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夢情緒激昂,越說越來勁:“你們是不是男人!是不是燕國人!是的話就一致對外。劉琦那種主子,你們跟着他做什麼?只要在瑞王爺手下當過兵的,誰說過他一個不好?至少,瑞王爺沒有吃過一次敗仗!只要你們真心投靠瑞王,對你們以往的過錯,瑞王爺說過既往不咎。”
俘兵的臉色複雜糾結,古人云,識時務爲俊傑,在生的面前,有幾個人甘心選擇死呢。又有幾個人能高風亮節,不事二主?更何況,這些人大多數都是劉琦兄弟強徵入伍的。
坐在一旁的楚夢依突然吩咐道:“來人,把說話的那人押上來。”
楚夢依戰起身來,指着方武長道:“這個人,你們都認得。他既然那麼效忠劉氏,就讓他們跟着劉珃去吧!”
說着,手起劍落,方武長還沒來得及反應,腦袋和身體就已經分了家。腦袋咕嚕咕嚕地滾下高臺,落在了俘兵的身前。方武長的血,將楚夢依的白色衣衫染紅,楚夢依掛着淡淡的微笑,氣勢如潮,霸氣十足。
楚夢依看着高臺的俘兵,朗聲道:“先有國,纔有家,這種無視國難的人,死有餘辜。你們手上染的血應該是侵略我們國家的外來者的,而不是一國同胞的。連我們這羣老幼婦孺都知道保家衛國,何況你們七尺男兒?並不是殺不了你們,而是我覺得,你們還有良心,還有一顆愛國心。”
俘兵完全被楚夢依的氣場震撼住了,長得那麼美的一個女人,竟然取人性命片刻之間。看着方武長的頭顱,俘兵們想起剛纔楚夢依的殺人的樣子,無不膽戰心驚。
楚夢依環掃這些俘兵,淡淡地道:“你們不用這麼快回復,三天後給我答案即可。”
一個偏僻地角落裡,柳慧傑從背後擁着四娘,輕聲問道:“四娘,你覺得如夢說的有沒有道理?”
花四娘一動不動,一臉的怒容,她不高興地質問道:“你故意帶我來着的?”
柳慧傑的笑有些苦澀,擁着被點了穴道,無法動彈的花四娘:“我只是想讓你看看,這些士兵的真實的想法。他們不在乎帶領他們的人是誰,他們只想活着。這就是劉家軍,外強中乾。”
花四娘可以清晰地看到前排俘兵的面部表情的變化,她目光糾結,內心也在不斷掙扎。壓下要爲月如夢喝彩的念頭,花四娘故意哼一聲,問道:“難道燕洛軒就沒打過敗仗?難道燕洛軒手下的兵就沒降過敵人?”
柳慧傑的表情嚴肅了起來,認真地道:“洛軒也打過敗仗。在他十八歲的時候,因爲經驗不足,被敵人誑出了城池,結果中了人家的計。隨行的五百人只剩下一半。他們行人最終被俘。敵人用這些隨從的生命威脅燕洛軒。你知道結果是什麼?”
花四娘有些吃驚,柳慧傑一聲放蕩不羈,視三綱五常爲石頭,很少有這麼嚴肅的表情。花四娘呆呆的看着柳慧傑,想:柳慧傑一定是非常欣賞燕洛軒的,否則他這樣的人,怎麼會甘心
輔佐燕洛軒。
柳慧傑目光深邃,一動不動地看着下方的俘兵,那眼神就像在透過他們看當年的那些人。他知道花四娘不會跟自己討論這個話題,自顧自的答道:“第二日,敵軍將領看到了是二百多人的屍首。那是洛軒唯一一次敗仗,從那以後,洛軒沒有完全的把握,不會做軍事上決定。所以我敢保證,洛軒的兵不會有一個降兵。這就是區別,是劉琦所沒有的責任心。”
花四娘在驚訝中蹙起眉,小聲地嘟囔道:“可笑的影衛精神。”
柳慧傑將頭搭在花四孃的肩頭,輕聲道:“你錯了,這些人不是影衛,他們只是洛軒隨手一指,選的一隊普通的小兵。”
花四娘沉默了,愣愣地看着臺上的楚夢依。突然想起,燕洛軒冷冽的樣子,那個男人是很有責任感,能降服楚夢依和柳慧傑這樣的人物,足以說明他的人格魅力。猶豫了很久,花四娘緩緩舒了一口氣,輕聲嘆道:“慧傑,我不逼你,你也彆強迫我行嗎?我是不會背叛劉氏的。”
鼻間是花四孃的體香,柳慧傑貪婪地重重地吸了一口,將花四娘抱的更緊:“四娘,如果你真的不能背叛劉氏,那我們離開好不好。我們去浪跡天涯,拋棄紅塵俗世,做一對神仙伴侶。”
花四娘頓時驚叫道:“不行,你是生死門的門主啊。你怎麼能這樣。”
柳慧傑將花四娘轉過身,和她對視,無比鄭重地道:“四娘,已經沒有生死門了,他們現在是燕國的兵將。”
花四娘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球似乎要衝破眼眶瞪出了。過了好久好久,花四娘才垂下眼簾,低聲道:“送我回去,我不能爲難蝴蝶,讓我想一想。”
柳慧傑在花四娘耳畔輕聲道:“四娘,我愛你,記住,是生生世世。”
花四娘被柳慧傑攔腰抱起,向囚禁花四孃的那間房間飛去。花四娘心中起伏不定,猶如一團亂麻,這是她第一次動搖,想拋棄一切,想忘記自己的身份,想和這個男人策馬紅塵。好想一直陪在他的身邊,爲他生兒育女,傳宗接代。
柳慧傑和花四娘走後,踏鶴閃了出來,看着二人遠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這天夜裡,踏鶴叩響了楚夢依的房門。
看到踏鶴楚夢依有些驚訝,踏鶴很少會在夜裡出現在她的房間內的。如果出現,也是因爲有急事。
踏鶴的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夢依,我們去散步吧。”
踏鶴的眼神裡有着熱烈的期盼,在楚夢依點頭的那一瞬間,踏鶴緊張的心終於踏實了一點。
楚夢依莞爾,雖然踏鶴活了九百年,可是有的時候,卻非常的孩子氣,感情很稚嫩,還處於一個朦朧期。這樣直率的踏鶴,讓楚夢依覺得他很可愛。
站在鎮西門上,楚夢依疑惑不解:“我們要去散步,你帶我來鎮西門做什麼?”
踏鶴緩緩地行了一個妖族的禮,向楚夢依伸出了右手,開心的
笑顏掛在他的臉上:“我要在你的記憶中印下只有我能給你美好回憶。來,把手給我。”
楚夢依猶豫一下,最終還是伸出了手。她想,踏鶴這麼晚來找自己,一定是有話對自己說的吧。以踏鶴的本領,要殺自己比打個噴嚏都簡單,可她想着還好好的活着。楚夢依堅信踏鶴是不會傷害自己的。
踏鶴緊緊的握住了楚夢依的手,帶着她向前邁了一步。奇蹟出現了,兩個人都懸在了空中。腳下很踏實,像是有一條無形的路。楚夢依驚訝之餘,剩下的,唯有新奇。這種空中漫步的刺激感,的確是以前沒沒感受過的。
踏鶴帶着楚夢依在空中行走,走至羣星之中,星星像一顆顆熠熠生輝的寶石掛在夜幕之中,閃耀着奪目的光芒,它們圍繞在踏鶴和楚夢依的周邊,似乎一伸手就能摘的到。
楚夢依想起李白那首《夜宿山寺》來,她感同身受的理解了李白的那一句手可摘星辰。對楚夢依來說,夜空漫步是新穎的感受。可是在踏鶴眼中,楚夢依的笑是任何一顆星星都無法比擬的,他的心因爲她臉上的笑容不可抑制的狂跳着。
楚夢依下意識的伸出手去,卻沒有碰到星星。楚夢依不解的對上踏鶴的眼眸,卻被踏鶴眼中的深情所吸引。踏鶴眼中的情感絲毫沒有掩飾,像周圍的星星一樣迸發出不可忽視的耀眼光芒。
楚夢依斂了斂欣喜的心情,裝作不知:“原來碰到的星星啊,我還以爲可以嘗試一下摘星的感覺呢。”
踏鶴的眼睛完成了月牙,笑道:“你看到的星星都是幻影,就像海市蜃樓一樣。實際上星星離我們很遠的。”
楚夢依有些失望,看了看周圍的美景,突然興致缺缺。再漂亮的景色,看久了,也是會厭倦的。
踏鶴緊了緊手,將楚夢依的手握得更緊了。他突然擡起另一隻手,在空中畫起圈來,楚夢依清晰的看到踏鶴的手指上,閃着紅光,在夜幕上畫下一個漩渦。漸漸地,紅色光圈越來越大,直到漫至整個天空,成了楚夢依和踏鶴二人背景。
周圍星星的光芒變得更加耀眼起來,在它們的映照下,楚夢依甚至能數的清踏鶴的髮絲。突然星星動了起來,急速的在二人周邊劃過,它們託着長長的尾巴,就像雨一樣密集。
這就是難得一見的星雨?楚夢依瞪大了眼睛,覺得非常不可思議。這樣的景色,是無法言說的震撼,是美徹心扉的絕色美景。看着楚夢依,踏鶴露出了一個真心的笑顏,燦爛奪目,勝過了那些流星。無意間撞上踏鶴的笑容,楚夢依發現自己的心跳得很快。
踏鶴本來就是世間少有的俊美,他就像一隻慵懶的貓,高貴、優雅、從容,有一種別樣的魅力吸引着人們的眼球。踏鶴就是這樣,看似溫文爾雅,卻有着一股讓人難以忽視的邪氣。楚夢依初見他的時候,就有一種驚爲天人的感覺。這樣完美的踏鶴,此時正款款地深情看着自己,楚夢依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