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映真心佩服自己的老大,不知老大和大魔女Jane說了什麼,Jane居然欣然接受了之前複試中的4人!對之前新入職市場部而又遭Jane挑剔嫌棄的3人以及剩下的6個候選人,老大讓她去問新來的銷售經理是否需要,如需要就安排面試,合適的話直接調到銷售部,這樣既減輕了他們人力資源部的招聘壓力且也讓新來的銷售經理得到充分的尊重!
陳慕宇雖然一直有自己的班底,Lucy和Tom都是跟着自己好幾年的,清楚他的做事風格,有他們在,他自然事半功倍。且他入職RT集團前,已和集團大老闆Sam達成協議,Sam也是同意此二人入職的,此事已告知集團人力總監Tony,想必林悅已被Tony告知了。
之前盧映送來的9人簡歷他仔細看了,都挺優秀的,這幾天他也分別做了面試篩選。他決定留下原來在市場部任職的兩人,方便他了解情況以及後續操作,然後他又在其中六個候選人中選了兩人,這樣他的新團隊就算OK了。
本來區區小事,按慣例,只要電郵和盧映及林悅說明一下即可。但是他忍不住入職三天來,和林悅一面不見一句話都不說的情形,是以他特意來到她的辦公室,以此爲由見她一面。
在意思地敲了一下門,未待她說請進後,他便直接進門了。
因爲他知道,如果按照禮節拜訪,她一定不願見他。
上海公司一共佔了31-33層三個樓面,她所管轄的行政部和人力資源部的辦公室,與總經理沈華彬的辦公室和法務部的辦公室同在33樓,而財務部、網絡部、物流部的辦公場所都在32樓,至於市場部、客服部、數據部、銷售部的辦公室目前都安排在31樓。
雖然他們的辦公室離得並不遠,但是因爲不在同一樓層,所以她刻意避開的話,他們可以一直不見面。
林悅見到他的乍然出現,心裡雖然不適,也有些微驚訝,但她很快就平靜下來,垂下眼瞼,依舊保持着剛纔在書桌前的書寫狀態,並不看他,語氣淡然地問道:“陳經理,你找我有事嗎?”
關上門後,站在林悅書桌前的陳慕宇緩緩說道:“阿悅,你對我一定要這麼疏離嗎?難道連我的英文名你都不屑喊?”他的口氣微酸,還含着許多的無奈。
但是,這樣的語調絲毫也打動不了辦公桌前的佳人,她甚至連頭也未擡,仍舊奮筆疾書。
是以,他只能繼續說道:“我們從小學三年級就是同班同學,整個初中四年都同桌,高中雖然不同班卻仍舊同校,讀大學時雖然分開了,但是每週我們都要相聚。有時只爲了看對方一眼,我們不惜乘上三四個小時的車,從淞江大學城到奉賢大學城,甚至逃課見面……我們8歲便認識,做了10年的同學,4年的同桌,高一開始戀愛……”
林悅的平靜崩裂了,她忿然打斷道:“不要再說了!過去的這些,我都想忘記!所有的一切,不論是開心的痛苦的,好的壞的,我都不想想起來了!”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過激烈了,林悅吸了口氣才繼續道,口氣是壓抑過後的平靜,“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去!現在我們只是同事,如果是公事你說我聽,該配合的地方我配合你,如果是私事我們沒有任何可以說的,我也不願見你。如果你對我還有一絲歉意的話,請你按照我的話去做。”
她的激烈是陳慕宇可以理解的,即使她破口大罵即使她動手打他揍他,他也覺得理所當然,可她的平靜卻讓陳墨宇覺得痛心,陳墨宇知道要讓林悅原諒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陳墨宇只是深深地望着她,緩緩說道:“阿悅,你就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林悅握着筆的手不斷攥緊,問什麼,有什麼可問的,當年最想問他的時候他去了哪裡。她心裡頭曾經有多愛他,便曾有多恨他。
如今,林悅不能說自己對他已經無動於衷了。但是愛和恨都太激烈了,不適合現在的她,她現在學會了過平靜的生活,她想要好好地過每一天。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是非對錯知道了又怎麼樣,那不是現在的她所想要的了。
林悅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她知道他現在有很多話和她說,甚至他的這次到來有可能都不是意外,以前他就一直是個懂得謀劃的人,可是她必須讓他知道,他想說什麼做什麼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未來裡不可能有他,而他的未來也沒有必要加入她這個元素。
所以,靜默了一會後,林悅擡頭看着他,這是他回來後她第一次善意地望向他,並決心和他好好談談,而不只是像剛重逢時一樣,不願見他不想和他說話,就好似當他不存在一般。
他的眼中有很多訊息,或許裡面還有一種可以叫做感情或者深情的東西,但是林悅已不願意去辨認,甚至不願意去解讀。
她只是在他回來後第一次溫言說道:“阿宇,你坐吧。我們好好談談。”說完,便走去飲水機旁,爲他倒了一杯水。
陳墨宇聽着這聲久違的“阿宇”,眼眶不覺溼潤了。他感謝她願意這樣輕易地給出善意,同他一起說話。
在看着陳墨宇依言坐下後,林悅將杯子放在他的手邊,平靜地說道:“阿宇,在我說下面這些話的時候,請你不要打斷我,這些都是我心裡所想的,我想坦白的告訴你。”
在見到他允諾頷首後,林悅才繼續道:“阿宇,我確實沒法子一下子忘記過去所有的事情。所以,我想了很久,經歷了很多才想通要怎麼辦。我只是一個平常人,會笑會哭,會害怕會痛苦,過去或許有歡笑,但在你帶給我這麼多眼淚和痛苦時,那些歡笑便沒有意義了,或者說那些歡樂只是增加了痛苦而已,只是曾經增加了我的迷茫罷了。阿宇,我喜歡現在的自己,現在的生活,不想爲了任何人改變。因爲現在的我,是經歷了很多痛苦,才變成的。所以,請你尊重我,不要打擾我。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們的過去只能是過去,我們之間沒有現在和未來。現在你只是我的同事,以後有可能會是同事,也有可能是陌生人,我不是和你賭氣,只是不想在糾結在過去的種種之中了。這是我的決定,我想告訴你,並且希望你尊重我。”
陳墨宇沒想到那聲親切而熟悉的“阿宇”之後,有的不是埋怨不是唾罵,而是平靜,這樣的平靜讓陳墨宇的心一直往下落,可是他不願放手,因爲她一直是他心底的一道溫暖,在他痛苦時在他疲憊時甚至在他絕望時,能夠一直支撐他的光芒,所以他沒有辦法答應她。但是他也清楚地知道,她是認真的。
思索了一下,陳墨宇才謹慎地開口說道:“阿悅,如果你不願意提過去,我可以一個字都不提。你要我現在站在同事的位置上,我也願意答應你。但是,我無法放棄我想要努力的未來,我的未來一直有你,那副藍圖是我很早之前就畫好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喜歡現在的生活,不想和我在一起了。沒關係,你讓我來努力,即使你不迴應也沒關係,你只要知道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這次我絕不會再離開,我想守護你一輩子。當年離開,是我自私的決定,即便現在,也是我自私的決定。可是,即便你已經將過去棄之如履,即便你已不再信任我,即便你已經覺得我帶給你的只能是痛苦,我依舊不想放棄。但,阿悅,我不會再做讓你不高興的事情。我現在來找你,是想告訴你,盧映給我的9個人選,我挑了4個,我自己帶了兩個人Lucy和Tom來報道,這件事是Sam同意的,Tony也是清楚的,需要人力資源部替他們辦入職手續。還有,我來公司之後,公司會有很多變數,你要做好準備。我恐怕以後經常會有公事叨擾你。”
林悅聽他說這些話,並不如面上那麼淡然,心中涌起許多情緒,但是如今的她已修煉到一定境界,不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了什麼情緒都寫在臉上讓人一目瞭然,所以她只是笑着說道:“好的,Mick,我知道了。你帶人來的事情,之前我不知道,按照程序,我會和Tony郵件確認一下的。其他你選的人,按你的意思辦即可。”
聽着她公式化的口氣以及稱呼,陳慕宇知道他的阿悅長大了,已經可以很好的處理自己的情緒了,並懂得圓融的處理事情了。雖然他不喜歡她對自己如此疏離客套,處理他就如同處理一件工作一樣,但是他不着急,他有的是耐心,所以他也笑着學着她公式化的口氣道:“好的,Lynn,你忙吧,我不打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