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救人並不代表可以隨意的殺人,功怎能與過相抵,否則國法何在,王法何存?殺人者償命,自古以來皆是如此,李大人不必爲難了,直接判斬刑,就定在三日後,三日後我與梅兄一同上路,黃泉路上也好有個伴吧。”冷玉兒淡淡笑道。
一襲白衣盈盈而立在公堂之上,美眸盪漾,如剛剛化開的三月湖水一般,嫣然而笑,仿若百花齊開,月落平江,玉容雪貌,若仙若靈,這樣的女子如何讓人下的了手?
“天心郡主當街行兇,情形惡劣,且本人並無任何異議,本官判定三日後問斬,退堂。”李靜影清雋的眉宇間一冷,心中一凜,猛然站起,深吸一口氣,冷然面對公然的挑釁,再一次揮手間判定生死之後,在各種不同的表情,不同的眼光與唏噓中轉身離去。
“第一次殺人的感覺,如何?”一直秀逸如月,冷漠似鐵的慕容清影與冷玉兒擦肩而過時,用幾不可聞的聲音淡淡而笑。
“冷姐姐,你怎麼能這樣?合着我白忙活了,白擔心了。”慕容晴空抹了一把冷汗,大聲的嘆道,從擁擠而散的人潮人海中緊緊跟着慕容清影離去。
“你哪裡是白忙活了,簡直就是添亂,給你三天時間,把你們的主將救出來,出師未捷身先死,我不希望我要殺的人死在別人手中。”慕容清影眸光一冷,掃向這個一臉輕鬆,好似永遠也長不大的弟弟身上。
“不會吧,我看你們一個個的都不着急,一定有辦法,對不對?否則怎會那麼鎮定地讓李靜影判死刑......”慕容晴空在身後緊追着如風一般閒庭信步而走的慕容清影。
“李靜影判下的案子有誰能翻案的嗎?自尋死路,她是你們的主將,你自己想辦法,當然還有你自己的命,你自己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發下的誓言,怎能不算數,三日之後你若不抹脖子,豈非有辱我慕容皇室的威名......”慕容清影一字一頓帶着腥風血雨的味道,砭人筋骨的淡淡而笑,繼而眸光悠長的冷冷一嘆,這個被守護在母鷹羽翼之下的雛鷹,何時能夠搏擊長空?
“三哥這事你可不能不管,你可不能那麼絕情......你不管,我去求二哥......”慕容晴空期期艾艾的在身後又是苦求,又是威脅的說道。
“除了求人,難道你不會做點別的嗎?”慕容清影足下微微一頓,皎然如月的眸光似有一絲冷痕無聲劃過,隨即離去,只留下一個孤寂絕冷的背影。
“看着二位氣定神閒的樣子,哪裡像是要被殺頭,分明是在找機會來折磨我,不要以爲我看不出來?”望着那個漸漸消失的背影,十三四歲的少年緊鎖眉宇,小聲的嘀咕着。
“四王爺,我們該怎麼辦?”從後追趕上的凌吟、薛空等人有些焦急得問。
“那就把冷姐姐拯救蒼生黎民於水火之間的事情宣揚的要多大有多大,再把那王家兩個敗類劣跡說的要多可惡有多可惡,還有什麼拈花惹草、招蜂引蝶,欺騙無知少女感情,當然逼死妻子那一段要說的要多悽慘有多悽慘,要悽慘的人三天吃不下去飯,我看這個李靜影能不能頂的住壓力......”慕容晴空握着拳頭冷冷的說道,自己想招?這點計謀他還是有的。
“可是這樣做,會毀了不少良家少女的名節,這似乎不太好吧?”凌吟眸光一閃,有些臉紅的說道,如果真的這樣做了,這鳳凰城裡指不定會添幾條人命。
“那就找些青樓女子,青樓女子的感情也不能隨便欺騙的嘛。”慕容晴空撓着頭幽幽一嘆,又笑着說道,倘若這件事情被他的皇兄、母后,還有那個眼睛裡揉不得沙子的冷姐姐知道,不知又該如何的訓斥於他,當然說不定有好事者參他一本都有可能。
“那個王公子我們跟丟了。”武寧輝扶着明顯被人打傷的楚承從後趕到。
“跟他做什麼?”慕容晴空有些摸不着頭腦的問。
“王尊在公堂上的一番話,四王爺不覺得奇怪嗎?”武寧輝眸心精亮,凝眉說道。
“是有些奇怪,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一定要查清楚。”慕容晴空大手一揮,留下一大羣人,笑着離開,看他們這麼從容鎮定,沒有奇招纔怪。
“反正宮裡的那位應該早就知道了,我去找冷姐姐喝酒,倒要看看他們搗什麼鬼?”慕容晴空小聲嘟囔着,找了一個酒館,買了十幾瓶酒,像串糖葫蘆一般串起來掛在脖子上,大大咧咧的就去了刑部大牢。
破敗陰暗而潮溼的刑部大牢,一股黴味從中飄來,看守牢房的衙役異常熱情的給逍遙灑脫的四王爺慕容晴空帶路,還未走到牢房就聽到呼隆一聲巨響,隱約好像是牆面坍塌的聲音,緊接着又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又令他不由得頹廢下去:“牢頭,牆破了,來修修吧。”
天哪,哪裡還有這樣的人?放着大好機會不走,偏要在這裡等死?
一陣腳步聲走過,一個聲音冷冷的傳來:“等着吧,天這麼黑,到哪去找泥瓦匠?”
“兩位可真是傻,要是我,我早跑了八百回了,真是白費了兩位這一表人才,花容月貌的好模樣。”一個手上、腳上皆帶着極重的鐐銬,而且還被兩條大鐵鏈從肋間穿過鎖着琵琶骨的大腮鬍子,倒吸一口冷氣,大大咧咧,滿不在乎的戲謔道。
“冷姐姐、梅大哥,我來了。”慕容晴空明朗天空般的臉上浮現一絲陰翳,哀嘆一口氣,望着那個巨大且直接通往自由的外面的大洞,施施然走出,這句話他也在心裡唸叨了無數遍,可惜沒敢說出。
“等你好長時間,買個酒也要這麼長時間嗎?”冷玉兒眸光燦然,一揚手接過慕容晴空手中的酒,颯爽的笑道。
“你們這是.....”慕容晴空幽幽一嘆,指着大洞問。
“等你等得太久,切磋了一下,牢頭來修一修吧,這悽風苦雨的全都進來了。”一股冷風吹過,一襲似雪白衣迎風飛舞,鳳眸一揚,又笑着喊道,可惜的是外面沒有半點聲音。
“來兄弟,看你也是英雄,喝一杯吧。”梅似水隔着獄攬伸手遞給那個被鎖住琵琶骨得人一瓶酒。
“好長時間沒喝酒了,多謝。”大腮鬍子向前走一步,疼的又倒吸一口氣,接過酒,頭一仰,咕咚咕咚喝下半壺。
“師兄......”一襲緗色衣衫如雲一般飄了進來,眉宇深鎖,眸光悲傷的喊道。
“師妹,三殿下,這是我師妹白流雲。”梅似水握着白流雲得手,磊落的笑着介紹道。
“白姑娘好,白姑娘和梅兄真是天生一對。”慕容晴空望望這個,又望望那個,只覺一個蕭朗飄逸如恣意不拘的長風,一個明爽磊落如山靈水秀中走出的仙子,真真的一對璧人,是以不經大腦的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