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禮如果說是趙子妤最討厭的人的話, 那麼羅欣怡就是她最不想見的人。她出國留學這幾年和羅欣怡見面的次數不多,羅欣怡有意避着她,趙子妤也不想見到她, 好在羅欣怡常年在外面公演, 而她又在國外, 不常見面也說得過去。
林淑靜並沒多問趙子妤突然消失的事, 帶着她和人打了下招呼就又被熟人拉去說話了, 只好叮囑羅欣怡照看好妹妹。
恰好有位端着酒杯的服務生從旁邊經過,,羅欣怡拿了兩杯, 順手遞了杯給子妤,見她握在手裡, 沒有喝的打算, 體貼地勸道:“這酒度數不高, 喝點沒事。”
趙子妤晃了晃酒杯,湊近鼻尖聞了下, 有股淡淡的酒香,接着便擱在了一旁的餐桌上。
羅欣怡身邊還有幾位熟實的朋友,見狀有些意外地看着趙子妤,羅欣怡不由有些尷尬,覺得子妤故意讓她下不來臺, 不過還是含笑地問她:“不喜歡喝嗎?要不讓人給你拿點果汁?”
趙子妤搖搖頭, 意味深長地回了她句:“怕醉, 以防萬一。”羅欣怡臉上的笑有點掛不住, 好在突然出現的徐兮化解了現下有些尷尬的場面。
徐兮和趙子妤年齡相仿, 他們那一羣人裡就她們兩個小的,自然就玩到一塊去了, 即便後來趙子妤出國了,還是一直保持着聯繫。
徐兮一來也沒管別人,只從背後擁住趙子妤,頭擱在她的肩上,撒嬌抱怨着:“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告訴我一聲。”
趙子妤側頭撇了她一眼,好笑地摸了摸徐兮的臉頰:“早上纔到的。”
“我看看我們家子妤寶寶,上回生病瘦了好多吧,下巴都尖了。”說着又摸了摸趙子妤的臉,想證實下自己的說法。
二樓上的衛禮,見徐兮對趙子妤摟摟抱抱的樣子,皺眉看了眼身邊的徐晉,不滿道:“你妹妹這上手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
徐晉噎了一下,躺着也能中槍?好笑地看了眼衛禮,說道:“嘿,我說你真夠□□的啊,人還不是你的呢,現在就管起來了?”
衛禮看了眼樓下的趙子妤,意味深長地說了句:“早晚不都是我的。”
徐兮和趙子妤說了會兒話纔看到羅欣怡,知道子妤和羅欣怡不對付,拉着她說:“走,咱們上樓去玩會兒。”
徐兮大學那會兒考的是電影學院,這些年也演了幾部劇,不過一直不溫不火,她倒是不怎麼在意,徐家也不指望着她掙錢,她就是喜歡演戲,所以才進了這行。上樓之後徐兮拉着趙子妤咬耳朵:“你說那模特搞不搞笑,當着我哥的面指着我鼻子罵:今天你有本事撬了我的牆角,明天你就等着別人來撬你的吧!還真以爲自己能進得了徐家?!”
“唉你說我和我哥是有多不像,怎麼每次別人看見都覺得是他在包我?”徐兮說話一向百無禁忌,子妤見怪不怪,見她說完這話還特意拿出手機照了照。
趙子妤最後實在沒忍住,倒在沙發上嗤嗤地笑着:“那你哥呢?你哥說什麼了?”
“我哥可絕了,他就看着那模特說:就你這樣的肯定是進不了的。”
子妤想了想徐晉一本正經的樣子,沒忍住又笑了起來。
兩人說話沒一會兒,徐晉便過來找徐兮了,說是樓下有長輩來了,下去打下招呼。徐兮不情不願地跟着徐晉下來,臨走前還朝子妤做了個無奈的鬼臉。
子妤抿脣笑了笑,身子陷在沙發裡開始發起呆來,估計剛在飛機上沒休息好,這會兒有些犯困,眨眼的功夫竟然就睡着了。
衛禮開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趙子妤蜷成一團睡覺的模樣,低頭輕笑着落座在她的身旁,盯着她此刻的睡顏有些入神,衛禮說不出的滿足,只覺得心中一直空落落的地方似乎被填滿了,一腔柔情溢滿心房。
輕攬過子妤的腰身,慢慢置於自己的懷中,突然的動作惹地子妤皺眉輕哼起來,衛禮又柔聲地在她耳畔安撫:“是我。”
子妤意識未明,,可低沉的聲音卻讓她感到了絲絲安全感,漸漸放鬆了自己,衛禮低頭笑了,對她毫無防備的模樣感到滿意。子妤記得這個聲音,那次自己因爲感冒暈倒在公寓時也是這個聲音,讓她覺得不再害怕,感到安心。
趙子妤在意大利的那所大學並不提供住宿,她便和另外兩個女孩一起在外面租了房子,一個香港女孩楊寧寧,一個俄羅斯女孩Emma。Emma是個身材高挑的金髮碧眼女孩,皮膚白皙,性格也很豪爽,就是換男朋友有些勤快,誇張點講,大一至今,談過的男朋友可以從她們宿舍門口排到樓下。
雖然宿舍是她們三個租的,不過常年也就子妤和楊寧寧在。子妤去年過年沒回家,和林淑靜隨意扯了個謊搪塞過去,楊寧寧回香港過年了,宿舍就她一個人,子妤倒也沒覺得冷清,看看美劇作作畫,時間也就這麼被打發過去了。只是在臨近開學的時候,她也說不清爲什麼,突然有些想回家,等意識回籠的時候,自己已經到了機場,不過卻發現護照錢包之類的什麼都沒帶,也好在沒帶,不然自己都覺得自己可悲,可是一種難以言語的無力感卻慢慢爬上心頭,呆呆地在機場坐了一個多小時纔想起要離開。
起身的時候才發現不遠處的那人,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子妤有些晃神,不確定那人是不是衛禮,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故作鎮定地離開,餘光瞥見身後的男人只是一言不發的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子妤暗自鬆了口氣,應該是沒認出自己,不過轉念又一想,自己幹嘛要這麼怕他?
可卻在快要出機場的時候被他一把扼住手腕。他的動作說的上是粗辱,力氣很大,子妤有些疼,掙了掙,他沒鬆開反而抓的更緊。她沒由來地覺得生氣煩躁,這和她印象中漠然置之的衛禮不同。
衛禮最後停在了一輛黑色轎車前,敲了敲車窗,示意車上那人下車。
林傑驚訝地看着去而又返的衛禮,愣了半晌,見衛禮面露不耐,這才慌手忙腳地趕緊下車。
“衛先生,你”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衛禮打斷了:“我會在意大利留些時間,有什麼事可以找郭副總。”
“可是總部那邊”
衛禮看了他一眼,神色冷清,語氣中帶着不容忽視的強硬:“這就是你的事了。”
然後拉着趙子妤走到一側,開門讓她上車,趙子妤現在腦子有些亂,但還沒亂到乖乖聽衛禮的話跟他走,關上他打開的車門,皺眉問:“衛禮,你想幹什麼?”
衛禮幾不可聞地冷哼了聲,低頭有些微諷地看着她:“不容易啊,還認識我。”
最後衛禮帶趙子妤去了家中國餐館,老闆似乎認識他,特意過來和衛禮打招呼,見坐着的趙子妤,有些瞭然,曖昧不明地笑了笑,繼而問衛禮:“還是老樣子?”
“對,老樣子。”衛禮點點頭。
他們倆面對面坐在餐館的一側,頭頂暖色的燈光將子妤籠罩在內,巴掌大的臉,濃眉大眼,還有此刻戒備的神情,慢慢地和曾刻在他心尖上的那些細枝末節吻合起來,衛禮如願以償地笑了。
桌子不大不小,衛禮輕鬆地握住了趙子妤的手,感受到她手的冰涼,眉頭輕蹙:“手怎麼這麼涼?”
趙子妤心驚了下,沒想到他會如此唐突,趁衛禮關切的同時抽回自己的手,兩手交握放在桌下,子妤有些頭大,忍着心中的不耐提醒衛禮:“我是羅欣怡的妹妹。”
衛禮一臉坦然:“所以呢?”
“她是你未婚妻。”子妤微惱,他怎麼就能如此理直氣壯,明明已經和羅欣怡訂婚了,怎麼現在卻和自己拉拉扯扯,曖昧不清的?
聽她這樣說,衛禮愣了幾秒,然後古怪地衝她一笑:“你不高興了?”
趙子妤怔了好半晌,心中的厭惡感化作了幾聲嗤笑,自己真是蠢到家了,竟然和衛禮講道理?子妤不想和他多作糾纏,起身就走。
衛禮沒攔她,表情有些深沉,意味不明地問她:“誰告訴你她是我未婚妻的?”
見趙子妤站在那,臉上鄙夷不屑的表情讓衛禮有些煩躁,不過還是耐着性子和她解釋了句:“我和她沒什麼關係。”恰好飯菜這時上來,衛禮藉機扯住她坐下,語氣微軟,帶着點討好:“昨天到現在我還沒吃過飯呢,你陪我一下。”
然後也不管趙子妤的意願,自顧自地吃起來。那天算是不歡而散,吃完飯後衛禮要送她回去,趙子妤拒絕,兩人僵持不下,子妤心煩意亂地想甩開他,卻不想過馬路時差點被車撞到,衛禮這才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