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即是喜歡,那我就送給玉兒了,看看太后姐姐這麼小氣,竟連一支像樣的珠釵都沒給我家玉兒準備,害得我想贏都贏不了......”雪幻星望着冷玉兒如墨的髮絲卻只用一條絲帶輕輕束起,不禁唏噓道。
冷玉兒淡淡而笑,輕輕拂去身上的落花,一身素淨毫無花色得羅裙,在徐徐而落的花雨裡,像極了一副清麗絕俗的畫卷,美不勝收,卻又顯得那麼不真實,好似那般乾淨純粹得人物只應在那唯美的畫中,或者在那虛幻的夢中。
可是這般純淨的好似一灣清水,不染纖塵的女子還需要人間的綺鈿羅翠來襯托嗎?雪幻星又以十分豔羨的目光搖搖頭。
“哀家哪裡沒有準備,哀家送玉兒的東西可比你的珠釵強多了,只是不見玉兒帶過,玉兒不喜歡嗎?回頭哀家叫人再送一些供你挑選可好。”太后用極其愛憐的目光望着冷玉兒,輕輕擡起手拂下冷玉兒髮絲上的落花。
“太后送的東西是極好的,只是.....”冷玉兒淺淺而笑,福了福身子,純澈的眸中卻一絲淡淡的憂傷,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太后清清淺淺的笑着問,漆黑的眸中隱藏着一絲悲傷。
“只是在這裡總感覺連自己都不屬於自己,更何況是些東西。”心裡面彷彿有千根絲,萬縷線的糾結在一起,勒得人喘不過氣,卻終究不想違背自己的心意說了出來。
“先皇這麼一走,又沒有留下什麼妃嬪,獨哀家一人,這皇宮冷冷清清的顯得更淒涼了......”太后提着羅裙,拾階而上,緩步走近殿中,靜望着殿內牆上懸掛着的美人圖,隔着面紗的臉龐看不清表情,只覺得那雙眼睛瞬間變得黯淡與神傷。
“太后姐姐過一段時間可以給皇上選些妃嬪啊,這皇宮又熱鬧起來,畢竟皇上年齡也不小了,也該開枝散葉了網遊之王者無敵。”雪幻星拉着冷玉兒隨在後面,也一起走近殿中,輕輕地言道,清亮的眸中少有的安靜,卻明顯帶着一絲恭敬與謹慎。
“熱鬧?是會熱鬧,開枝散葉?也不知我有沒有這個福分?”太后輕輕而笑,帶着倦倦笑意的眸中蒼涼如水。
“瞧太后姐姐說的,皇上正當年輕,太后的福分大着呢。”雪幻星道,臉上的笑意已有些不安與牽強。
“傾城倒是有兩個孩子,只是......”一眼望上去有些疲憊太后一直靜望着那副美人圖,眸子的神光越來越黯淡與疲倦。
傾城殿,慕容傾城,那畫中的麗人定是慕容傾城,冷玉兒移步走近,眸光掃向那幅畫。
畫中人在那庭院中的花樹下翩翩起舞,落花紛紛如雨,那個絕色的女子眉頭揚的高高的,眉如柳葉,眸若黑鑽,體弱飛鳧,輕盈的飛躍在那場花雨中,眼角溢着那種溫柔、歡欣、好似擁有全天下一般滿足的傾城笑容。
畫上右上角有一首詩: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殊不知傾國與傾城,佳人難再得。
冷玉兒心中忽然有一種震動,這樣完美的女子足當得起傾城二字,不知這作畫之人是否刻意將畫中人畫的舉世完美,傾國傾城?這世間真的有這樣美麗的女子嗎?倘若有?那爲何玉無情會舍了她,浪跡江湖?
若說是刻意而爲,那作畫之人這一氣呵成的兩三筆寫意般的畫風,卻將女子的一顰一笑,神韻靈氣完全的勾畫出來,可謂神形俱到,那麼他定是十分了解慕容傾城的人,以至於那完美的形象深深的印在心中,不可磨滅。
這個人又是誰?
“太后終歸會有自己的皇孫的。”雪幻星輕輕而笑,難得安靜的又道。
“玉兒的母親與哀家有一段緣分,哀家也把玉兒當做自己的女兒一般的疼愛她,不如玉兒做哀家的乾女兒吧。”太后輕嘆而笑,又將輕憐的眸光望向冷玉兒。
“太后娘娘,家母當真與太后娘娘相識嗎?”冷玉兒擡眸望向太后,眸中帶着淡淡的憂傷,靜靜地問道,也將心中所有的疑問問了出來。
如果她的母親真的認識眼前高高在上的太后,那麼那一場屠殺也絕不會簡單,可是她知道在這裡,她得不到是答案。
良久,太后眸光變幻,輕輕移步,伸手按向那幅畫上的傾城二字,嘎然一聲清響,牆壁翻轉過來,一柄清透如水的玉劍在淺淡的月光下盈盈如水,流動着透明空靈的光芒。
“有些事情既然你不知道,還是不知道的好,這柄攬心劍傾城沒有拿走,就送給你吧。”太后擡手間輕輕揚起玉劍,一道清澈無塵的水光帶着微微劍鳴之聲,彷彿從天而降,停到冷玉兒面前。
“玉壺冰心攬心劍,玉兒,有太后給你撐腰做主,你和寫月的婚事也沒人敢說些什麼了。”雪幻星再一次望着太后,興奮地說道。
“多謝太后,可是我不會留在宮中,也不會留在漓楚。”冷玉兒沒有接那把玉劍,她知道她接下那把劍就意味着她要留下來,留在這寂冷的深宮中。
並非不願陪伴驟然失伴的孤獨太后,以求在漓楚得到一個庇佑之處,而是有些事情必須去做。
“你想報仇?”寂寞的眸光更加寂寞,清清淡淡的聲音一語戳穿她的心思。
“是,我還想知道的是真相。”冷玉兒斬金截鐵的言道,清明的眸中閃着堅定不移的光芒,微微勾起的嘴角帶着泠然的決絕,傲然的落寞。
“丫頭你可知你要走什麼樣的路?傾了這個天下嗎?”太后望着她,靜靜的問。
“不,何謂小節,何謂大義,玉兒還是分得清楚的,玉兒只會用自己的力量復仇超級散仙ii全文閱讀。”輕柔如春風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感情,微微垂下的眸光中是清冷的漠然。
她知道所有的人首先關心的,永遠都是她報仇的方式,卻沒有人想過憑一己之力,她真的能報得了仇嗎?
“是嗎?真相就那麼重要嗎?值得你用幸福和生命去換?”太后的眸中冰冷如劍,散發着凜凜寒意。
“是。”依舊一個字,依舊毫無遲疑的答道。
真像,無論是誰想掩蓋,她都要去揭穿,即使是明白的死去,也不會糊塗的活着。
“前方的路坎坷,那就更應該拿起這把劍,用你拿生命換來的武功去掃平。”太后又將那柄劍遞到眼前,也不容決絕的目光。
“呀,那玉兒先跟我學武功吧,學會了武功才能報仇不是嗎?”雪幻星拉着冷玉兒,用清澈如嬰兒的眸光看着太后,帶着隱隱的祈求。
“知道你打得什麼如意算盤,本想把玉兒留在宮中陪伴我一段時日,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要人了,也罷,這樣的皇宮住久了,人會悶壞的,想走就走吧,不過要記得常來看看哀家。”太后淡淡的笑道,眸中是疲憊與哀傷。
“多謝太后,臣妾告退。”隨着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微微晨曛之中,那一襲單薄的素服在花雨中隨風飄蕩,顯得更加的寂寥與孤獨。
“母后萬安。”良久,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天微微亮,那一個身影,那一襲白衣,他不會看錯的,她出宮了,她竟然輕易的出宮了?他的心有些慌亂,腳步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卻只能眼睜睜的望着她走出那道門。
從此之後,門內門外兩個世界,咫尺亦是天涯。
“哀家知道你來做什麼,以後不許你再接近她。”太后輕輕轉身,黯淡的眸光有些憐惜卻是變幻不定的望着眼前身着黃袍的慕容晴天。
“母后?”慕容晴天緊握着拳頭,聲音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抖。
“天兒,還記得你曾發過的誓言嗎?”太后伸手輕觸着晴天的臉龐,聲音卻是冷澈如冰。
“記得,兒子和二弟三弟在父皇母后面前指天爲誓,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兄弟永不鬩牆,否則天誅地滅。”慕容晴天靜靜地說道,漆黑的眸子越來越靜冷與安定。
在他很小的時候,他就曾經發過這樣的誓言,可是爲什麼要發這樣的誓言?他不是那種冷殘到連禽獸都不如的手足相殘!
難道這皇宮中竟連父母兄弟也不可信任嗎?冰涼的指尖劃過臉龐,也劃過心中,帶出一抹刻骨的辛酸,漸漸的蔓延開來,心痛,神態之間卻沒有絲毫的變化。
“記得就好,她的心不在你那裡,也就當是補償寫月.....上朝去吧,母后也累了......”太后輕輕而嘆,緩步離開,帶着一身的疲倦與悲傷。
“兒子恭送母后。”慕容晴天淡淡一笑,恢復了淡然,漆黑的眸中冷靜而冰涼。
終究是所有的人都是這樣認爲,補償寫月?既然是這樣認爲,又爲何獨獨選他?這樣的重任有誰曾問過他是否想要,又有誰來補償他?
可是他不是曾經發過誓,只要她沒事,哪怕她不在自己身邊,哪怕只是遠遠地望一眼,他求的只不過是只要她安然無恙,而如今他還奢求什麼?
一襲至尊的黃袍獵獵而去,傾城殿只剩下傾城的花雨和傾城的畫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