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各有所持
“師弟，且慢。”
李庚宇心急叫住劉庚酉，待後者停下腳步，李庚宇自旁邊摸起幾枚碎石子，暗運內力朝怪物扔去。
“嗒”、“嗒！”
石子準確無誤擊中怪物後腦、堂背兩處部位，諸人屏住呼吸，嚴陣以待，幾個呼吸過去，怪物仍舊毫無反應。
莫不是被已經死絕?
這個念頭浮現在每一人心中，皆以震驚目光看向昏迷中的墨羽，因爲以怪物那種瘋狂行徑，是斷不會作出詐死誘敵之事。
很快壓下心情，劉庚酉在李庚宇幾人注視下朝怪物走去，白光閃過，一顆猙獰頭顱沖天而起，綠色血液飛濺，無頭屍體躺倒在地。
“它死了？！”
劉庚酉難以置信看着身前景象，這個令所有人都束手無策的怪物就這般死透，只一劍?
確認怪物是真的不會復活後，李庚宇等人長舒緊張，各自運功恢復傷勢，同時心中回想墨羽所使那一劍情形。
能一劍將如此怪物了結，說明墨羽在一定條件下可以誅殺他們之中任何一人！
恐怖、震撼，又有些慶幸，慶幸如此“變態”俊才與他們同屬一方，若是敵人，肯定會使人如芒在背，食寢難安。
王庚澈與章程已經打到城主府深處，房屋接連毀去，章程形象全無，衣袍滿是泥濘與血污。
待追到最後一處府院時，章程停下腳步，虛弱扶着院門看向王庚澈，露出詭譎笑容:“死殘廢，能將本公逼至如此境地者，你當屬第一，不過，你還能堅持多久呢？”
話落，章程擡手輕叩門扉，應然，數十道恐怖氣息從院內傳出，王庚澈臉色順變，這些氣息皆不是弱類……
天空陰霾逐漸消散，雨線斷斷續續，幾縷旭光從穹蒼灑下，天要放晴了。
“咳、咳。”
兩聲淺咳響起，昏迷中的墨羽緩緩睜開眼睛，腹部火辣辣的痛，四肢虛乏無力，只感睏意席捲。
想要閉目沉睡，但心知此時絕不能閤眼，戰況還不明瞭，變故隨時可能發生，只有章程尚在，勝負就仍然兩茫。
孫涵楠感覺到動靜，收功睜眼，正好看見墨羽在撐臂坐起，神色一凜，急忙伸手幫助。
“門主，我剛爲你裹好傷口，切莫亂動。”
墨羽點頭以示感謝，在孫涵楠攙扶下艱難站起，環顧四周，李庚宇幾人也聞聲收功而起。
大家圍着墨羽上下打量，詢問傷勢，然後靜待下一步計劃。
墨羽皺眉看向怪物屍體，側頭衝劉庚酉開口道:“劉長老，有勞將那怪物屍體收斂一下，事出蹊蹺，待戰後得好好研究一番。”
劉庚酉依言行動，在院內扯了一件屍體外袍鋪開，拍出勁氣將怪物屍體送到衣袍上，合攏綁好。
“如今大勢漸穩，只待王老那邊消息了。”
墨羽目光朝城主府屋房廢墟看去，由於毀損過多，檐木壘摞，視線不能全部看清遠處情況，只知戰鬥是朝着府內深處而去。
“論單打獨鬥，師兄絕對不會輸給章程。”李庚宇揹着人事不省的吳庚鷯，眼中不無擔心，他不怕師兄打不過章程，就怕章程還有後手。
劉庚酉在斂收好怪物屍體後，東拼西湊將鄭庚葵遺體找到一處，神情悲慟，在廢墟中找到些許木盒，小心翼翼裝好。
這個過程無人去看，但大家心神都緊緊跟隨，將這份傷痛壓於心底。
正在這時，一位死侍跑了進來，單膝跪地呈上一支木筒，筒內裝着信條。
墨羽抽出筒內信條打開，上面只寫了兩字:“功成。”
“杜風那邊已經辦妥。”
墨羽欣喜將信條撕碎，擡頭看向李庚宇幾人解釋道:“先前我與杜風暗議，在他從監獄出來後，與城外接應軍隊一同趕赴流匪之地進行剿滅，事成則飛鳥傳信。”
“甚好，這下便徹底斷了章程後路！”李庚宇咬牙恨道。
“你負責護送黃長老回去，在外面再叫幾人進來。”墨羽見黃庚日神態萎靡，趕緊揮使那名死侍。
死侍聞令攙扶着黃庚日退出，不一會兒又進來五六人，在墨羽指揮下將鄭庚葵屍體、怪物屍體帶回杜府。
在幾名手下離開半刻時長後，地面隱隱發出震動，屏息斂聲，城主府外有大量兵馬正在趕來。
“哈哈哈。”
陡然，章程猖狂笑聲從城主府深處傳來，墨羽幾人心頭一凜，有種不詳預感，各自拿起兵器等待。
不多時，十幾道身影從府內深處掠來，章程首當其衝，王庚澈渾身浴血被兩名老者押着。
“爾等賊子，還不速速束手就擒！”章程右手扣住王庚澈脖頸，勾嘴威脅。
李庚宇幾人臉色很是難看，皆怒火沖天看向章程，王庚澈乃崆峒山最後一根樑柱，意義非常，竟被這麼多人設計擒住，着實可恨。
“原來這便是你的底牌。”
墨羽面無表情掃過那十幾道身影，一眼認出他們是拍賣會上的各門派高手，之所以爲虎作倀，想必是受了章程要挾。
“自古成王敗寇，不錯，這便是本公最後的底牌，雖被你小子打了個措手不及，但那又如何?還不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章程言語間面目變得猙獰，手中力道加大，王庚澈臉色瞬間漲紅，眉頭卻不曾皺過一下。
墨羽橫手擋住想要衝過去的李庚宇，上前兩步，冷聲道:“章城主，現在得意未免過早了些。”
“哦?”章程眉頭一挑，眼底閃過異色。
“你且聽聽外面是何動靜再說。”墨羽手指府外。
章程聞言皺眉，與那十幾名江湖高手一起側耳傾聽，很快，他們便聽到隆隆踢踏聲音，正快速朝城主府靠近，數量還不少。
章程臉色一變，心想這不會是這小子的後援部隊吧？若是真的，那雙方地位可就要顛倒過來了。
衆人翹首，隆隆聲音很快靠近。
“何人趕傷城主大人，殺無赦！”
一聲怒吼炸響府苑上空，緊隨其後，一道魁梧身影策馬而入，戰甲浴血，右手斜拎巨戟，身後跟着浩蕩兵馬。
正是宜和城三軍統帥，尉遲信！
戰馬躍過滿院屍體來到章程旁邊，尉遲信翻身下馬，抱拳道:“末將救援來遲，還請城主大人降罰！”
數百名士兵涌入院內，團團將墨羽幾人包圍住，聽外面暴亂動靜，當是還有上千名士兵即位以待。
章程衝尉遲信擺了擺手，目光嘲弄看向墨羽等人，肆笑道:“你方纔要本公聽什麼動靜來着?”
墨羽笑而不語，李庚宇幾人亦滿眼晦暗。
如此詭異反應令得章程錯愕不已，剛欲開口喝問，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可怕念頭，如墜冰窖。
“噗嗤～”
兵器入體聲音傳出，那十幾名江湖高手駭然看着尉遲信手持巨戟刺入章程腹部，穿透而出，滿臉冰冷無情，一把拽過王庚澈，退到墨羽那邊。
“你……”
章程手捂腹部跪倒在地，難以置信指着尉遲信，一張嘴吐出更多鮮血，很快生機便離開身體，死不瞑目。
“幸不辱命！”尉遲信半跪在墨羽身前，如此大禮，連章程都不曾獲得過。
“尉遲將軍快快請起，折煞小子也，這次全憑仰仗將軍忍辱，裡應外合，一舉定乾坤。”墨羽探手攙扶，奈何身子虛乏險些摔倒，由李庚宇代勞。
場內還有十幾個外人在看，不便多聊。
墨羽感覺自己隨時都可能再次昏倒，拼着最後一絲力氣看向那些江湖高手，拱手道:“諸位皆是江湖上有名有望之人，今日與章程爲伍，算作敵屬。但晚輩深信大家也是受章程威脅所迫，身不由己，故而還請大家就此離去，互不干涉。”
這些人皆是高手之流，留待只會成爲燙手山芋，章程以某種手段強行控制，但他不是章程，也不想成爲第二個章程。
干戈玉帛，接管宜和城後還需要大肆整頓，無論從長遠打算還是從當前考慮，都不宜過多結仇。
“笑話，府內府外當有上千軍隊包圍，你如何能放我們安然離去?”一位禿頭大漢質疑。
“是極，方纔我們都有出手對付這位老者，你當真能大度釋懷?”一位老嫗甕聲甕氣。
“依老夫看，這小子當是想讓我等放鬆警惕，露於重圍，亂箭射死。”一位花白老頭捋須分析。
……
看着那些人議論紛紛，猶豫不決，墨羽是打心底鄙夷反感，礙於局勢，只好耐着性子繼續開口:“我以身家性命起誓，但有違背，絕不好死！”
“你小子的命又值幾個……”
“放肆！”
一名男子想要出言反譏，但被尉遲信暴喝打斷，虎軀踏地前衝，澎湃氣勁席捲全場，衆目睽睽之下將那人以戟刺穿。
“好心饒爾等性命，不知珍惜還敢在此妄加評議，真當本帥怕你們不成?”
尉遲信巨戟挑着屍體環顧那些江湖高手，屍體血液沿着戟身流到盔甲上，煞氣滔天。
“諸位，江湖中最忌言而無信之爲，我與章程有仇，與你們卻無半點怨隙。殺是本分，放是情分，你們自行斟酌。”
“讓路！”
墨羽適時出言，尉遲信立威示武，他便軟言明智，一個黑臉一個紅臉，給足了那些江湖高手面子。
士兵聞令並未移動，目光紛紛看向尉遲信。
“愣着作甚，以後他的命令便如本帥親至，讓行！”尉遲信呼喝瞪眼，士兵們嚇得趕緊讓開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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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