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所以才更要好好把握住啊。”呂雉勾起脣角,一直淡淡的眼眸竟然帶上了幾縷灼熱:“機會啊。”
“你是想我做那挑唆陷害的小人……坐享農家六堂,十萬弟子?”
“是,也不是。”
“小人什麼的,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至於坐享,那可未必,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一旦局勢混亂,再此紛亂四起,首當其衝的便是農家,因此,二當家又何必做那在前衝鋒陷陣之人。”
“哦?那呂姑娘有何見解?”
“我的確又一個合適的人選。”呂雉雙手搭在小腹,緩緩向前踱步:“多年前,農家魁隗堂發生了一件醜聞,當時的魁隗堂堂主還不是現在的田蜜……據說當時的魁隗堂堂主欲意指染自己弟媳,也就是田蜜,而且殺害了自己的親弟。”說着她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看着劉季:“二當家難道不覺得,是時候讓勝七洗去這等污名麼?”
劉季眸子閃了閃,半響纔是微微勾了勾脣角,卻是一字未說。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人值得注意。”
“哦?”
“韓信。”呂雉輕輕吐出這個名字。
“是他……”劉季瞳孔略微一縮,顯然對韓信有着印象:“那個以販賣情報爲生的少年?”
“可以販賣情報,那本身就是一種了不起的本事不是麼?”呂雉轉過身面對劉季:“而另一點有趣的是……穆輕舞對他,有着授書之恩,而且授的是一卷兵法書。”
“嘶。”劉季微微倒吸了一口涼氣,兵法之書,最是罕見,而且當的起授書一詞的,必定是當世難得一見的孤本,他可不認爲,堂堂大秦公主,陰陽家少君手裡的兵書,會是尋常貨色,最關鍵的是,把這樣珍貴的東西贈予一個少年,本身就是一件不同尋常的事情。
“就從這一點來說,兩人便可以有着師徒之名。”
“而墨家似乎也欠着他不欠人情。”
“不過我沒記錯的話,那傢伙現在還在東郡吧。”
“自然,我只是給你提些建議。”
“韓信離得略微有些遠,但在沛縣就有着一人。”
“何人?沛縣縣使,蕭何。”
……
——“婚約?呂姑娘在在下身上浪費了這麼多的時間,更壓上自己的婚姻大事,不會真的是看上劉某了吧。”
——“我只是想和你做一個交易。”
——“什麼交易?”
——“如果你我自立下婚約到婚期,而無變故,我想要一人的性命。”
——“什麼人?”
——“你平生,最大的對手。”
劉季遙遙相望山道之中,早已經不見蹤影的身姿,眸光深沉,半響之後纔是略微勾出一抹笑容:“呂雉,呂家長女麼。”
“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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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諾最近難得的爆了一句粗口:“我靠……他們兩個是什麼時候搞到一起的?”當時宴會結束後,雖然呂公將劉季留下,但卻沒傳出來半分要把呂雉許配給劉季的意思,她還說她和小魅這蝴蝶翅膀扇的也太大了吧。但是現在劉季怎麼就突然向呂府提親,而且呂公還同意了!
輕舞攤開手,意思是,問我嘍。
“也許歷史本來就是這樣呢,一個宴會就把女兒許配出去了的版本,才怎麼看怎麼不靠譜吧……”
“這倒也是。”葉諾深以爲意:“大抵是爲了增加劉邦生有帝王之相的說法。”葉諾繞了一圈,然後在輕舞對面坐下:“不過這也可以讓我們確定,劉季就是劉邦。”
“不打算阻止麼?”
“男婚女嫁,你情我願,爲什麼要阻止?”輕舞勾了勾脣,然後輕微嘆了口氣:“況且,現在不過始皇三十年,那都是很多年以後的事情了……”
“不過我還是覺得奇怪,呂雉怎麼看都是對項羽更感興趣一些……就算除去項羽的因素不談,又怎麼會嫁給一個大她那麼多的男人。”葉諾一手阻着下巴,另一隻手輕輕敲着桌面。
早知道,劉季那年紀應該比大叔還要大吧,而且還沒有大叔的顏,無論是外表還是性格或是自身條件,都不像是能吸引呂雉那種女人的人啊。
難不成呂雉就那麼慧眼識珠,知道劉季日後會成爲漢高祖?
想不通的微微搖了搖頭:“對啦,我記得,劉邦的長子好像不是呂雉所出吧。”
輕舞輕輕擡了一下眼:“ 齊悼惠王劉肥者,高祖長庶男也。其母外婦也,曰曹氏。高祖六年,立肥爲齊王,食七十城,諸民能齊言者皆予齊王。 ”說着輕舞語氣頓了頓:“在世時期是公元前221年至公元前189年。”
葉諾眨了眨眼:“所以——劉大叔現在應該還帶着一個娃?”這呂雉是要有多想不開纔會在正值大好年華的時候下嫁給一個帶着娃的大叔啊~
“愛情這種東西也說不準麼……”輕舞雖然這麼說着,但語氣裡卻又幾分不確定。她和呂雉見過的面不多,但就是這寥寥幾次,她就能感受得到,對方應該是一個十分聰明而且冷靜的女子,完全不像是一個只有十六七,正是愛幻想年紀的女孩。最關鍵的是,輕舞覺得用理智來形容呂雉會更爲恰當,這也就註定呂雉不會是一個被愛情衝昏頭腦的女人。
葉諾翻了個白眼:“說不準呂雉就是大叔控是吧!”好吧,她的承認,劉季的顏值,只是因爲她看慣了帥哥,對比之下,才略微覺得低了些。實際上也是蠻不錯的,粗略看上去也就三十左右的模樣,帶着男性的成熟,而且那副痞裡痞氣的模樣,說不準就有的女孩喜歡這款。就跟中學的女孩子比較容易喜歡上班級裡比較調皮搗蛋,痞裡痞氣,總愛調戲自己的男孩一樣,當然前提是,那男孩的顏值至少早在及格線以上。
“也許真的想歷史上說的那般,呂公懂得相面之術也說不定。”唯有這樣才能解釋呂雉的選擇。
“相面之術?那裡會有那麼神奇……就連咱們陰陽家在占卜和觀星都未必敢過深的觸碰帝王運道一途,僅可從國運上窺見一二。”葉諾有些不贊同的搖了搖頭:“而且根據後世傳承流傳的相面之術,也頂多能判斷一個人是否有着這樣的運道,不可能百分之百保證,所以這般推斷的話,項羽身上也應該有,而且那傢伙是重瞳,就算我這種每研究過面相學的人都知道這是帝王之像。”說到這裡,葉諾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鄒然愣住,然後眨了眨眼:“話說,這種一看就比較神棍的東西,不應該是咱們道家四門的東西麼,可……”四門之中,完全沒聽過誰有這樣的本事。
至少她從未聽說過有關這方面的任何消息。
輕舞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而且她比葉諾更加確定——如果真的有人掌握相面之術,那也絕對是隻掌握在極少數人手中,甚至根本就有可能是一脈單傳。
輕舞嘆了一口氣:“此事先擱置不談,畢竟與我們現在關係不大,我找你來,是想詢問你上次所說的影夜很有可能欲意造神或是復辟上古時代。”
葉諾:“你終於覺得我這個扯淡的猜測其實很有可能比較靠譜麼?”
“我只是好奇,你爲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葉諾聳了聳肩:“其實是寧清夫人的話給了我啓示,你不是說過,寧清夫人說,陰陽家對於影夜是一個極其特殊而且忌憚的存在,與對鬼谷的極度仇視,和龍炎的態度詭異都不同……而能造成這種情況只有兩種,一種是目的相悖,二另一種確實因爲目的相同。”葉諾看着輕舞輕輕皺起的眉頭,卻是接着道:“記得扶桑木的傳說麼?”
“太陽棲息之地。連通神界,冥界,人界的大門。”
“還有東皇鍾。”
“天界之門,封印……”說到這裡,輕舞眼裡略微閃過一絲驚訝,但眉頭卻是皺的更緊的看着葉諾。
“忘情川,還記得忘情川總敘上的最後一句麼?”
“太上忘情。”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蓋因太上忘情。”葉諾勾了勾脣角:“而忘情川的第九層,你可還記得是何?”
輕舞一時之間竟有些徵然,半響纔是緩緩道:“破生死。”
六層予愛恨,七層棄悲喜,八層逆陰陽,九層破生死。
“沒有人知道忘情川是何人所創,卻只有鄒家之人可以修煉,但千年來,卻沒有人能突破到第六層。以至於讓很多人都淡忘了後面四層的描述,根本已經超出了人類範疇。”她擡起頭看着輕舞:“但如果忘情川的後四層是有人可以修煉的到的呢?”
葉諾一字一句緩緩道:“太上忘情修的本就是天道,也就是成神。”
輕舞收斂了震驚的神色: “這些也都只是你的猜測。”
“不錯,因爲漢武帝之後,陰陽家就已經隱秘起來,改爲重明葉家,直至二十一世紀,陰陽家幾乎再無鄒家,所以忘情川也就成爲了一個傳說。”葉諾緩緩閉上了,這一段時期,爲他們古武八家記錄的空白期,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當再有記錄出現時,陰陽家的掌舵人已經變成了葉家,而陰陽一脈的鄒姓,甚至姬姓血脈的都已經成爲了傳說。
而她,不甘也無法去深思,這究竟意味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