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尷尬桃花
墨羽錯身讓芸兒進屋,滿臉訝異看着對方環視屋內,這丫頭今日怎地如此反常?對他態度急轉,沒有絲毫排斥之意。
“你找我所爲何事?”墨羽走到桌前替芸兒斟倒茶水,遞過時仍有一點不適應。
“明知故問。”
芸兒給了墨羽一個大白眼,接過茶杯咕嚕飲盡,衣袖輕沾嘴脣,不失閨秀禮儀。
“事情可曾順利,你們有無遇到麻煩。”墨羽將劍匣從桌子上拿下,隨口問道。
“算你還有些良心。”
芸兒見墨羽懂得關心她們,心感愉悅,女性大都如此,換個角度去看待別人,喜好都會跟着改變。
“我家公子出馬,自是手到擒來,萬無一失,咦?”
芸兒話語一頓,杏眼圓瞠拽住墨羽衣袖端詳:“這是公子特意爲你選的最貴衣料定做,你是如何將它弄得這般髒亂?快說,你都幹了些什麼?”
袖子被不停扯拽,墨羽頭痛無奈,這纔多大功夫,芸兒已然恢復以前那股勁頭,沒辦法,攤手道:“今日與人交手,我也是迫不得已。”
實話實說,這身行頭他亦十分珍愛,被魯平鬆弄成這樣當真心疼了一番。
“你與人打架了啊?”芸兒注意力瞬間轉移,滿臉好奇上下打量墨羽:“咋沒見你受傷?”
如此問話令得墨羽瞬間黑臉,一把將劍匣揹負身後,推着芸兒走出屋外,“咣噹”一聲將門鎖上:“走,帶我去見你家公子。”
“哎呀,你輕點,如此粗魯,當真看錯你了。”芸兒不情不願推開墨羽,自己走在前面,抱怨嘟囔。
“你何時看對我了記得說一聲,墨某設宴相慶。”墨羽嘴角微挑,覺得逗逗這丫頭也挺有趣。
芸兒與玲瓏或多或少有些相似,只不過前者是小家碧玉那種俏皮,後者是無法無天那種野蠻。
“哼,墨大哥欺負芸兒,待會兒我要告訴公子。”
芸兒氣惱撅了噘嘴,轉身衝墨羽扮個鬼臉,然後一溜煙跑進人羣不見,先行回去找柳寧軒告狀。
墨羽搖了搖頭,融身於來往人流之中,莫名覺得輕鬆起來。
人不能一直處於神經緊繃狀態,事情很多,過勞易衰,偶爾放下心思去感受周圍環境,驀然會有種“我還活着”之想。
春日絢爛,微風輕拂,出來踏閒的貴胄子女三五成羣,熟悉的買賣吆喝不絕於耳,偶經秀才朗聲晃腦,又遇稚童嬉戲轉跑……
很溫馨,又很惆悵,他曾是其中的一員,卻再也不是其中的一員,物是人非,回頭無岸。
穿過街道熱鬧區域,墨羽忽然發現修爲有所提升,雖不明顯,卻實實在在感覺的到。
如此看來,修煉一道不止是勤學苦練,還有領悟思考一徑。
臨近雲飛客棧時,墨羽遇見了一件尷尬趣事。
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正是無數男子夢寐以求的桃花美事,對此墨羽並不排斥,可令他頭疼的是正好被芸兒給看見了。
事發突然,在墨羽走出街口之際,一輛失控馬車迎面朝他撞來,車伕拽不住繮繩被甩飛地上,跌得七葷八素。
民衆驚吼讓道,些許壯碩男子一邊找尋攔馬器具,一邊朝墨羽大聲呼喊:“快讓開!”
墨羽一動不動站在馬路中央,並非是他不想挪身,只因失控馬車簾布被人從內掀開,露出兩張花容失色面孔,看打扮,當是某位富家小姐與丫鬟。
“少俠,還請救命!”
車內丫鬟抓握車木尖叫,旁邊小姐已經驚嚇過度,右手捂着胸口,左手不知所措抓着丫鬟胳膊。
墨羽並未回話,氣定神閒看着馬車靠近,在馬蹄高揚時錯身一晃翻上馬車,左手抵住劍匣底部,右手一把抓住繮繩後拽,內力呼嘯,衣袖露出的部分胳膊肌肉虯扎,青筋微突。
“嘶~”
一扯一拽,馬匹掙脫不得發出嘶鳴,馬身前半部分半懸空中,後蹄踢踏兩下平靜下來,呼哧打着響鼻,甩尾晃頭。
“啊~”
一聲嚶嚀自後響起,由於馬車頓停導致車內兩人慣性前撲,丫鬟因爲扶着車木不曾狼狽,那位小姐卻無所支撐撲到墨羽背上,下意識抱住墨羽雙臂。
墨羽渾身一個激靈,兩團柔 軟擠壓貼背,香氣縈繞,心湖泛起漣漪導致面紅耳赤。
“啊,登徒子!”陡然,一道尖銳聲音自不遠響起。
墨羽一聽其聲便知是芸兒去而復返,慌亂掙脫身上旖旎,跳下馬車,手足無措傻站。
“公子,”
車上輕靈聲音傳來,只見那位小姐面色緋紅由丫鬟扶下馬車,緩步來到墨羽身前欠身:“多謝救命之恩。”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墨羽擺手淺笑,眼角餘光朝旁邊一掃,發現芸兒竟不知何時又沒了蹤影!
遭了,這丫頭又去告狀了!
“小女悠蘭,這次全靠公子涉險相救,感心銘懷,不知公子高姓大名,何許人也,擇日妾身好厚禮相酬。”
名爲悠蘭的女子不敢直視墨羽,緋紅未退,蘭指輕抖,偷偷看着墨羽黑色錦衣。
“墨羽。”
墨羽心不在焉回了一句,見車伕踉蹌走來,便拱手道:“悠蘭小姐不必介懷,我輩江湖人士自當仗義而行,今日墨某還有要事傍身,不便久待,就此告辭。”
說走就走,心中一想到芸兒會向柳寧軒添油加醋告之此事便慌的緊,不明緣由,就是不想柳寧軒誤會自己。
“小姐,恩人已經走遠了。”丫鬟見小姐愣愣望着那道背影發呆,含笑揮手。
悠蘭聞言回神,嗔怒拍打丫鬟胳膊:“碧兒,你討厭。”
圍觀羣衆散去,馬伕將馬車拉到一旁整理,悠蘭與碧兒打鬧調笑。須臾,悠蘭美眸流彩道:“碧兒,這位墨公子當真奇特。”
“小姐,他不就是長相英俊,會點武功嗎?”碧兒故意說着反話。
“碧兒,不許這般說恩人!”
……
墨羽是懷着忐忑心理進入的雲飛客棧。
客棧裡空無一人,掌櫃不在,小二未見,一股若有若無的涼意縈繞四周,一眼看見柳寧軒坐在臨窗位置,端茶輕飲。
柳老隔着三張桌子而坐,芸兒坐在柳寧軒旁邊,見墨羽進來,露出意味難明之笑。
墨羽皺了皺眉,貌似他與柳寧軒並無逾越關係,爲何要如此煩擾情緒?
這般想,心湖很快平復下來,泰然自若走到桌前,拉椅而坐。
“勞煩你今日走一趟,我代崆峒諸人在此謝過。”
墨羽拱手致謝,然後拿起茶杯斟倒:“以茶代酒,日後有用的着我的地方還請儘管開口,墨羽定當全力以赴。”
“刀山火海你也不怕?”柳寧軒清冷看向墨羽,漆黑瞳孔內閃過異光。
“有何懼之!”
墨羽淡然淺笑,看柳寧軒神態似乎並不與往常有異,難道芸兒並未告狀?或者說柳寧軒知道了也無動於衷?
微末失望流淌。
二人輕輕碰杯,飲罷後,柳寧軒側頭看向芸兒:“去將飯菜端來。”
芸兒點頭退下,並不與墨羽接觸眼神。
“今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有麻煩?”墨羽心繫李庚宇等人。
“不礙事,只是幾個紈絝子弟衝撞了崆峒山一位長老,無理索賠,鬧來了巡防官兵。”
柳寧軒淡淡解釋,目光掃過墨羽身體,娥眉微蹙:“你與人交過手?”
墨羽心中一凜,驚訝反問:“你是如何得知?”
柳寧軒有此一問說明其事先並不知道情,芸兒若是早已告知,詢問內容與神態就會迥然不同。
比起芸兒先關心衣服,柳寧軒第一眼關心的卻是他本身,對此墨羽驟感溫暖,心底那股異樣情愫蠢蠢欲動。
“我去了章程府上,與武夷山掌門魯平鬆有過切磋。”墨羽說的雲淡風輕,並未提及當時命懸一線。
“嗯。”
柳寧軒微微點頭,隨口道:“我對醫術略有研究,待會兒飯後讓芸兒給你煎副藥,可祛內傷隱患。”
“能看出傷勢深淺程度,這可不是簡單的醫術研究可行,比之大師亦不爲過。”墨羽由衷感嘆,對柳寧軒更覺高深。
聞言,柳寧軒笑了笑,並未接話。
“紈絝子弟多數胡攪蠻纏,稍有不慎就會惹來其身後勢力,可曾處理妥當?”墨羽重歸剛纔話題,不無擔心。
“幾個小丑而已,我未出手,只是請了城中一位舊識相幫,不必擔心。”柳寧軒纖指挑着一縷秀髮,靜若冰蓮。
“哦?那有空我得好好感謝你這位好友纔是。”墨羽哂笑。
“不必。”
柳寧軒語氣忽然變得奇怪,斜撇墨羽,冷冷道:“她乃閨閣秀女,不便見人。”
墨羽尷尬不語,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悠蘭模樣,其衣着華麗,馬車裝扮貴氣,來時方向正好是城門同處,會不會是她?
猜想間,芸兒端了一盤飯菜過來,逐一擺出,先給柳寧軒弄好碗筷,然後遞給墨羽筷子時突兀來了一句:“墨大哥,英雄救美,佳人可有以身相許?”
“咣噹~”
墨羽接筷之手一抖,一根筷子失滑落到桌上,彈滾兩下又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