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十個名額
見對方點頭同意，墨羽心中一緩，算是放下了一塊擔憂。
轉身，擡頭望望夜空，殘月悄然爬上半空，已快一更天了。
緊了緊幽泣，也沒過去和乞兒打招呼，直接轉身，朝城另一邊行去。
只是走之際，有意無意對杵在原地的大夫撂下一句話。
“別想着耍花樣，我記得你家的路～”
話畢，不作停留，沉默離去。
原處，大夫的臉皮一抽，憤懣看着墨羽，齜牙咧嘴揮了揮拳。
他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一個毛頭小子接二連三的威脅！
想反抗去報官，可依先前墨羽對他的行事，很可能會因這兩條乞丐命，而搭上自己的寶貝命。
抱怨了一陣，大夫收拾心情，一臉不願走到乞兒身邊，甩袖拍拍地面，一屁股坐下。
“墨羽大哥呢？”
乞兒面露膽怯，環顧四周也沒發現墨羽身影，心中無措，糯聲問着大夫。
大夫不滿悶哼一聲，隨意掃了眼老乞丐，見後者氣息平穩，心中放鬆下來。
轉頭，拍了拍乞兒頭，嗤道:“別擔心，你墨羽大哥去搞錢了，將你們爺孫兩暫且託付給了我。”
心中悲罵這叫什麼破檔子事，還是繼續安撫乞兒說:“你墨羽大哥本事着呢，一定會搞到錢，放寬心，咱三在這將就一晚，明早等你爺爺情況穩定了，再挪到醫館去。”
乞兒半信半疑，還是不放心的瞅着四周，多希望下一刻就能見到墨羽大哥身影，可是瞅了半天，也沒看見半個人影。
略帶失望衝大夫道了聲謝，瑟縮在老乞丐身邊，心中想着心事。
先前，墨羽大哥懷抱黑劍，想必以前的他定有故事吧，不知道會不會告訴自己。
爺爺這般，也不知何時能好，真希望他快點好起來，然後自己要好好討錢，給他買一大壺他愛喝的黃酒。
而且，墨羽大哥故意將藥方收起，怕是藥材很珍貴吧，他又如何能搞到那麼多錢呢？
想着想着，旁邊響起大夫起伏的鼾聲，朦朦朧朧中，乞兒也在一陣睡意中沉沉睡去。
…………
翌日，天氣有些昏沉，初陽未起，天空便佈滿了淡淡灰雲，遮擋着天地有些朦朧。
龍威鏢局，坐落赤陽城城東南，最邊的位置，是一擁有好幾個院子的府邸。
幾十年前，也是聲名赫赫的大鏢局，南來北往，有很多人慕名託鏢於此。
後來，因其鏢頭莫名失蹤，羣龍無首，使得鏢局一蹶不振，至此落敗。
這幾年，鏢局林立，各有本事威望，本來落在末流的龍威鏢局忽然又有了新的鏢頭，四重天滿境的高手！
瞬間又拉起了整個鏢局活力，大有東山再起之勢。
今日，是龍威鏢局重振門楣，首接大單的日子。
由於鏢局常年落敗，使得人手捉襟見肘，不得不應招江湖。
此刻，門口熙熙攘攘擠滿了江湖人士，耿着脖子互相朝門口擠，那裡，鏢局管事龍向天正滿臉堆笑招呼着。
“好了各位，”
龍向天擡手朝人羣虛壓，高聲喊着，直到人羣斷斷續續安靜下來，才繼續道:“今日本鏢局開鏢之日，蒙各位俠士厚擡，前來助臂一二。”
此話一出，人羣又騷動起來，各有說辭。
“龍管事客氣，都是江湖人，互幫互助本就應該。”
一打扮輕儒，面帶輕笑的前排青年附聲。
“給錢辦事，哪那麼多屁話！”
中部一身材魁梧，滿臉胡茬的大漢唾沫橫飛吼着。
還有甚者，推推擠擠催促着:“都站半天了，快點開使，休多浪費時間！”
…………
只是想客套一下，沒想到收到這般迴應，龍向天臉色一沉，四重天初境的功力一震，驚得人羣頓時鴉雀無聲。
見此，龍向天應聲喝道:“我龍威鏢局雖不負當年威望，但也不是爾等能胡亂放肆之地！”
“今日，雖有求諸位，但鏢局也是付了報酬的，並非低人一等！”
環視四周，眯眼硬聲繼續道，
“不願者自便，本鏢局不想落人口實，來去自如；願意者，留下！”
沒有一人移步，皆噤聲待在原地，靜待龍向天接下來的意思。
看來，他們還是對龍威鏢局懷有敬畏，畢竟都是一羣江湖散人，功夫高不到哪去。
滿意看了眼諸人表情，龍向天臉色舒緩，揚聲道:“鏢局已經準備妥當，車隊就在院中等候，十匹馬，對應的各位中只有十人能應招！”
“所以，接下來能入得院內前十者，過關！”
袖擺衝旁邊下人一揮，喝聲:“關門！”
下人立刻領命，在諸人注視下，利索關緊鏢門大門。
爾後，龍向天縱身一躍，腳落牆頭，衝地下衆人笑道:“十人之位，龍某在內恭候！”話畢，轉身朝院內跳下。
只是，並沒有人發現其眼睛餘光，一直關注着外面一棵柳樹下，身着黑衣、懷抱黑劍，始終面無表情的少年。
那少年，也是第一個來到此處的！
主人話意通明，諸人都聽的明明白白。
十個名額，要在這三四十人中選出，可謂甚難！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何況諸人武功大都相近。
人羣中，那儒生青年率先打破沉默，腳底一踏，拔身便朝牆內躍去。
口中笑到“這第一個名額，白某就笑納了。”
身形輕盈，很快便要躍進院內。
“休想！”
人羣中不知是誰暴喝一聲，便見一枚鋒利暗鏢射出，直直朝那儒生青年背後射去！
接着，人羣頓時炸鍋，紛紛出手，朝牆頭躍，朝身邊人偷襲，刀光劍影，各顯其能！
墨羽靜靜站在最外面，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並不急得出手。
先頭者，容易成爲衆矢之的；中間者，容易遭受前後左右夾攻；最後者，則是容易渾水摸魚，節省內力，將其他人的情況瞭然於胸，當然，這樣也容易錯失先機。
很快，一盞茶的功夫，人羣便戰的情況清楚，站立的僅剩三十多人，其餘皆哀嚎倒地。
不過，並沒有出現人命，大家都心知肚明，沒必要爲了一個名額而傷人性命，結怨仇家。
墨羽期間也擊退了一兩個想要偷襲的，別人不傻，不會縱容他一直置身事外。
好在兩個人都武功不高，都是一重天初境。
幽泣已經出鞘，即在右手，冷冽對着周圍。
逼退一些有想法之人，讓他們明白這個少年郎，並不比他們弱。
冷冷看着周圍，墨羽呼吸微喘，忌憚關注着三人。
一個是先前那位儒生，一個是那粗糙壯漢，最後一名，則是一灰衣老頭。
此三人，在剛纔交戰中，竟是三重天高手！
除此之外，還有四名二重天的，無有其他意外的話，這幾人就佔了七個名額，剩下三個，則要在這羣人中出現了。
果然，那儒身青年不再有所保留，渾身三重天的內力運起，頭髮飛舞，看了一眼壯漢與灰衣老頭，點頭示好，然後衝剩下的人羣寒聲道，
“這個名額，我要了！爾等若再強加阻攔，便休怪白某出手無情。”
話落，頭也不回，轉身躍進牆內，竟無一人敢出手阻攔。
接下來，那灰衣老頭不屑瞅了衆人一眼，悶哼一聲，緊隨儒身青年躍入，也無人阻攔。
如此一來，順其自然的，那名壯漢，也毫無阻攔躍入牆內。
名額已去其三，剩下的諸人，你瞅我、我看你的，相顧無言，就算有所不滿，也只能放在飯後茶談了。
不知是否有意，那四名二重天的，竟默契站在一起。
一人帶頭，衝其他人喝吼一聲:“刀劍無眼，莫要爲這區區身外錢財，丟了性命結仇人！”
話罷，踏腳起身，也是朝牆內躍去，其餘三人立馬緊跟左右，四人結陣躍入，無人可敢阻攔。
這般，便是去了七個名額，只剩下寥寥三個，要這剩下的一重天諸人爭奪。
墨羽腳步微移，儘量朝牆體靠，幽泣緊緊抓握，警惕環顧周圍。
這些人，都是生活在江湖底層的浪者，靠這些買賣來營生，爲了生存，難免會紅眼。
應然，除過地上躺的，那些站着的諸人，眼睛陡然兇光盈赤。
受了三重天的壓迫，二重天也不敢招惹，只能將憤懣發泄在同級人身上。
數聲喝吼中，刀吟劍鳴，一場混戰便爆發開來，拳狠腳辣，招式都使足了內力。
墨羽身子一側，躲過幾枚暗鏢，揮劍又盪開前面來劍，腳步急轉，也是犯了狠勁！
君家滔天血仇，容不得自己止步於此！
老乞丐的救命之恩，更不能因此斷送在這裡！
不能倒下，絕不鬆開幽泣之手，咬緊牙關，衝殺！
…………
外面喊打喝吼連連，而院內，則是安靜的針落可聞。
三匹棗紅駿馬，並排站在最前，馬身上坐着三人。
左面，是一黑衣中年人，八字鬍，面色冷峻，斜挎一杆長槍！
右面，是一白衣青年，面帶微笑，雙手交叉抱着一柄長劍；中間，則是先前的龍向天管事！
三人身後，則是由兩匹高大駿馬拉着的鏢車，高隆有一塊花布蓋着，馬伕坐在鏢車轅木上。
而鏢車的兩側，則均勻共有十匹棗紅馬，打着響鼻。
馬身上已經坐了七人，看來，這是給那十個名額之人準備的。
鏢車後，跟着一輛馬車，擋簾遮住，看不清裡面坐着幾人。
最後面，則整齊排着二十幾名鏢師，其中就有墨羽酒館碰見的那幾人。
一炷香時間過後，外面的交戰聲音逐漸弱了下來，最前面的龍向天精神一震，對左右二人說到:“來了。”
果然，這邊話剛一落下，牆外便呼嘯躍進來兩人，都相貌平平，衣服凌亂。
二人喘着氣看了一眼院內，便衝龍向天抱拳行禮，而後自覺躍到馬身上，平緩內息。
“還有一人呢？”
過了幾個呼吸，龍向天三人也不見最後一人出現，蹙眉看向那兩名進來之人。
不知爲何，那兩人都是一副心有餘悸的表情， 畏懼朝牆外看着。
這下，更加深了龍向天三人好奇，究竟是誰，發生了何事，會讓此二人這般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