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洛昊眼神閃躲,明顯的在故意扭曲慕容修元的問題,他的回答也是驢脣不對馬嘴:“德妃芳誕,我們誰敢缺席?”
慕容修元眼神一暗,垂下頭問道:“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看着失落的慕容修元,燕洛昊有些心疼,他動也不動地盯着慕容修元,說的堅決:“我是一定要去的。”
慕容修元擡起了頭,悽然一笑:“即使失去我?”
燕洛昊身體一僵,被慕容修元這句話打得一陣頭暈。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慕容修元,只見後者眼裡溢滿了悲傷,決絕清晰可見,就掩藏在濃濃地悲傷之中。知道慕容修元是認真的,燕洛昊動了動嘴脣,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慕容修元緩緩地舒了一口氣,將冷酒倒掉,爲二人斟上熱酒。他將燕洛昊的酒杯推到燕洛昊的面前,緩緩地道:“那麼,最後陪我喝一盅酒吧。我們就此分分別。”
燕洛昊激動地站了起來,隔着桌子,抓住了慕容修元的衣服:“你想離開我?我不準!”
燕洛昊還是這麼囂張的唯我獨尊,平日裡慕容修元最喜歡的就是這樣囂張自信的燕洛昊,可此刻卻覺得心中滿是苦楚。他扯出一抹苦笑,接着道:“洛昊,既然你捨棄不了你的哥哥們,就讓我們分道揚鑣吧。我不想看着你死,也不想陪着你死。”
燕洛昊目光灼灼,摟住了慕容修元的肩膀,口中喃喃自語:“我不會放你走的,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慕容修元的目光更加黯淡了,用盡力氣,推開了燕洛昊。燕洛昊沒有想到慕容修元會推開他,一個不注意,竟被他推倒。
慕容修元淡淡地看着燕洛昊,眼裡醞釀着苦澀:“既然你不願陪我喝最後一杯酒,那我們就此別過吧。”
慕容修元完全不給燕洛昊反應的時間差,說完就走,沒有一點拖泥帶水。
燕洛昊有些慌了,他抽出寶劍,怒道:“站住!你再走一步,我就殺了你!”
慕容修元回眸轉身,深情看着燕洛昊,語氣淡淡地:“也好,就讓我先在黃泉路上等着你吧。沒有了你,我怎麼能獨活。”
燕洛昊眼裡聚起了淚,長劍脫手而落,他大吼一聲“慕容修元”,衝過去將人緊緊地抱在懷裡。
被燕洛昊猛的一撞,慕容修元險些跌倒。燕洛昊在他的懷中哭的一塌糊塗,慕容修元緩緩的撫上了他的頭,輕柔的摩挲着。眼裡的也不抑制的聚集了眼淚,兩個人走到現在實在不容易,他們誰也沒有想到,他們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分離。兩個彼此愛到骨髓裡的人,怎麼會的捨得。
燕洛昊的聲音帶着哭腔,懇求道:“不要走,我答應你,這是最後一次。不管成功失敗,我都會跟你離開,不再過問朝中的事。”
燕洛昊什麼時候對誰示過弱?可是現在他卻哭着請求自己不要走。慕容修元地心快要痛死了,他嘆了一口氣,終於將燕洛昊緊緊的抱住。兩個男人之間的愛
戀,無論什麼時候都是站在風口浪尖,口伐筆誅。他們兩個走到現在,所經歷的痛苦、掙扎、糾結是外人所想不到的。
突然,燕洛昊漸漸的沒了力氣,他只能倚靠在慕容修元的懷裡,眼睛狠狠地瞪着他。
慕容修元不理會燕洛昊的目光,撥開他的劉海,在他的額頭輕輕印下一吻:“對不起,洛昊,我是不會讓你去送死的。”
燕洛昊對着他勾起一抹的自信而張揚的笑容,慕容修元腦中警鈴大振,燕洛昊這樣的笑容,他簡直太熟悉了,是勢在必得的自信。慕容修元頭有些暈,半倚靠在燕洛昊的懷裡。他有些迷茫地看着燕洛昊,怎麼也想不明白怎麼會是自己中了毒藥。
燕洛昊哪裡還有剛纔的虛弱的樣子,他眼裡滿滿地全是自信:“我早就服下了可解一切毒的解藥。”
終究是抵不過你,慕容修元垂下眼眸,一句話也不說。
燕洛昊將慕容修元緊緊地箍在懷裡,緩慢地道:“不輕易和人下棋的你,卻每天都和冷若衫下棋。修元,我太瞭解你了,所以我對你早有防範。”
洛昊,在心中,還是你的哥哥們重要一些吧。眼皮越來越沉重,但慕容修元努力睜大着眼睛,咬緊嘴脣,說什麼也不肯睡去。
燕洛昊看着慕容修元苦苦支撐的樣子,有些心疼。愛憐的吻上他的嘴角,輕柔地道:“修元,不要硬撐了,我心疼。”
慕容修元的眼裡盛着痛苦、悲傷,一雙眼睛就像在無聲的哭泣。他動了動嘴脣,發現自己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燕洛昊用手蓋住慕容修元的眼眸,在他耳邊低語:“修元,有什麼話,等我回來再說吧。乖,好好睡一覺。”
慕容修元的視線越來越模糊,他拼勁力氣抓住燕洛昊,掙扎了一下,最終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燕洛昊將慕容修元攔腰抱起,輕柔的放在了牀上。在他的脣上印上一吻,眼裡卻射出一種不成功便成仁的決絕。
修元,我一定會活着回來,等我。這是我的承諾,所以,等我回來。
燕洛昊緩緩地直起身子,轉身出了屋子。他的步子很大,沒有任何遲疑。臉上是無比認真的表情,眼神透着自信,如視死如歸步入沙場的人一樣。
場景轉換,視角是德妃的玉蝶宮。此時的玉蝶宮有些香豔,此時的德妃已是香肩半露,燕孝宗覆在德妃的身上。
就在此時,一把長劍破窗而入,筆直的刺向燕孝宗的後背。燕孝宗像是早就意識到了一樣,千鈞一髮的之際,抱着德妃轉了一個身,巧妙的躲過這一劍。那蒙面的刺客一擊不重,抽出沒入牀板的長劍,像燕孝宗橫劈過去。這時,外屋幾名宮女持劍而入。
燕孝宗脫下外衣,披在德妃身上。四名宮女將德妃團團圍住,劍刃對外,將德妃護的死死的。燕孝宗退出,右手一抖,自腰間抽出一把軟件。
燕孝宗手中的劍明亮如月,光潔的有些刺目,卻是銳不可擋。他
靈巧的像一隻燕子,瀟灑如風似雲。蘇子游本能的感覺到來自燕孝宗的壓力,這是殺手對危險的敏感嗅覺。他知道這個人不是燕孝宗,可現在哪裡有閒心猜測他的身份?蘇子游只能全神貫注的去應對燕孝宗,他可不想自己的人生在今夜就結束。
燕孝宗貌似經驗老道,哪裡比專業殺手差了?漸漸的蘇子游有些支撐不住了。燕孝宗卻依然是穩紮穩打的防守,時不時突發的攻擊往往令人措手不及。突然,燕孝宗眼神一變,進攻比先前猛了一倍。蘇子游微微一怔,那是屬於殺手的眼神。
高手過招,分秒都不可以大意,就這一個瞬間的詫異,就已經註定了蘇子游要失敗的事實。詫異過後,燕孝宗的劍已經架在了蘇子游的脖子上。蘇子游舒了一口氣,任命的鬆開劍柄,長劍脫手,落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同時,有兩名婢女手中的劍一左一右,擱在了他的脖子上。
燕孝宗收劍而立,含笑望着他。
蘇子游眼中一片平靜,冰冷的聲音沒有一丁點的起伏:“你到底是誰?”
燕孝宗眼波流轉,煞是俏皮:“這麼好奇?”
不等蘇子游回答,燕孝宗扭頭吩咐道:“德妃娘娘受了驚嚇,送她去休息。”
德妃別有深意的望了燕孝宗一眼,在宮女的攙扶下離開了。
蘇子游定定地望着燕孝宗,淡淡地道:“我想知道我敗給了誰。”
燕孝宗悠然一笑,眨了眨眼睛吐出一個名字:“楚夢依。”
這個名字蘇子游並不陌生,雖然他不是楚國人,可也聽說過楚夢依這個名字。蘇子游微微皺眉,上下打量着楚夢依,楚夢依含笑的眼眸黑白分明,似天空般澄澈,眼中是經歷過苦難纔會沉澱的從容與淡然。嘴脣微啓動,蘇子游緩緩地問道:“你不是死了嗎?”
楚夢依也在打量着他,他的確是合格的殺手,即使聽到這麼讓人震驚的消息,眼底也是一片平靜。楚夢依眼裡是淡淡地讚許,笑嘻嘻地道:“是啊,我不是死了嗎?所以站在你面前時瑞王的妾,冷若衫。”
蘇子游的瞳孔微微放大,眼裡清晰的映照着楚夢依含笑的身影。看來,雲鶴失敗了呢,難怪主人要對這個女人防得緊緊的,她果然不簡單。蘇子游緩緩地閉上眼睛,聲音清冷:“謝謝你讓我死得瞑目。”
楚夢依面含微笑,輕輕地道:“你是條好漢,所以我成全你。”
蘇子游驚訝的張開了眼睛,不解地看着楚夢依。
楚夢依斂了斂笑容,道:“你口中含有丹毒對嗎?你死後,我不會爲難你的主子。”
這一次,蘇子游徹底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楚夢依。如果換做別人,不是應該對自己施酷刑,套出幕後指使嗎?怎麼她會……
像是知道蘇子游的想法,楚夢依感慨似的嘆道:“我不是殺手,但我是殺手的頭兒。所以我知道你的想法,也成全你,這也是保全燕洛昊的唯一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