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板挺了挺胸膛,自豪地道:“那是,我們可是很認真的跟梅影姐姐學習過。”
楚夢依笑着掏出一枚藥丸,喂竹板服下,對那老漢道:“你們辛苦了,估計劉珃已經信了。”
那老漢精神奕奕,腰桿挺的倍直,一副精幹的模樣。和在劉珃面前,判若兩人。
原來,這老漢和這小孩,並不是一對祖孫,他們兩個是當初楚夢依交給梅影的那些人中的佼佼者。兩人賣力的演出,向劉珃傳遞了錯誤的信息。劉珃沒有想到,這一次錯誤的信息,將給劉家軍帶來致命的創傷。
第二日丑時,子母關中的老人和孩子突然襲擊了劉珃軍中守夜的人,大開城門,迎來了寒水瑤和月如夢帶來的五萬大軍。在楚夢依的帶領下,燕軍殺了一個劉家軍措手不及,劉家軍損傷過半,近兩萬人成了戰俘。
劉珃沒有想到,這些老人和孩子,訓練有素,殺人不眨眼,那日的老漢和那個孩子,哪裡還找的見畏懼的樣子,分明就是一個合格的士兵。短短三個時辰,這場戰爭就結束了,楚夢依一方完勝。
楚夢依坐在在鎮西門上,和被五花大綁的劉珃對視,她笑得依然美麗動人。劉珃記得某一個軍醫曾說過,在動植物的世界中,越是美麗的生物越是含有劇毒。劉珃心情複雜的看着楚夢依,許久之後露出一個釋然地微笑:能敗在她的手上,也不冤枉。
楚夢依巧笑倩兮,淡淡地看着劉珃:“劉將軍,你準備好自己的棺材了嗎?”
劉珃搖了搖頭,感慨道:“冷若衫,世間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子?我劉珃甘拜下風。”
楚夢依淡淡地笑着:“僥倖而已,如果是和洛軒或燕洛昊對戰,你是不會這麼輕易上當。”
哪裡有人讓老人和孩子、女人上戰場的?單憑那對祖孫的一出苦肉計,劉珃就無話可說了。大多數人都料想不到,所以楚夢依才能出奇制勝,這可不是僥倖而已。劉珃苦笑道:“一招錯,滿盤輸。請給我一個痛快。”
劉珃沒有罵罵咧咧,沒有懊惱悔恨,他是心甘情願的承認自己輸了。可他覺得,他輸的不丟人,所以才能表現如此淡然。
劉珃的反應讓楚夢依有些吃驚,對那些看淡生死的人,楚夢依是無法討厭的,當下就答應了劉珃的要求:“好,我答應你。”
說時遲,那時快,沒有人看清楚夢依是怎麼出手的。只看到劉珃緩緩倒下的身體,劉珃的脣邊還掛着淡淡地笑意。楚夢依瞬間結果了劉珃,就像承諾的那樣,給了他一個痛快。
楚夢依將素女劍擦拭乾淨,吩咐道:“將他放入冰棺之中。”
劉珃死去,兩萬劉家軍被俘,這場子母關的守衛戰,楚夢依首戰告捷,成功了守衛了子母關。這一戰,點燃了楚夢依麾下這些老弱婦孺的鬥志,楚夢依印證了她的誓言,帶領他們創造了一個奇蹟。
慶功宴上,楚夢依因爲身體不適,提前回到住處。她打坐調息,卻怎麼也壓制不了心口的疼痛。這
讓楚夢依疑惑不已,難道師兄用了藥性烈的草藥?明明櫻飛雪的毒被壓制住了,可爲什麼胸口還是這麼疼痛?
就在楚夢依思前想後的時候,隔着門板傳來了敲門聲。楚夢依下牀,打開了房門,卻看到雲嵐修站在門外。她趕緊將雲嵐修讓進了房中,驚訝的問道:“師兄,你怎麼來了?”
雲嵐修的目光有些閃爍:“我放心不下你,過來看看。”
現在可是兩軍交戰的時候,軍中哪能沒有主帥?真是任性!對此楚夢依很無奈,問道:“老闆也來了?”
雲嵐修點了點頭,輕聲道:“恩,他也想花四娘了。師妹,你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楚夢依露出一個開心笑顏:“看來櫻飛雪控制的很好,恭喜師兄青出於藍,研製出了櫻飛雪的解藥。”
如果是以前,楚夢依並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是自從和燕洛軒互通心意後,她就不這麼想了。她有了一種強烈的求生意識,她想好好活着,她想和燕洛軒長相廝守。所以,壓制住櫻飛雪的毒,她是很開心的。這或許就是愛情的魅力,能改變一個人的心。
雲嵐修擔憂地看着楚夢依,猶豫地再次問道:“師妹,你真的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比如心痛之類的?”
楚夢依輕咳一聲,引來心口一陣劇痛,微微蹙眉,手下意識的捂住了心臟的位置。
雲嵐修有些驚慌,連忙去搭楚夢依的脈搏。他的臉色由驚喜轉爲擔憂,又由擔憂轉爲黯然,再由黯然轉爲痛苦糾結,真是精彩極了。雲嵐修鬆開楚夢依的脈搏,有些頹廢的蹲在了地上,痛苦地捂着頭。
楚夢依跟着蹲了下來,安慰道:“師兄,你不要沒有信心嘛,你可是師傅最得意的弟子呀。你看,櫻飛雪不是被抑制住了嗎?心痛只是後遺症而已,總會方法治癒的。”
雲嵐修痛苦的用拳頭捶打着自己的頭:“我根本不是師傅的得意弟子,如果真的是那樣,爲什麼我解不開櫻飛雪的毒?”
楚夢依抓住了雲嵐修敲打自己的拳頭,笑道:“我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嗎?師兄,你就不要自責了。沒有解不開的毒,你可是醫仙的弟子啊,研製出解藥是早晚的事情。”
雲嵐修對上楚夢依澄澈的眼眸,楚夢依的目光溫柔。對上她的包容的眼神,雲嵐修感覺自己就像被溫熱的水包圍了一樣,渾身都是溫暖的。他下意識的去撫摸楚夢依的臉,壓抑着痛苦:“我好後悔,我明明不想傷害你的。我爲什麼要把這毒下在你身上啊。”
楚夢依淡淡地笑着,將雲嵐修的一雙手合在一起,用自己的手將它們包圍,她的聲音溫柔,像一劑良藥減輕了雲嵐修的痛苦:“師兄,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你一定可以研製出解藥的。相信自己,再堅強一些。我沒有怪過你,你就不要自責了。看你痛苦,我也難受。”
雲嵐修情緒慢慢地穩定了下來,在他印象裡,自從經歷過國破家亡之後,楚夢依就一直掛着這種淡淡的笑容,就像一株迎風綻
放的花,既勇敢又堅強。
楚夢依越是堅強越是讓人愛得難以無法自拔,看着這樣的楚夢依,雲嵐修喃喃自語:“師妹,我一定不會讓你死,我絕對不會讓你死的。”
突然,從地底下竄出一個人來,將楚夢依和雲嵐修嚇得不輕。所有的氛圍都消失了,雲嵐修帶着埋怨的目光盯着來人。
踏鶴對二人揮了揮手,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笑得有些欠揍:“呦!抱歉,打擾你們了。”
自從雲嵐修欺負踏鶴之後,二人的關係一直是水火不容。踏鶴不笨,事後想通了,一直對此耿耿於懷,見到雲嵐修從來沒給過好臉色。雲嵐修也不是沒有的脾氣的人,生性高傲的他,自然也不待見踏鶴。
雲嵐修的臉沉了下來,不高興地問道:“你來做什麼?”
踏鶴自動忽視雲嵐修,對楚夢依笑道:“你不是嫌我踢門的出場方式太枯燥了嗎?這個怎麼樣?夠不夠刺激?”
楚夢依額頭劃過一滴冷汗,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踏鶴這都是什麼邏輯啊?要是他每次都從地底下冒出來,那還得了。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楚夢依馬上堆起笑顏:“你還是踢門吧?那個還正常一點。”
踏鶴和雲嵐修開始眼神廝殺,二人就這樣僵持着,誰也不肯讓誰。楚夢依看了看雲嵐修又看了看踏鶴,正想開口,卻突然一陣模糊,全身力氣失去了一般,攤在了地上。失去意識之前,楚夢依看到了雲嵐修和踏鶴既擔憂又焦急的眼神。
雲嵐修坐在楚夢依的牀邊,定定的看着楚夢依。楚夢依陷入昏迷,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依然沒有醒來的跡象。這次藥下的有些重了,本來就因櫻飛很容易害病的楚夢依,一下子損了根本。就算這次醒了,怕也留下了病根。想到這些,雲嵐修的心就陣陣抽痛。
這兩日,雲嵐修不眠不休,一刻不離的守着楚夢依,他的面色有些憔悴和狼狽。他目光痛苦的看着昏迷的楚夢依,後悔和自責像浪潮一樣涌涌而來,將他的淹沒。
楚夢依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往日睡夢中的笑容也沒有掛在臉上,一點生氣都沒有,如果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還真會讓人誤以爲躺在牀上的是一個死人。雲嵐修平日裡不信鬼神,此刻卻虔誠的祈禱着上天讓楚夢依醒來。
房門被輕輕地推開,一臉陰沉的踏鶴走了進來,啪的一聲,將托盤放在了桌子上,生硬地道:“過來吃些東西!”
楚夢依的昏迷不醒,讓雲嵐修既心痛又擔憂,不眠不休的兩日守護,讓他身心疲憊。但是他感覺不到餓,貪婪地看着楚夢依,對踏鶴的話充耳不聞。
踏鶴有些惱,走過去,扯住雲嵐修的衣領,連拉帶拽的將雲嵐修拽到桌前。將他強壓在椅子上,踏鶴壓着怒火道:“吃!”
雲嵐修兩日不沾米水,沒有什麼力氣。他略微掙扎卻掙扎不開,任踏鶴壓着自己的肩膀。雲嵐修眼神空洞,沉默着。他的一顆心都掛在了楚夢依的身上,哪有半點食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