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五章 以血入藥
“妙,寫月你的劍法簡直就是進步神速,斷情絕愛,果然是無情之劍最爲狠厲。”狼狽的玉無情撣撣身上的灰塵,從容的走來,對意料之外,卻也是意料之中出現的慕容清影瞭然的笑道。
“遇到你果然也是沒有半點好事。”慕容清影靜望着手中的帶着濃濃腥味蛇膽,脣邊勾起一抹孤冷淡漠弧度的道。
“玉無情,這毒怎麼解?”冷玉兒撫落嘴角的鮮血,扶着因爲妄動真氣導致血氣逆行,毒侵入筋脈,奄奄一息的慕容晴天,冷冷的問。
“蛇膽,赤虺的毒只能用它的蛇膽解毒。”玉無情回答。
“不,這是治療瘟疫的藥引,我不能吃......”慕容晴天推開慕容清影手中那來之不易的蛇膽,慘然一笑道。
“皇兄......”慕容清影微微一愣,指點慕容晴天前胸,封住身上身上大穴,不由分說的將蛇膽喂下。
“小心。”冷玉兒忽然望着慕容晴天身後喝道。
莽莽原始叢林中竟然悄無聲息地再一次游來一條巨大的赤虺,並且以極大的力量瘋狂的襲嚮慕容清影背部。
手中攬月光華四濺,飛掠而起的身子在半空中不可思議的轉身直襲另外一條赤虺最脆弱的眼部。劍攬長天,氣貫長虹,聲如龍吟虎嘯,一劍下去,卻是貫穿赤虺的兩隻眼睛。
赤虺負傷狂暴難安,巨尾惱怒瘋狂的一掃,無數飛石走沙,斷木碎血席捲而來,整個叢林宛如天崩地裂,地動山搖。
“赤虺一出現便是一對,一陰一陽,一公一母,難道你不知道嗎?”玉無情望着又驚又疑的卻是灰頭土臉的冷玉兒和慕容晴天笑道。
“你到底居心何在,你何曾說過?”冷玉兒帶着依舊十分虛弱的慕容晴天遠遠的躲開那赤虺瘋狂的襲擊,恨恨的說道。
“對,第一次合作難免各自爲政,默契不足。”玉無情淡笑的搖頭調侃,隨即和慕容清影再一次將那條受傷的赤虺往森林深處引去,以便二人調息打坐。
“合作?希望永遠不會有下一次。”耳邊不斷傳來驚天動地的巨響,望着那個漸行漸遠的身影,冷玉兒恨恨的的諷刺道,若不是他,慕容晴天哪裡會中了赤虺的毒,若不是他,自己又怎麼會受傷?
冷玉兒解開慕容晴天的穴道,兩個人相互攙扶找了一處相對安全的地方,眼觀鼻,鼻觀心,八風不動的摒棄雜念,如老僧入定般盤膝而坐,引導丹田真氣遊走於幾度遭受重創的奇經百脈,漸漸進入物我兩忘的空明境界。
過了不多久,兩人被一聲淡淡的嘆息聲所驚動,冷玉兒睜開眼睛與臉色恢復正常的慕容晴天相視一笑,神情安定下來,不約而同的向有些狼狽卻依舊自以爲從容灑脫的玉無情身後望去。
“不用看了,已經走了。”玉無情劍眉微收,冰雪般的脣邊微微勾起一絲微笑,妖異而邪魅。
“蛇膽呢?”冷玉兒眸光微冷,眉宇深蹙的沉聲問道。
“在這裡,能走了嗎二位?否則耽誤了時辰,我可是回天乏術。”玉無情望着漸漸隱沒與天邊的最後一絲夕陽,託着一個玉匣,淡淡的笑道。
天邊懸起一輪鉤月,夜涼如水,清冷的大街上沒有一個人,只有那飄飄蕩蕩的紙錢飛舞如蝶,與懸掛在門前搖搖晃晃的白燈籠,章示着這裡曾經有不少人永遠的不復存在。
“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幽幽翠竹依舊是一派的清邃深幽,冷玉兒如風一般奔到臥病在牀的冷卿兒身邊。
“郡主回來就好了,三小姐很不好,那一日一個驛卒昏倒在家門口,我們也是好心相救,沒想到......都怪奴婢失職,請郡主和皇上責罰。”翠微和竹心跪在焦急萬分的冷玉兒和慕容晴天面前。
“都起來,要打要殺,現在也不是時候,玉無情,這到底是什麼病,又要如何要治?”冷玉兒望着臉色泛黑,氣息奄奄的冷卿兒,眉目如雪問。
“根據花溪風在自己身上做的實驗來看,此病症傳染速度極快,感染之後,七天之內沒有明顯的症狀,只是頭暈、乏力,皮膚上會起一個個芝麻大的黑點,很難發現,七天之後身體之內便會形成一個個大大小小的腫塊,接着身體發熱,陷入昏迷,水米不進,藥石無靈,三天之後必死無疑。”玉無情寥寥數言的解釋道,接着眸光幽深如海的望向冷玉兒,面目凝重的做了一個請字,道:“不過,我已找到解救的方法,藥很快就能熬好,但須請郡主幫個小忙。”
“玉無情你賣什麼關子?”慕容晴天眉目一凜,深沉的眸光如利劍一般射向玉無情,冷冷的問。
“我去看看。”冷玉兒望了一眼陷入昏迷,脣齒髮白的冷卿兒,淡淡的回答,隨即隨玉無情前去熬藥。
紅紅的爐火燃燒着,藥香之氣漸漸瀰漫開來,淡渺的氤氳之氣間,玉無情拿出一個瑩潤的玉匣,緩緩的遞給冷玉兒:“吃了它。”
“赤虺的膽?”輕輕接過,打開觸手冰涼如雪的玉匣,一股帶着血腥之氣的飄渺白煙縈繞眼前,冷玉兒深幽靜冷的問。
“怎麼你害怕嗎?”玉無情望向深幽的竹林,淡淡笑着問。
“不怕,只是爲什麼,你說這是治瘟疫的藥引?”冷玉兒靜望向那深邃如海的藍眸,眉宇靜冷的淡淡問。
“不錯,它只是藥引,而你纔是藥。”玉無情深深一嘆,眸光深沉而悲傷的望向清顏如玉的冷玉兒,又接着道:“遺世之毒只有天下間最純淨的血纔可以相容,而後會變成天下間最純淨的毒,再融入赤虺的蛇膽,可治百病,驅百毒,所以你妹妹的命在你身上,自然天下的命也在你手中,你想清楚,吃與不吃全在於你,當然沒有人會怪你。”
“我會怪我自己。”緩緩托起碧綠色如翡翠般晶瑩的蛇膽,閉上凝然如水的雙眸,卻是心甘情願的生生吞下,一股苦澀的味道在口中久久不散:“需要多少?”
“以血入藥,一滴足夠。”玉無情轉身望向飄渺着白氣的湯藥,淡淡的回答。
一點鮮血從如玉的手指上緩緩滴落入湯藥中,玉無情端起那碗藥,又道:“你還有什麼事情沒有處理嗎?”
“有,等我一天的時間。”青天似水,流雲飛逝,一縷清風吹過,拂亂了幾縷髮絲,亦拂亂了幾許心愁。
“好。”玉無情沒有回頭的轉身離去。
幽幽竹林,一張絕世的容顏轉身而出,清如寒潭、冷若冰泉的與那一襲靜冷如雪的人兒兩兩相望,默默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