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四娘眼神有些複雜,楚夢依臨走前的那句話,她也聽到了。她沒有想到,楚夢依會說出那麼殘忍的話來。她怔怔地看着蝴蝶叫道:“蝴蝶。”
蝴蝶別過頭,不肯去看花四娘乞求地眼神:“副門主,你不要爲難我,門主她說得到做得到。如果我放了你,她真的會殺了我的。”
花四娘拉住蝴蝶的衣服:“你跟我一起逃吧。”
蝴蝶的臉色微變,殘忍地拒絕;“副門主,你知道的,舞門是世界第一的情報組織,我們能逃到哪裡去?”
看到花四娘失落的神情,蝴蝶有些於心不忍:副門主,你怎麼就不明白呢,門主是真的在乎你啊。
花四娘嘆了一口氣道:“你出去吧,我不會逃的,怎麼說我們還是有姐妹之情的。”
蝴蝶匆忙轉身,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忍不住開口勸道:“副門主,你真的以爲劉琦會保護你嗎?當有利益衝突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地犧牲你。何苦爲了那樣的人效忠呢,門主她是爲你好。”
看着合上的門,花四孃的情緒跌倒了谷底。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和楚夢依站在對立的位置。她也沒有想到,柳慧傑真的會爲了燕洛軒背叛自己的家族。柳慧傑也好,楚夢依也好,都是她最在乎的人。想着以後會和二人反目,花四孃的眼淚不可抑制的流了下來,這個選擇對她來說,真的太難了。
花四娘抱緊了雙臂,緩緩地問道:“姐姐,如果你知道有這麼一天,你還會將舞門的掌門之位傳給夢依嗎?”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除了日常操練,楚夢依讓士兵們每日打魚狩獵,要不就是挖野菜,這讓原本憋着一股氣想要有一番作爲的這羣人很不滿意,可又沒有人敢去和楚夢依說。楚夢依治軍嚴明,一言九鼎,早在這羣人中形成了威信。就連寒水瑤和月如夢也深感迷惑,不知道楚夢依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頻繁被下面的問起,二人也只只好故作玄虛的敷衍過去。
此時的楚夢依,正在廚房裡思考着用什麼口味來烹魚湯。給她打下手的,就是月如夢。月如夢本事官宦之家,後來流落塵殤館,也是養尊處優,何曾進過廚房?她之所以出現在這裡,是因爲打賭輸給了寒水瑤,所以硬着頭皮來問楚夢依的用意。
楚夢依眯起了眼睛,拿起了菜刀,瞬間料理了案板上的魚:“如夢,你有話說?”
月如夢連忙拿盆子給楚夢依,裝作沒有聽見這句話,這句話她不敢接。月如夢本就是一個敏感心細的人,沒有萬全的把握,她不會冒任何險。從某一方面來看,月如夢的確要比寒水瑤更適合來打探楚夢依的心意。
楚夢依將處理好的魚放入盆中,吩咐月如夢去洗淨。然後去切豆腐,一邊切一邊道:“你呀,就是太小心翼翼了,跟我相處哪裡用得到這樣?既然你不說,那我來猜一猜好了。最近大家是不是很不滿意?對打魚狩獵應該已經膩味了吧。所以,讓你來探我的口風?”
話既然已經挑明,月如夢很乾脆的點了
點頭:“我們每天都在挖野菜、打魚、狩獵,大家有怨言也是可以理解的。”
楚夢依將切好的豆腐裝盤,然後去查看幹菇的膨脹狀態:“看來大家是憋着一口氣,想大戰一場啊。”
月如夢將洗好的魚交還給楚夢依,然後點了點頭:“是啊,大家對你的期望蠻高的,都摩拳擦掌的準備着呢。”
楚夢依將鐵鍋燒熱,稍微用薑片擦拭,然後倒上了油:“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時候沒到,儘管等着就是了。”
月如夢有些恢恢然,完全提不起勁來:“大家都等膩了啊,我怕這樣下去,軍心不穩。”
將魚下鍋,楚夢依悠然一笑:“放心,我有分寸。”
之後,楚夢依就再也不肯說什麼了,過了一會兒,香味就瀰漫在空中,很普通的鯽魚湯,可是卻鮮的很。
只聽砰地一聲,廚房的門被人一腳踹開。
楚夢依淡然地望着來人,冷淡地道:“踏鶴,在我們舞門,損壞東西可是要賠錢的。”
踏鶴氣得吹鬍子瞪眼,提着嗓門大聲叫道:“你居然讓本少爺去當信差?本少爺是狐貓,不是鴿子。”
楚夢依將魚湯盛出,對其展顏一笑,那笑容要多閃耀有多閃耀:“踏鶴,你辛苦啦,我打算做你最愛吃的菜來犒勞你呢。”
看了一眼那慘白的魚湯,踏鶴興致缺缺,他對清淡的魚湯向來不喜歡,於是決定視而不見,他冷哼一聲,將頭擡得高高的,很顯然餘氣未消。
“踏鶴,你真的不吃嗎?”楚夢依看着踏鶴,笑得狡黠,她緩緩揭開身旁那些蓋子,一邊掀一邊嘟囔道“恩,這叫花雞好香啊,哦,這壇滷味也不錯。”
踏鶴目光閃爍,越來越不堅定。他死死地盯着那些美味佳餚,如果不是維護自己的形象,恐怕口水都留下一尺了。
楚夢依掀開最後一個蓋子,擡頭笑道:“我們馬上就要開飯了,你確定你不要吃嗎?”
“當然要!”踏鶴斬釘截鐵地道,他撲到桌前,將一盤又一盤的菜餚佔爲己有“我爲你們送信那麼辛苦,爲什麼要看着你們吃?這些都是我的。”
看着大吃海喝的踏鶴,楚夢依欣慰的笑了,她之所以喜歡踏鶴、欣賞踏鶴,就是因爲踏鶴這不做作的性子,像他這麼直率、勇敢的人,是不多見的。
踏鶴嘴裡塞滿了肉,說話也有着嗚嗚的聲音:“你不要以爲給本少爺好吃的,本少爺就會原諒你。這有關本少爺狐貓的尊嚴。”
楚夢依體貼的爲踏鶴倒了一杯溫水,引誘道:“我知道啦,明天有百禽宴可以吃哦。”
聽到有自己最喜歡的食物,踏鶴兩眼放光:“真的?”
楚夢依淡淡地笑着,說的肯定;“當然了。”
踏鶴是從子母關過來,除了帶來了櫻飛雪的新解藥,還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劉家軍終於不堪燕洛昊的折磨,決定放棄和燕洛昊的正面衝突,想通過子母關偷入燕國。柳慧傑聽從了燕洛軒的命令,帶着十
之有九的兵去襲擊劉氏大軍糧草的運輸線,而楚夢依也接到調令,燕洛軒命她率領她手下的六萬大軍,駐守子母關。
楚夢依卻沒有帶上所有人,只帶了梅影和梅影手下那些看似最沒有用處的老人和孩子。看着那些和一個月前判若兩人的老幼軍,讓楚夢依很欣慰,梅影果然不會讓他失望。
三日後,劉氏四兄弟排行中第二的劉珃帶着三萬大軍,浩浩蕩蕩地逼近子母關。到達子母關的時候,卻發現城牆上沒有掛軍旗,城門大開。遙遙看去,城中竟多數是體弱的老人和年幼孩童。
子母關是燕國重要的邊防之一,是兵家必爭之地。饒是見多識廣的劉珃,也有些懵了。
子母關是個周長僅三公里的小城。只有一個正門和一個偏門,上面都有城樓。正門名爲鎮西門,雄偉大氣,高達兩丈,側門名爲將恩門,僅是鎮西門的二分之一。兩門地建築風格相似,故有子母關之稱。
看着大敞的城門,劉珃猶豫了,這麼重要的子母關,燕軍怎麼可能不抵抗?難道是招虛晃的空城計?思前想後,卻始終不敢進入。
劉珃身邊的將士也是疑惑不已,此人名爲方武長,是劉珃軍中一員猛將,深得劉珃信任。方武長看着城中走動的老幼,猜測道:“將軍,怕是有詐?”
楚夢依一身紫衣站在鎮西門的城樓上,高聲笑道:“怎麼?威震四方的劉珃劉將軍,居然也怕我們這羣老弱病殘?”
劉家軍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楚夢依的身上,只見楚夢依身着紫衫,膚色白皙,五官精緻,相貌絕美。雙目靈動有神,隱約中透着狡黠之色,她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淡定從容,彷彿文人筆下的畫中仙子。
男人見了貌美的女人,都會下意識的維護自己的完美形象。劉珃笑道:“我怕什麼?你這城中,頂多有幾萬戶的老弱病殘。”
楚夢依嫣然一笑,看呆了一羣人:“就是嘛,天寒地凍的,爲什麼不進城來歇一歇?”
方武長驚愕之餘,深蹙劍眉,悠然想起那令儈子手都不忍刀落的蘇妲己。他低聲道:“將軍,子母關這麼重要的關卡,燕國不可能放棄,小心中了美人計。”
方武長的話一字不漏的全都被楚夢依聽進耳中,她仔細的打量起那將士來。那人三十出頭,正直壯年,相貌平平,一臉正氣,長得五大三粗,真是典型的武將。
楚夢依冷然一笑,吩咐道:“把城門關了吧,既然劉將軍不敢入城,城門開着也沒有意義。我沒有想到,劉氏四雄中最能征善戰的劉珃竟然是一個膽小的鼠輩。”
被一個女人取笑,劉珃的面子有些掛不住了,正要開口反駁,城門就已經關了起來。楚夢依冷哼了一聲,充滿了鄙夷,冷漠的轉身下來城樓。留下劉珃的大軍望着鎮西門的城樓出神。
一連幾日,都是如此。雖然很不服氣,但是,劉珃也不敢貿然進城。緊接着,後方傳來消息,燕軍襲擊了劉珃軍隊的軍營,軍糧盡毀,急的劉珃抓耳撓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