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三章 落絮飛花,風暖人靜
“原來如此,那你還記得我的姐姐當時叫什麼名字嗎?”輕輕的低吟,宛如清風拂過耳畔,幾疑幻覺。其實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那就是怪不得玉鳶兒會不擇手段的將他們趕盡殺絕。
“琬琰,綠筱媚青漣,嬌荷浮琬琰。據說琬琰出生時開了一池的蓮花,美不勝收,你父親便取名琬琰,你的名字是你母親取得,天都放在心上的女兒該有多幸福,卿兒應該叫做卿塵,卿本佳人,明淨無塵。”懷中溫香軟玉微微的閉目,慕容晴天淡淡的回答。
“琬琰,天心,卿塵,有很多事情還是不太記得,彷彿很遙遠,遙遠的就像前生一般。”沒有睜開眼睛,她在他懷中動了動,緊緊地抱住他,略感遺憾地嘆道。
“沒關係,我說給你聽,你還記不記得那一年父皇聽說一個九品芝麻小官的文采不錯,就直接破格提爲太子太傅,聽說他興奮的三天沒睡着覺,急匆匆趕到鳳凰城,不過五天後就辭官回家,據說回去後,他娘都沒認出來他,你記不記得你說他過於文氣,粗狂一點好,就把那洗不掉的顏色點在他的臉上,把一個翩翩佳公子點成了個麻子臉,當時嚇得寫月每次見你都躲得遠遠的......”
“那是我們的前世,也是我們最快樂的日子,有時候真的不想長大,就永遠的停在那個時候,可惜後來止清得病去了,你也走了,你們走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傷心嗎?你知道我掉了多少眼淚嗎,你說過你會回來,可是我知道也許你永遠也回不來了,怎麼辦,你已經在我心裡了。你不回來,我該怎麼辦......”
夕陽斜曛,點點飛花落滿了白衣,慕容晴天眉目含笑的望着睡熟了的冷玉兒,忽然很感傷的說道。
月上中天,他抱着睡熟了的她輕輕的放在牀上,輕輕的轉身,一個手指卻是勾住了他的衣衫,他無奈的苦笑,颳着她的鼻子:“你騙我。害我抱着你跑了那麼遠,手都麻了。”
“在你懷裡睡得最安穩,你放下了我。我就只能醒了。”手指勾住他的衣帶,慵懶的睜開鳳眸,迷離嫵媚的笑道。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纏人?餓不餓,想吃什麼?我着人準備。”那墨睫下柔媚的光彩讓人移不開眼睛,他的眸中幽海盪漾着點點星光。慕容晴天坐在她的身邊,溫柔的問。
“我想吃你,想把你吃掉,放在肚子裡,讓你永遠也不能離開我。”動人的眼眸似乎訴盡所有的深情,燭火搖曳。飄渺的光影下,她起身如蛇一般纏在他身上,輕咬着他的耳朵。溫柔而促狹的說道。
“不勝榮幸,我可是忍了很久了。”輕紗滑落香柔的肩頭,他的眸中閃着炙熱如火的光芒,向那溫軟、魅惑的紅脣深深的吻了下去。
千般的綺旎,萬般的柔情。化爲妖孽般的蠱毒,侵入兩個人的身體。指尖劃過如火,脣畔吻過如火,那如火山般的炙熱似乎要將所有的一切都燃燒殆盡。
“以後我要天天纏着你,纏到你煩我爲止。”輕咬着紅脣,她廝磨在他的耳畔,帶着微微的嬌喘,媚如妖蛇般輕笑道。
“我不會煩你,我要你纏我到天荒地老,你能做到嗎?”重重紗隨風落下,他與她交融在一起,一滴冰涼的汗水燃起不滅的眷戀,哪怕下一刻是天崩地裂也是歡喜,他全身溫暖如春的氣息包容着她,苦笑着問。
月如舟,星如海,盪漾着萬千的漣漪,安寧靜謐,江山紅塵,千里月華如一。
枝上花落,結着青青的小綠果子,陽光晴暖,濃蔭匝地,玲瓏清雅的亭子裡,一男一女執棋對弈。
“你最近似乎總是心不在焉,看這步棋走錯了吧?”去輕輕落下一子,陽光下男子溫柔望着那個慵懶繾綣的女子,棋盤上一枚枚黑子包圍着一大片的白子,再無挽回的局勢。
“不下了,不是心不在焉,而是總想昏昏欲睡,卻又不敢睡。”雲袂一揚,冷玉兒懶懶的一笑,輕揉着額頭,嫵媚而平靜的隨口說道,卻隨即又後悔的閉上雙眸,苦澀的笑着。
“玉無情到底是怎麼回事?竟然一點蹤影也找不到,不會是死了吧?當真不該太過於信任他。”眉宇微鎖,慕容晴天有些焦灼的說道。
“算了,就算有解藥,我也不會要他的解藥。”輕擡鳳眸,眸心一漾,脣邊無聲滑過一絲溫婉的笑意,冷玉兒雲淡風輕的淡聲說道。
“爲什麼?你可對我許下的是一生的承諾,這麼快就打退堂鼓了嗎?”隔着棋盤,他握住了她略顯冰涼的手,眸中浮瀠着脈脈的溫情,宛然幽水瀲灩的靜望着她,煞有其事的問。
“他說要我用解藥兌現一個承諾,你覺得他會讓我做什麼?”他掌心的溫暖如那陽光一般包圍着她,輕抿紅脣,冷玉兒促狹的笑道。
“無論是什麼事情,一切由我來承擔,玉兒,一定要答應他所有的條件,好不好?”緊緊地握着她的手,幽深如海的眸底似漾起最深的波瀾,一瞬不瞬的望着她,慕容晴天鄭重其事的說道。
“若是他讓我陪他三年,抑或要了你的江山呢?”如玉的容顏在傾城的陽光下泛着靜雪般瑩瑩的光芒,遺世之毒再一次漸漸地侵蝕着她的筋脈,總是昏昏沉沉的冷玉兒若無其事的笑道。
“江山給他就是,陪他三年?他有那麼多女人還要跟我搶這一個,那我就殺了他,把解藥搶過來。”深眸如夜,手指輕划着那傾城的眉宇,慕容晴天桀驁不馴,恣意妄爲,帶着一股覆手天下的豪氣,淡淡的說道。
“你是一國的君主,怎能說出這樣不負責任的甜言蜜語,爲了我真的可以傾了天下嗎?當心那史筆如刀,給你按一個昏君的名頭。”燦爛的笑顏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明動無塵,冷玉兒戲謔的笑道。
“我是晴天,你是天心,你在我的心裡,沒有了你,我就沒有了心,要天下又有什麼用?昏君也罷,明君也罷,若是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算什麼男人?”清亮的眸中似劃過一絲傷痕,慕容晴天平靜而決絕的說道。
“就算是晴天,也依舊會有陰影。”那樣的眼神彷彿刺痛了她的心,痛的不敢看,輕移鳳眸,蒼翠的樹下是重重的陰影,陰影中落寞的站着一個男子,沉靜的心有些失落,冷玉兒淡淡的回答。
“那麼無論發生什麼事情請你相信我,我是爲了你好,也是爲了我們兩個人得未來,我想和你永遠的在一起,就算是傷心也要記住這句話,好嗎?”忽然很苦澀的一笑,慕容晴天亦是望着那重重地陰影,落寞而無奈的說道。
“算了,總是說不過你,有人似乎等你很久了,我也累了,想去睡一會。”廣袖靜然飄落,冷玉兒起身舉步前行,忽又回頭笑語盈盈的問道:“我們什麼時候離開?”
“你不喜歡這裡嗎?”微微地鎖眉,他仰望着天空,又環視着四周,似在看無邊的美景,輕嘆的笑道。
“這裡的確很安靜,只是有些想卿兒了,不知她過得好不好?”微微一嘆,冷玉兒不由得笑道。
“我們不急,先在這裡散散心,過一些快活似神仙的日子,你若是想她了,我讓晴空和她一起來。”漆黑的眸子閃着黑珍珠般絕世的風華,慕容晴天灑意從容,桀驁不羈的笑道。
“當真是昏君,如此樂不思蜀,真的要當心有人死諫了。”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濃,無奈的搖搖頭,冷玉兒揶揄的笑道,修衣流雲,隨風浮動的轉身離去。
柳絮飛花,風暖人靜,李靜影站在重重的花木後面望着那兩個笑意盈盈的人,心平靜的異常。一道血光,一襲無塵的白衣,一柄如水的長劍,一個令人厭惡的人頭,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她,後來除了那一次幫她擊敗陵南王之外,他們這名義上的師兄妹再無過多的交集,甚至於她被滿朝文武稱之爲妖女之時,也未曾爲她仗義執言,這樣的師兄似乎真的很不稱職,不知道他的師父知道後會怎麼說?
玉貌雪容,溫潤清媚,翡顏膩理,若仙若靈,抑或如妖如魅,張揚着肆無忌憚的風姿,過着自己想過的生活,不爲任何事,任何人所拘束,這樣的女子當真可稱得上傾國傾城,光芒四射的令人無法直視。
只是這樣的人也會有牽絆吧?否則明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時間,還被那一點心中的情愛所牽絆的脫不開身,可是有些事情就算不說出來,也並不代表着一點也不知道。
輕輕的起身,那一襲白衣漸漸地走近,李靜影微微的苦笑,忽然覺得很心痛。
“郡主近日可好?”幽幽一嘆,李靜影漫不經心的問。
“很好,多謝師兄關心,雲曦可好?”輕輕一笑,她問。
“很好,多謝郡主關心。”言語間有些陌離,李靜影輕聲嘆道。
“既然如此,那師妹先告辭了。”忽然有些覺得沒話說,略顯苦澀的莞爾一笑,她與他擦肩而過,不曾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