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橫生枝節
滿腹狐疑，轉頭看向惜柔，其正四處打量，無有異常，當是沒有聽到聲音。
玉軒眉頭緊皺，百思不解，甚至懷疑自己是否出現了幻聽。
很快，二人來至豆乳攤鋪，叫了兩份豆乳，外加兩張烙餅，攤主兼做烙餅生意。
惜柔又開始詢問玄甲城風情，玉軒只得將方纔疑問壓至心底，耐心與其介紹。
期間，攤鋪老闆很是熱情，時不時的會插上幾句，補充更爲詳細。
氣氛和恰，豆乳與烙餅很快上桌。
老闆人好，額外多送了一碗，樂的惜柔合不攏嘴，與玉軒各分一半，怡然起筷。
豆乳味道的確獨特，酥軟爽口，難怪生意會如此火爆。
二人動了第一口，便無有談笑心思，全身心投入享用美食之中。
街上人來人往，攤鋪不遠街道拐角處有着幾道猥瑣身影，目光正對着玉軒二人這邊上下打量，時不時低頭交耳。
仔細看去，總共三人。
居中者，乃一錦衣胖人。
其身材甚爲臃腫，中年之齡，眼睛被肥肉擠堆只剩一條細縫，手執一把摺扇，使勁扇着身體冒出熱氣。
其左是一獐頭鼠目，身材瘦削的布衣男子，八字鬍，眼神賊溜，飄忽掃視四周。
至於最後一人，卻是一身奴僕裝扮，身位錯後二人，低頭恭敬應和。
“賈爺，如何？”
瘦削男子再次瞅了眼惜柔，面露垂涎，語氣猥瑣對着旁邊胖子，發出嘿嘿低笑。
胖子並未急予回答，眼神一直貪婪順惜柔身體遊走，呼吸略顯粗重，手裡摺扇扇的更快。
看了好一會兒，心不在焉收扇，扇柄重拍手心，手抹嘴角口水。
“嘿嘿，嬌俏玲瓏，端是上好美人胚子！”
趙四同後面僕人一聽這話，紛紛露出心領神會表情，附和點頭。
而這一切，玉軒二人卻渾然不知。
直至將碗底吃乾淨，連同送的那碗，無有餘留，二人這才心滿意足。
付了錢，拍着肚子站起，思考接下來該去何處。
那邊三人見玉軒二人準備離開，對視陰笑幾聲，搖搖晃晃朝這邊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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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過往行人不乏有認識者，厭惡讓道，駐步指指點點。
盡說此三人偷雞摸狗，不務正業，乃市井無賴之惡徒。
攤鋪老闆遠遠瞭見三人，面色一驚，順三人目光很快便知其來意，面色糾結，腳步一跺上前拉住玉軒衣袖急語:“少俠快走！”
玉軒愕然回頭，不明其意，惜柔亦一臉好奇，不解相問。
眼見三人愈來愈近，老闆解釋已是不及，喟然唉了一聲，手指朝二人後面指去。
轉頭，看見三名身形囂張、嘴臉噁心之人，正大搖大擺朝這邊踱來。
玉軒臉色一沉，算是明白過來老闆深意。
鬆開惜柔柔夷，玉軒春雪一提，交叉抱於胸前，一臉陰沉，冷冷看着三人過來。
至於惜柔，則是饒有好奇躲在玉軒身後，眼睛撲閃，滿是看戲眼色。
二人出身名流，自小所學高於常人，所聞之事、所見之人，亦都非世俗百姓可比，故眼前三名潑皮無賴，根本無所懼之。
圍觀之人越來越多，三人已然靠近，先是惡狠狠盯了一眼想要開口的攤鋪老闆，然後側首，雙眼放光盯着玉軒二人。
“三位有何貴幹?”
玉軒不喜三人眼神，冷冷擋住其看向惜柔視線，皺眉微怒。
“吆呵～”
趙四驚訝拉出長音，似乎沒想到兩個小毛孩敢這般無懼，眼睛一抖，陰笑道:“與你這臭小子無干，倒是想找旁邊這位小姑娘有幹！”
話語污穢，引起胖子與小廝附和，三人肆無忌憚大笑，目光更是放肆，散開圍住二人。
圍觀之人見狀，無不怒目，低聲譴責議論，卻無一人敢出面阻止。
畢竟都是尋常百姓，拖家帶口，對這些地痞惡霸懷有畏懼。
惜柔厭惡避開三人目光，扯了扯玉軒衣襬，輕喚:“玉軒哥哥。”
玉軒眉頭一挑，自是明白惜柔心思。
春雪一甩，鞘尾對着中間胖子，嚇得胖子一個激靈，抖動肥肉朝後退。
“小爺手中之劍無眼，奉勸三位莫過欺人！”玉軒嘴角輕挑，眯眼淺笑。
三人見得春雪，凜然後退，趙四咽口唾沫，朝胖子瞅去。
小廝亦然，唯胖子做主。
胖子摺扇打開，裝模作樣扇着被玉軒嚇出的冷汗，眼神晦暗一凝，衝趙四努了努頭。
趙四收到暗示心頭一跳，忌憚看了眼春雪，擼起袖子，上前抓住春雪鞘端怒吼。
“拿把破鐵片就想嚇唬老子?我呸，有種你便試試！”
話語激昂，唾沫橫飛，握着春雪鞘尾不停朝胸口頂，大耍無賴。
玉軒神情一滯，進退兩難。
本想拿春雪嚇唬一番，好讓對方知難而退，誰料其如此老練，打蛇上棍，總不能真一劍給劈了吧?
胖子見玉軒犯難，心思意動，隱約明白二人乃初出茅廬，無甚經驗。
摺扇一扇，故作姿態上前，與趙四白黑臉唱和:“這位小兄弟，鄙人姓賈，乃此地店商，偶見二位金童玉女，心生憐愛，故設宴府上，想請二位移步賞玩一番。”
玉軒不語，冷笑連連。
惜柔自後探出腦袋，厭惡皺鼻悶哼，傻子都知曉其險惡用意。
胖子話語未起得效果，周圍羣衆又指點稱好。
三人臉皮掛不住，趙四手中動作愈烈，撕扯春雪間，隱有擡手動腳之意，卻被賈胖子假惺惺攔下，轉攻惜柔。
“小姑娘，可否移步一敘，賈某府上金銀珠寶無數，山珍海味盡有，你要什麼，便有什麼。”
胖子話語浮誇，動作顯得滑稽可笑。
“夠了！”
終於，玉軒忍耐不住，爆喝一聲，嚇得趙四三人心神一抖，僵住凝視。
四周羣衆亦緘口不言，靜待玉軒表現。
玉軒環視一週，目光最後放在趙四臉上，無視對方齜牙咧嘴，右手功力一震，一股暗勁送至鞘尾。
趙四應然驚呼一聲，踉蹌倒地。
“噌～”
一聲劍吟乍起，春雪清脆出鞘，寒光逼人露於空中，劍尖直指地面趙四，於其脖前數釐靜止，沁出鮮血幾滴。
玉軒面無表情，眼神凜冽盯着賈胖子，寒聲道:“小爺警告過你，卻還一而再，再而三得寸進尺，既然這般，便休怪劍下無情！”
靜無人息，四周一片死靜。
無人敢言，亦無人敢動，此刻諸人皆明白過來，這兩位少年男女，非尋常人等。
趙四三人此刻亦反應過來，玉軒這是要玩真的，並非玩笑開口，他們此次貌似盯錯了獵物，踢到塊鐵板。
趙四咕嚕咽口唾沫，尿意洶涌，顫抖朝後仰頭。
賈胖子額頭汗水直流，至於後面小廝，更是嚇得面色慘白，懼與玉軒對視。
玉軒並不想動武，此舉仍是嚇唬對方。
尺寸拿捏，見效果顯著之後，春雪抽離趙四脖頸，在其身上將血滴擦淨，這才收劍歸鞘。
整個過程，趙四身如抖糠。
素日爲惡，何曾如此體驗兵刃溫度，在玉軒擦劍時，終是忍不住，尿將出來，褲子騷氣沖鼻。
玉軒鄙夷捂鼻，拉過惜柔，再次看向賈胖子，冷哼道:“賈老爺可還有設宴之請?”
賈胖子臉一僵，尷尬擺手:“豈敢，豈敢，方纔乃我等眼拙，衝撞了少俠，還望見諒，見諒！”
一邊拱手，一邊朝後退。
此刻趙四已經爬起，右手捂脖，左手拽褲，臉漲成豬肝色，驚懼夾雜些許怨毒，一聲不吭退在賈胖子身後。
玉軒掃了三人一眼，心滿意足點頭，不在意諸人注視，拉着惜柔繞過三人。
人羣順然讓出一條通路，無阻離開此處。
離開後，人羣指着三人免不得又是一番討論，估計明日飯後談資，便是其糗事。
不一會兒，人羣四散離開，三人灰頭土臉轉到一條幽巷，沉默靜杵，各有心思。
良久，趙四右手放下，看着掌中血漬，怨毒衝賈胖子道:“賈爺，您是有頭臉的，就這般算了?”
賈胖子聞言臉皮一抖，晦暗不語，唯有呼吸急促。
趙四繼續攛掇:“我知曉你顧及他二人身份，恐有江湖背景，可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咱們乘其不備，何人可能發現?”
賈胖子呼吸愈重，熱汗淋淋，忍不住打開摺扇扇擺，眼睛左右轉動，腦海中不由自主又浮現出惜柔音容。
終是色氣昏頭，咬牙猙獰道:“城西怡品茗酒樓，住有豺狼虎豹四位惡徒，與我有些交情。”
趙四眼睛一抖，驚駭問道:“可是犯了好些人命，衙門追而不得那四位?”
賈胖子重重點頭。
轉身，自懷中摸出一沓銀票，遞給那一直鮮有吭聲僕人:“那四人見過你，知曉是我派遣，與了這些錢財請他們出馬，便說事成之後，賈爺還有重謝！”
僕人唯諾點頭，將銀票小心揣入懷中，四顧無人後，溜煙兒跑了出去。
原地，賈胖子與趙四相視陰笑，死性不改……
玉軒手牽惜柔，穿梭於街道熙攘，左看右望，絲毫未將方纔事情放於心上，一口氣不停，足足逛了大半城區。
擡頭望天，已是日跌時分，不知不覺逛了這般久，也該動身回返了。
二人稍作歇息，喝了些許茶水，又買了一些小物什，這才心滿意足朝城門口踱去。
出城同入城一般，早晚都有較多人羣排隊，由巡防守衛排查，無疑便可通過放行。
今日逛的盡興，二人於城門等了半個時辰不覺疲乏。
出城未走大路，轉小徑行半個時辰腳程，途經一片密林，密林之後，還需變道數次，方可尋達至隱雲澗。
玉軒二人出城同時，一處酒館門口凜然走出四道魁梧身影，街道口四匹駿馬待停。
四人翻身跨馬，雙腿各夾馬腹，於四聲馬嘶中，絕塵朝着城門方向疾去。
一路橫行無忌，不顧路上行人攤鋪與否，激起塵土陣陣。
某處豪華府邸，賈胖子臃腫身材躺在一把太師椅上，輕酌熱茶，冷笑不語。
其旁，趙四脖頸裹纏一圈紗布，諂媚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