“卑鄙。”眼看着那妖嬈的指尖直點依舊不閃不避,不斷爲慕容晴天輸送內力的冷玉兒,慕容晴空眸光一凜,手腕一轉,那急遽而出的長劍收放自如的陡然變換方向,劍光如流星般向千面狐狸的手指處削去。
“小傢伙,不要忘了我可是千面狐狸。”張揚的紅色袖袍一揚,身形陡轉,步伐詭異卻如流風舞雪般優美動人,紅豔豔的手指倏爾轉變方向如弱柳扶風輕輕易易的閃過,慕容晴空的長劍卻是緊貼着冷玉兒臉龐掠過,被罡風蕩起的一縷長髮落到鋒利的劍鋒之上,如煙般輕輕飄落。
而靜靜打坐的兩個人緊閉雙眸,依舊心境空幽,靈臺空明不爲外界事物煩擾的將體內的內力不斷的運轉。
“狐狸精!”慕容晴空眸光冷湛,狠狠的對着那個媚態風流的千面狐狸怒然道,方纔那這吹毛斷髮削鐵如泥的一劍若是再偏一點,那麼此時此刻的後果......想到這裡,畢竟只有十三四歲的慕容晴空早已冷汗津津,溼透後背,再也不敢想下去。
“小傢伙這次說對了,狐狸精有什麼不好?我就是那惑人的狐狸精,掌握着自己的命運。”千面狐狸不但不生氣,反而輕輕一笑,卻是百媚千情的勾魂攝魄,惑人心神。
“相信自己。”緊閉雙眸的慕容晴天眉宇微鎖,蒼白的脣邊淡淡的飄出一句話。
慕容晴空的心神一斂,手中長劍劍氣透劍而發,在身前一劃,剎那間彷彿有無數的劍影宛如流星隕火般,劍劍快捷凌厲宛如驚濤駭浪,招招精湛完美毫無破綻更似疾風驟雨,連綿不絕,生生不息的舞動而來。
“好一招劍攬蒼穹,沒想到你小小年紀武功竟然有這麼高的造詣?”千面狐狸依舊妖嬈而魅惑的盈盈而笑。
難道真的老了嗎?這麼小的年紀就已經是絕頂高手,這江湖再也不是自己的了?心中無聲暗歎,紅衣如花般在足下綻放,卻是身形一轉,施展這瞬息多變的輕功,從從容容的在那劍光中游走,而那芊芊玉指疾如風厲如蛇在劍影中飄忽閃動,招招式式不離靜心運功的冷玉兒和慕容晴天二人,無兵器在身的她只能攻其必救之處。
劍聲清泠,劍勢精準,劍意飛揚灑脫,指勢如風,指影如蛇,指意狠辣而多變。無數的劍影與指影在冷玉兒和慕容晴天的眼前晃動,而兩人依舊如山嶽般風雨不動。
“小傢伙模樣俊俏,武功也好,只是也和你這哥哥一樣不諳江湖兇險......”無數的劍影之間,千面狐狸眸光嫵媚,紅脣含情,嬌聲軟語,似怨似惱的掠過慕容晴空,緊接着紅袖一揚,一道寒芒帶着幽幽藍光嘶空裂氣直打向慕容晴空,只聽千面狐狸悠然一笑,卻是面帶善意的提醒道:“小心有毒。”
慕容晴空心中一凜,下意識的陡轉身形,如白鶴晾翅般躲開那淬毒的銀針。與此同時,千面狐狸卻是乘隙再一次出手嚮慕容晴天打去。
“皇兄......”隨着一聲驚呼,一道掌影帶着香風淬不及防的到了慕容晴天眼前,此時此刻,他只需一低頭,或者一側身,便能躲過那致命得一掌,可是倘若如此,那麼他身後爲他輸送的冷玉兒必定喪命於此。
生死頃刻間,雙掌如山般揚起,帶着罡風與那道掌影對上,一股真氣如風龍猛虎般直襲而去,未有任何提防的千面狐狸,與之相對,卻是猛地向後退去,胸口血氣翻騰,一股鮮血不由自主的從口中激濺而出,輕輕地擡眸不可思議的望向依舊席地而坐的慕容晴天:“你竟然......竟然當真不要自己的命了嗎?”
“我當然要命,不過對付狐狸,當然要比狐狸更加狡猾纔好。”慕容晴天微微一笑,攜着冷玉兒從容而起,優雅而瀟灑的撣撣身上的灰塵,漆黑的眸子宛如海一般幽深不見底,令人看不透,摸不透。
他只微微一動,簡單的輕袍緩帶中帶着一脈出塵的清貴,卻是不可一世張揚而出,那種感覺宛如凡是面對他的天下之人皆都對他俯首稱臣,冥冥之中他就是這天下蒼生,天下萬物的主宰。
“那就改日再見。”千面狐狸眸子裡流光一轉,心中一驚,卻是陰毒的一笑,身形如影似魅隨着那句話語消失在洞口。
“皇兄就這麼放她走了嗎?”慕容晴空提着劍狠狠的望着那個消失的魅影問。
“你怎麼樣?”冷玉兒卻轉身望向慕容晴天,眸中隱現擔憂的問。
“沒什麼。”慕容晴天望着她清清淡淡而笑,只是不曾想胸口氣血翻騰,彙集到檀中穴根本沒有逼出的寒毒猛然間爆發,一口黑血激濺而出,踉蹌得幾欲摔倒。
“皇兄......”地上的黑血冒着絲絲縷縷陰毒的寒氣,慕容晴空心中大驚,丟下長劍,慌忙扶住踉蹌的慕容晴天。
與此同時冷玉兒一雙蒼白的手卻在中途不着痕跡的再一次縮回,眸中一縷深沉的擔憂亦是不着痕跡的閃過。
“沒事。”慕容晴天眉宇間再一次凝滿了黑氣,眸光卻有一絲明亮的笑意一閃而過,依舊淡淡而笑,卻是無力而憔悴的盤膝坐在了冰冷的地上。
“我來幫你。”冷玉兒再一次將掌心放在他身後,一股陽和之氣緩緩輸入慕容晴天的體內,卻是如泥牛入海,了無痕跡,心中一驚,卻是不甘心的再一次陡升真力,可是他的身體卻宛然一個無底之洞,輸進去的真力竟沒有半點蹤跡可尋。
“沒用的,這寒毒逼不出來了,除非有解藥。”慕容晴天臉色慘白得沒有半點血絲,眉間黑氣中的那道青痕遊走如蛇,隱有愈演愈烈,衝破而出之勢,卻轉身拉住冷玉兒的手,雲淡風輕從容而笑的阻止她繼續做無用之功。
“爲什麼?當時你可以躲開。”她的手沒有從他的手中抽出,只是眼睛如蒙一層薄薄的霧紗,清亮的眸中似有一絲苦、一絲酸、一絲甜,百味雜陳的靜望着他。
心沒來由的慌亂如麻,此時此刻望着那氣息越來越衰弱的人,她竟然寧願那一掌打在她身上,至少......至少生死她不用再欠他的。
“躲開,那你呢?你以爲我可以眼睜睜地看着你爲我受傷嗎?”遊絲一般的聲音消散在耳畔,宛如琴音出弦。
慕容晴天灑脫從容的一笑,依舊執着她的手,黑瞳帶着大海一般深邃的風華,安然平靜的望着不知所措的冷玉兒,這次得放手便是永遠的放手了吧?可是爲什麼卻沒有一絲的後悔?他的如畫江山,他的宏圖霸業,他所有的一切一切,爲什麼在這一刻都變得不再重要?原來人生求的只是一個不悔。
“這本是我欠你的,就算你躲開了,也不必自責。”他的臉色蒼白而憔悴,他的手冷如冰寒如鐵,他的眼睛依舊深邃如海,令人不由自主的沉淪,卻是萬劫不復,心不由得一顫,緩緩將手從他手中抽出,眸光清明而平靜的說道。
“這次她要殺的是我,你也不必自責,今天過後無論我是生還是死,我們之間還是生死兩清,以後你想做什麼我絕不會攔着你。”慕容晴天氣若游絲的慘然一笑,收回空空如也的掌心,蒼白虛弱,疲憊不堪的強撐着總想沉沉睡去的身子。
這一倒下,便永遠再也起不來了吧?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的死法,可是他怎麼可以這樣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