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四章 鮮血如花,開遍她所走過的路途
相比於鳳凰城的濃墨淺彩,雲澤城更顯得氣勢磅礴,恢弘大氣,鬧市的質子府卻不過是掩人耳目。距離皇宮不遠之處,是一片起伏不平的山脈,雲出山岫,霧鎖千嶺,更有絕崖峭壁,瀑布飛流,就算是陽光普照的初夏,亦是一片清涼舒爽的感覺,當真是個藏人的好地方。
冷玉兒不惜以身試毒,又攪得將軍府、丞相府人仰馬翻,風逐月更是費盡千辛萬苦方纔找到這一處隱蔽的地方,這纔是她的目的,或許說是她其中一個的目的,這一次她要的不只是一箭三雕,而是將整個師姐掀得天翻地覆。
風逐月悠長的氣息聲從身側傳來,冷玉兒擡眸與之相視,嫣然淺笑,彼此心領神會,同樣聰明灑脫而恣意妄爲的女人,從來不會做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更何況她們有共同的目標,怎麼能明明碰到了,還會失之交臂?
幾道閃電般的人影在山林之間一閃而逝,只似幾個起落便躍上山峰,瞬間逼近那荒無人煙,卻是重兵把守的山谷之處。
“這麼多人,我們要偷偷的潛進去嗎?”臨近山谷來來往往的重甲凱兵,幾人隱藏在山林的深處,刑落提議道。
“不,我們就這樣堂而皇之,光明正大的進去,佛擋殺佛,魔擋殺魔。”流眸輕笑,帶着一股俾藐天地的狂妄姿態,冷玉兒散漫從容的說道。
一聲清嘯,袖中劃出一柄寒劍,劍光閃爍如流星,一雙冷眸瑩透精芒,淡看天地,一語不發,幾個起落間已劃出幾道幻影一般的劍花。劍花綻放而出,門前的那幾道身影好似被使了定身法一般,靜靜地站着不動。
然而當荊無命、刑落等人走到之時,細看之下,才發現那些人的頸部卻隱隱有一道細如蠶絲的血痕,血痕漸漸裂開,噴濺出一片細細密密的血霧,血霧散開之時,那些重甲護衛同時倒地,竟無先無後。好像同時中招一般。
那一雙雙驚恐的眼睛在倒地之時,猶自不可思議的睜着,似乎連死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死在了誰的手裡。
“好厲害的劍法。我荊無命今天就痛痛快快的大開殺戒,蕩平這裡。”氣衝雲霄的大笑一聲,荊無命扛着大刀一路向前衝去。
沒有對手,這裡雖然是重兵把守,但是根本就沒有能與冷玉兒較量的對手。就在那樣幾招驚世駭俗的劍法之下,他們做的只能是逃命。無數的鮮血在眼前飛濺開來,宛如燦爛的鮮花開遍她所走過的路途,而她也只是漫不經心的笑了笑。
一人一劍,脣角微微的上揚,冷玉兒當先邁着從容的步伐。一路的向前殺去,宛似地獄中噬人魂魄的最美羅剎。終於號角嗚咽,警鐘長鳴。真正的主角就要上場,先前的打法不過是打得他們他們措手不及,像他們那樣幾個看守大門的小兵,根本不知道慕容晴空他們關在哪裡,所以只能用這種辦法將看守在這裡的主將引出來。
風雲開始變幻。剛剛還是萬道彩霞的天空此時烏雲密佈,繼而又起冷風。雨淅瀝瀝的下着,似乎想要衝淡那瀰漫在鼻端久久不散的血腥之氣,手中一柄油紙傘輕輕的撐起,那一雙眼眸依舊淡漠而無情的淡看風雲。
紅衣飛揚於風雨中,翩若驚鴻矯若遊龍,手中那一柄催魂奪命的劍,寒芒輕閃,劍尖靈動,幻影生花,每出一招,必要一人的性命,雨若琉璃沖洗着劍尖上的鮮血,那一襲紅衣就那樣不驚風塵,遺世而獨立的漫步於鮮血之中。
“大膽刁民,你們可知這裡是什麼地方,竟然如此放肆?”細雨中慌慌張張走來一衣衫不整的將士,手拿一杆銀槍,人還未走到,便是一聲攝人心神的冷喝。
此地隱蔽,根本從未有人接近過,就算是朝中重臣前來,也是一重重的請示,一道道關的走過,是一個既清閒又有油水的肥差,他怎麼會想到竟然有人會找到這裡,而且還在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的一路殺進這裡。
“狂龍銀槍楊泓,原來是你在這裡,不好意思,就是因爲知道這是個什麼地方,所以我們才大駕光臨的。”風中一朵血色的花朵妖冶的綻放,油紙傘下,冷玉兒輕輕地擡眸,雲淡風輕的望着那匆匆趕來的楊泓說道。
“你們......是誰?”先前只聽有人闖了進來,卻不曾想他來到之時卻是這樣一番人間地獄,而那個站在自己眼前的女子卻是那般的從容淡定,就那樣漫不經心的擡眸一笑,宛似擡手間傾倒衆生,揮手間覆滅天下,這樣一個女子,當真是天下的劫難,楊泓慌慌張張,結結巴巴說不成一句的問。
“不要管我們是誰,你只需要知道我們要找的是誰就可以了,否則就拿你的命來換如何?”輕輕一笑,漫天的血雨中,一個恍惚,長劍遽出,一股大力擊打在銀槍之上,銀槍脫手而出,落到積水之中,那柄長劍早已橫在楊泓的脖頸之間,冷玉兒曼聲笑道。
“姑娘饒命,我這就帶姑娘去。”蓄勢待發的長槍根本沒能出的了一招,那柄帶着一抹緋紅血色的長劍便架在了自己脖子上,那雙瑩瑩生輝的清亮瞳眸,似乎帶着懾人魂魄光芒,楊哨只覺心神激盪,不能自已的結結巴巴回答。
“放心,待會我會給你一個痛快。”油紙傘下,那個紅衣女子宛似從江南煙雨中走出的山間精靈,淺笑嫣然的在又驚又怔的耳畔輕輕地說道。
“......”眼前是女子絕美的容顏,鼻端繚繞着女子清淡的體香,耳畔是清泠如山泉的嬌笑之聲,然而他渾身卻是顫慄的說不出一句話,只能邁着沉重的腳步按照她的要求,帶她去見她想見的人,雖然他知道就算她不殺他,他也逃不掉玩忽職守的罪責,可是他依舊像是失去魂魄一般,踮着腳尖向前走着。
漆黑的山洞,轉轉折折的臺階,將人引入一個九環十八繞的詭異世界,這個天然形成的山洞,不但極深,而且大大小小的山洞極多,若是沒有人帶路,別說找人,他們就算是有本事進得來,也出不去,正是藏人的好地方。
架在脖子上的劍依舊冰涼的貼着楊泓的肌膚,令他不敢有半點的輕舉妄動,好似走了很久,楊泓纔在山壁之上摸索着什麼,片刻之後,咔嚓一聲石壁打開,整個山洞卻是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影,唯有石桌上一個玉瓶靜靜的放着。
“兩重天的解藥,我們來晚了。”輕輕握住那桌上的玉瓶,晶亮的眸光隱約掠過一絲殺氣,冷玉兒恨恨的說道。
“還有誰知道這個地方?”雲之痕直接在狂龍銀槍楊泓的身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傷口,涓涓鮮血淋漓而下,風逐月一雙殺人的眼睛,緊盯着楊泓冷冷的問。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這裡有很多的山洞,皇后娘娘交代我們,每天要把他們蒙着眼睛,換一個地方,這個地方只有我知道,就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的。”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好似不敢相信那麼多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楊泓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驚恐的說道,這一下不死也得死了。
“不知楊將軍方纔在做什麼?爲何會如此的衣衫不整,又驚又慌?”長劍遙指仿若失去魂魄的楊泓,凜冽的劍氣透劍而發,柔美的脣角微微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冷玉兒意味不明的問。
“方纔,沒......沒做什麼,我只是小睡了片刻,小睡了片刻......”楊泓不自覺的躲閃着那雙清亮的似能洞徹人心的瞳眸,結結巴巴的回答。
“小睡了片刻?不知楊將軍是和誰小睡了片刻?好像是個女子吧?”清眸一揚,流淌着絲絲縷縷的殺氣,冷玉兒輕嗅着楊泓身上很明顯的胭脂味道,漫不經心的笑着問。
“不,不是,就我自己,真的就我自己,姑娘饒命,姑娘饒命......”一語未必,楊泓頓時哆哆嗦嗦,結結巴巴的解釋道。軍營私藏女人便是殺頭的罪過,更何況是爲了一個女人又貽誤軍情,不但自己的部下死傷嚴重,丟失最重要的漓楚質子,這可是抄家滅族,就算是他九死也不能抵過的罪,他如何敢認?
“楊將軍何必跟我解釋,又有如何,沒有又如何,要殺要留都是她玉鳶兒的事情,楊將軍還是帶我們去看一看你那個美人去吧。”冷冷一笑,冷玉兒戲謔的說道。
“沒有,真的沒有什麼女人,姑娘還是去別處找找吧,說不定他們還沒有走遠?”楊泓一個踉蹌,跪在地上重重的叩頭,驚慌失措的哭道。
“白忙一場,郡主何必再問,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像他這種唧唧歪歪的人,一刀殺了得了,留着也是個孬種。”狠狠地跺腳,渾身是血的荊無命,手中一把大刀虎虎生風的就要當頭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