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落座上首,張良緊隨其次,輕舞再次,然後便是少羽和天明,之後便是墨玉麒麟,這樣輕舞和墨玉麒麟便正好將兩人夾在中間,最大限度保證兩人的安全。
其他的儒家弟子也是依次落座,其中子墨恰好坐在兩人對面,他的目光依次從張良到墨玉麒麟身上流轉,一抹古怪的笑意卻是隱藏在擡起的袖子之下。
酒水和各種菜品因爲提前就有準備的原因很快就上上來了,面對如此多的美食,天明卻是第一次感到了食之無味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夾菜的時候手都是抖的,要是不姐姐在一旁,握住自己的另一隻手,估計菜都夾不住。
“這幾日多虧子房先生和各位儒家才俊了,大恩不言謝,蒙恬先乾爲敬。”蒙恬很是豪爽的飲下一杯酒,放聲大笑。
其他人不管是什麼心情或是想法,至少面上也都是舉起酒杯紛紛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和其他人不同,天明乃是第一次飲酒,而且由於他之前太緊張也忘記杯中之物乃是酒,蒙恬點得又是偏烈性一些的酒,不自覺的天明自然是像喝水一樣,一口乾盡,結果可想而知,強忍着把口中辛辣液體吐出來的衝動,天明好不容易將那口酒嚥下去,卻是止不住的咳起來,咳的滿臉通紅,一隻手則是忍不住在嘴邊扇着,抽着鼻子,嘟囔道:“這是什麼鬼東西,又辣又苦。”
所有人一時間都是愣住了,呆呆的看向天明,天明更是不明所以的掃了一眼中人,迷茫的問道:“你們都看着我幹什麼?”
蒙恬突然放聲大笑:“子房,這位儒家弟子倒是有趣的緊,不知他叫什麼啊?”
張良和輕舞嘴角也是抽了抽,但張良還是一本正經的回答道:“回將軍的話,這位乃是子明。”
“子明?”蒙恬輕唸了一遍:“咦,似乎有些耳熟啊!”
正在所有人擔憂蒙恬是不是想到了什麼之時,蒙恬一拍大腿:“我想起來,就是巧辯名家公孫小姐獲勝的那位儒家弟子吧。”
張良點了點頭:“正是他,還請將軍莫怪,子明年紀尚幼,從未飲過酒,纔會有剛纔失態之舉。”
蒙恬一揮手:“無事。”說完這話卻是饒有興趣的看着天明,坐在天明身邊的少羽只好低着頭,唯恐蒙恬認出自己。
“原來這鬼東西就是酒啊。”天明撇了撇嘴,小聲道:“真難喝。”
天明的嘟囔自然是瞞不過蒙恬的耳朵,因而蒙恬不由得放聲大笑:“小子,這酒可是個好東西啊,是你年紀小,不懂其中滋味罷了。”
天明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但心裡還是忍不住腹議,本來就是麼,這東西也太難喝了,不要說姐姐做的叫‘果汁’的東西,就是連白開水都比它好喝。
或許是蒙恬心情不錯,自然懶得和天明這樣的小屁孩計較,而且,天明說話的直白倒是讓蒙恬有些喜愛。
天明舔了舔脣,可憐兮兮的看着張良和輕舞,要是一頓飯都讓他喝這鬼東西……想了想還是小聲問輕舞:“能不能給我弄點其他喝的,白開水也行。”
輕舞看了看天明,又看了張良和蒙恬,若是平時別說是其他喝的,就是‘瓊漿玉露’她也能給弄來,但問題是,在這張飯桌上,做主的可是蒙恬。
蒙恬哈哈一笑:“小子,不喝酒算什麼男人。”
天明鬱悶的翻了個白眼,心道,小爺我可不是什麼男人,我是男孩。
蒙恬瞅着天明,似乎是明白天明內心所想又是一樂:“這樣吧,小子,你今天要是將這一罈酒飲盡,本將軍就給你給好處。”蒙恬覺得自己看這小子還算順眼,其實儒家,除了那張良張子房,還有那個叫子魅的,他沒有一個看得上眼的,更是覺得文人誤國,空會耍耍嘴皮子,有本事你上戰場殺兩個敵人去,而且他在軍營之中呆慣了,縱然蒙家軍相對而言軍紀嚴整,但是是粗放慣了,最喜歡直來直去,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因而相較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儒家弟子’的天明反倒是讓蒙恬另眼先看。
況且,他總覺得這個子明在哪裡見過,至少是有些面熟。
聞此,天明眼睛一亮,一個要求?嘖,聽姐姐說,這蒙恬是大秦的將軍,位高權重,若是他能答應自己一個要求,似乎是一筆很划算的買賣,至於這酒,天明低頭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一罈未啓封的酒,雖然他覺得這東西不太好喝,但也沒難喝到難以下嚥的地步,至少比他在鏡湖醫莊以及墨家待的那段時間,每天被逼着喝的那一碗美名其曰‘強健體魄,洗筋換髓,通經活絡,百毒不侵……’黑乎乎,難喝的要死的藥好喝一些。
他一直覺得,藥苦沒什麼,但是能把藥弄得苦到那個程度,天明曾一度懷疑,壞女人是不是故意再整自己,但是鑑於姐姐也讓自己喝那個東東,他只能捏着鼻子喝下去,至於成效麼……天明想了想,他是沒覺察出什麼,但是大叔卻說,若不是有那幾個月喝的藥做底子,將全身經脈貫通,自己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月兒父親的內力。
而事實也是如此,否則天明也不可能擁有那般深厚的內力,當初燕太子丹將內力傳給天命之時,也是震驚了一番,但隨即便是大喜,因爲天明本身根骨就很好,又是全身筋脈貫通,他將一身內力傳給天明,只要使用得當,再加上衆人的教導,不出幾年,就能讓天明擠進一流高手行列,不然的話,他至少要消耗一半的內力助天明打通筋脈,改善體質。否則的話,一個只學一些淺薄武功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那近一個甲子的內力。
當然,這些是天明目前還不太懂的,他只知道,那些難喝的藥還是有成效的,也不枉他每天都‘死去活來’一次。
所以麼,那麼難喝的藥他都喝了,還害怕這一罈酒麼!
天明頓時豪情萬丈的一拍桌子:“喝就喝,誰怕誰啊。”
“好,爽快,我喜歡。”蒙恬也是將桌子怕得格格作響,也幸好這桌子夠結實,兩個人也沒用全力,否則這兩掌下去,這張桌子估計就可以提前退休了。
“不過。”天明轉了轉眼珠了。
“不過什麼?”
“光我一個人喝可不行。”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天明的眼眸裡閃過一絲精光。
“哦,那你有什麼想法。”
天明嘿嘿一笑:“素來聽聞將軍有着千杯不醉之稱,學生斗膽,不知將軍可否……”
“你是要陪你一起喝。”蒙恬一挑眉毛,詫異地看着天明,語氣有些家中,帶了幾絲威嚴。
而天明確是與平時截然不同,沒有絲毫畏懼的迎上蒙恬的目光:“正是。”
兩人對視沉默了足足有半盞茶的功夫,就在天明開始懷疑,夜大哥交給自己的法子究竟有沒有效的時候,蒙恬卻是放聲大笑,那笑聲可謂是驚天動力。
“好小子,本將軍今天還就陪你喝這個酒了。”
【半個時辰前,正是輕舞等人在屋內商討計策,準備出去之時】
“天明,你留下一下,我有話對你說。”星魂叫住天明。
“哦。”天明雖然疑惑,但還是留了下來,待輕舞等人都走出去之後,天明則是走到了星魂的身前:“夜大哥,你叫我什麼事啊?”
星魂:“一是囑咐你幾句話,二是有一個不得已的法子,若是蒙恬懷疑到你和少羽,你可以暫時因看他的注意力,至少也能拖到我趕過去。”
“哦?”天明一天自是眼前一亮,隨即又是有些疑惑的問到:“那剛剛,夜大哥爲什麼不說出來。”
星魂微微搖了搖頭:“這法子不能讓姐姐知道,她不會讓你冒險的。”
“冒險?”天明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嗯,很冒險。”星魂點了點頭:“剛剛舞兒和張良都是讓你和少羽儘量不吸引蒙恬的注意。而我的法子卻是要你反其道行之,不但不要低調,而且還要將蒙恬的注意力全吸引過來。”
“什麼!”天明瞪大了眼。
“我想過了,你雖然是帝國通緝的人,但是準確的說,蒙恬沒有見過你,雖然也有你的通緝畫像,不過那畫像……”說到那畫像,星魂的嘴角有些微抽,不怪一直沒人發現少羽和天明,實在是那畫像畫的有些,呃,用舞兒的話說那就是——這畫畫的可真抽象,簡直比得上梵高,畢加索了。
雖然,他不知到梵高,畢加索是什麼,但是‘抽象’一詞他還是能理解的。
所以他一點都不擔心,蒙恬若是看着那通緝畫像能在現在的天明身上找出什麼,他唯一擔心的便是——蒙恬是見過天明的,在天明幼年,以扶澈的身份待在秦皇宮之時,不過畢竟時隔多年,認出來的可能性並不是很大,而且如果沒猜錯的話,蒙恬是不知道被通緝的荊天明就是失蹤多年的二皇子扶澈。
但少羽卻不同,蒙恬是見過少羽的,而且還是近幾年內——圍剿楚國之時。更爲關鍵的,相比之下他最擔心會惹出亂子的不是天明而是少羽,因爲少羽對蒙恬的仇恨他比誰都清楚——國仇家恨,少羽的祖父項燕正是死在蒙恬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