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紅袖被黃奎扶起,二人來到了楚夢依的身旁,剛好聽到這句話。樑紅袖連忙問道:“姐姐,你真的不殺他?”
楚夢依嫣然一笑:“劉珃是個敢作敢當的硬漢,給他一個解脫,也算是對他的尊重。可是,劉珩卻要殺我兩萬將士,身爲他們的領頭羊,我總要爲手下人討一個公道吧。”
樑紅袖和黃奎對視一眼,同時想到:這個女人千萬不能惹。
楚夢依和劉氏四兄弟第二次交鋒,也是大獲全勝。子母關的將士對楚夢依更加服從了,無不敬佩她的遠見。
千里之外的劉琦還不知道這個消息,此刻正在接待唐國的使者蘇柏青。
“王爺,珩王爺他……”一個身穿將軍服的將士神情有些慌張地衝進了劉琦的軍帳,看到坐在旁邊的蘇柏青,生生地將下面的話嚥了下去。
劉琦臉上有些難看,大聲喝道;“沒規矩!沒看見我正在招待貴客嗎?”
蘇柏青將茶杯放下,笑眯眯地道:“呵呵,劉兄應該聽他說下去。”
那將士猶豫地看着劉琦,不知道該不該說。
蘇柏青沒有爲難他,笑道:“我來替你說吧,劉珩兄弟和冷若衫在攸山決戰,中了冷若衫的埋伏,已被生擒。他所帶去兩萬人,生死各一半。被冷若衫活捉的人,除了劉珩兄弟,全降了燕軍。”
“什麼!”劉琦吃驚地叫了起來,連忙看向那個將士,眼中帶着詢問和不解。
那將士行了一個軍禮,低下頭,痛苦地道:“稟王爺,確實如此。”
劉琦身體一頓,癱坐在座位上,這個消息讓他倍受打擊,一時難以接受。
看了一眼劉琦,蘇柏青幾不可聞的哼了一聲,儘量讓自己看上去充滿了誠意:“劉兄,我早就和你和你說過,冷若衫不是一般的女子。太小瞧她,可是要吃苦頭的。”
劉琦痛苦的連聲嘆氣:“哎,三弟呀,哎,你怎麼如此衝動啊。”
蘇柏青眯起了眼睛,緩聲問道:“劉兄還拿不定主意嗎?”
劉琦給那將士使了一個眼色,那將士知趣地退了出去。蘇柏青見沒有了外人在場,說話也就更無遮攔起來:“劉兄的十萬大軍,死傷兩萬,降燕三萬,降燕的居然比死亡的人數還要多,可見冷若衫蠱惑人心的能力。燕洛昊詭計多端,和冷若衫設下這個圈套,等你們兄弟來鑽。十萬大軍的時候,劉兄和燕洛昊決戰尚不能取勝,何況人數已經減少了一半。”
劉琦深深地嘆息道:“我現在悔不當初啊,爲什麼沒有聽蘇兄的建議。”
蘇柏青逼近劉琦,有種咄咄逼人的氣勢:“與其做困獸之鬥,不如降唐。等唐子楚攻下燕國,你依功而封,熬個十幾年,等到羽翼豐滿,就做掉唐子楚。這筆買賣可划算?”
劉琦想了又想,過了很久才重重地點了一下頭,感慨道:“也
只好如此了。天下間,居然有冷若衫那樣的奇女子,我等焉有不敗之理。”
蘇柏青揚起勝利的笑容,加之陰鬱犀利的眼神,更像一隻緊盯獵物的蛇了。他舔了舔嘴脣,彷彿看到了楚夢依曼妙的舞姿。蘇柏青勢在必得的眼神,讓一旁的劉琦打了一個冷戰,此時的蘇柏青和平日判若兩人,渾身散發着一股搶掠嗜血的味道。
燕孝宗三十二年二月二十六日,劉氏叛軍被安王燕洛昊打的潰不成軍,逃往唐國。唐文帝封其爲右先鋒,協助唐軍攻打燕國。這次僅有數月的反燕活動,在歷史上被稱爲前朝遺禍,又名劉氏之亂。
劉琦帶着劉家軍投奔唐國之後,燕洛昊先和柳慧傑、仲孫闊等人匯合,然後匯軍子母關。
看到仲孫闊和文知言,楚夢依異常興奮,顯然沒有想到會看到這兩個人,臉上的笑容要多燦爛有多燦爛:“顏顏,仲孫,你們怎麼來了?”
文知顏看上去也很開心,明亮的眼睛裡也閃爍着欣喜的光芒:“早就來了,我是來奉命督軍的。”
楚夢依心中瞭然,一定朝中那些人相互推辭,文知顏看不過,才主動請纓來督軍的。楚夢依心中嘆息:君明則臣賢,君昏則臣佞。朝中都是這樣貪圖享受的奸臣,難怪燕國日益衰敗。洛軒果然說的沒錯,燕國需要新君新臣。
慕容修元不高興的站到楚夢依的面前,大聲地叫道:“師妹,你居然無視我?我生氣啦。”
楚夢依因慕容修元一聲吼回過神來,她看了看燕洛昊,笑道:“你被愛情滋潤的紅光滿面的,哪裡需要我的問候?”
燕洛昊的臉臭臭地,聽到楚夢依的話,不可置否的哼了一聲,引來柳慧傑的一陣取笑。
話題慢慢地轉到了楚夢依的身上,楚夢依自然不甘心成爲衆人話題的中心,盯着柳慧傑笑道:“我說老闆在那麼關鍵的時候,怎麼還有閒情逸致跑到子母關來談情說愛,原來有仲孫坐鎮,有他在哪有不放心的道理?”
柳慧傑僞裝生氣的樣子道:“你還取笑我?那雲嵐修是爲誰來子母關的?你昏迷兩日,他寸步不離的守了你兩日,你倒是說說,你有沒有感動。”
文知顏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驚愕之後是一片黯然,他嘴角的笑僵住了,咀嚼着苦澀的心情:原來他也有這樣擔憂的時候。曾以爲,他心中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情都不能讓雲嵐修放在心上。他就像一陣風,一朵雲,讓人抓不到。想着他才知道不是雲嵐修對他冷漠,而是雲嵐修的心在另外一個人身上。在面對楚夢依的時候,他也是一個平凡人罷了。想到自己曾經的癡傻,文知顏不知道該用表情來面對楚夢依。
當初知道文知顏和雲嵐修的關係人,只有燕洛軒、仲孫闊、張博揚和燕洛穎。要是知道,柳慧傑定然不會說這中傷人心的話。看到文知言越來越陰鬱的表情,仲孫闊連忙對他擠眼睛。柳
慧傑是個聰明人,不動神色轉開了話題。可是,總覺得這好友重逢的喜悅有那麼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尷尬。
楚夢依用一羣老弱婦孺兵,收了劉家軍三萬人,損傷兩萬人,且除去劉氏四兄弟其二。這兩場賬打響了楚夢依之名。世人皆知瑞王良媛冷氏,是當代梁紅玉,有女將風範。尤其是鳳棲縣的百姓,爲了紀念楚夢依,將子母關改成良媛關,後經燕德宗改爲憶楚關。自此,楚夢依的故事傳爲佳話,代代相傳。後來,楚夢依病逝於宮中,鳳棲縣百姓便奉楚夢依賜福天女,受民衆朝拜。當然,這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楚夢依的日子,並沒有安生多久。一封來自渡瘡城的書信,攪亂了楚夢依的心湖。書信稱,燕洛軒受困渡瘡,無法攻城繼續東行。
看過書信之後,楚夢依有了一個推測,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楚夢依和仲孫闊、文知顏先行一步,柳慧傑,雲嵐修、踏鶴帶着降燕的三萬人跟後。燕洛昊和慕容修元班師回朝覆命,而樑紅袖和黃奎,由楚夢依做主,結爲夫婦,輔佐寒水瑤和月如夢鎮守子母關。
幾百裡之外,燕洛軒親自上陣,帶兵攻打渡瘡城,和以前一樣,毫無進展。攻打渡瘡數日不下,已經讓燕軍有些軍心不穩,尤其是新入伍的,幾乎都在懷疑是否真的能拿下渡瘡城。
突然,傳來一聲戰馬長嘶,楚夢依一身紅衣,策馬而來。衆人的目光都緊緊地鎖在楚夢依的身上。城牆上的唐子楚更是目光一緊,險些跌倒。那身形真是太熟悉了,他看不清那人的臉,可是唐子楚知道她就是楚夢依。蘇柏青站在唐子楚的旁邊,也一動不動的注視着楚夢依,他的目光深邃,耐人尋味。
楚夢依來到燕洛軒的身邊,輕輕一躍,跳到了燕洛軒的馬背上。燕洛軒就勢將她圈在懷裡,兩人並騎一騎。二人短暫的深情凝視,雖然只是短短一瞬,可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兩個的深情。唐子楚的笑容僵住了,扶住城牆的手按入石牆之中,在上面留下兩個清晰的掌印。蘇柏青依然笑得深不可測,看着唐子楚,舔了舔舌頭,儼然一條盯着獵物的蛇。
楚夢依並沒有注意到城牆上的人,看着眼前令燕洛軒苦惱不已的陣法,認真地道:“此陣法名爲陰陽四象陣,將四象陣分爲陰陽兩個部分。南北相對,西南相接,陰陽相溶,攻擊任何一方陰陽相接處,都可破此陣。”
燕洛軒知道楚夢依深諳排兵佈陣之法,所以在楚夢依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並沒有沒有表現出驚訝。他只是淡淡地說出自己的疑惑:“一旦去攻其中一方的陰陽相接處,其他三方都會將這一方包圍,我們前去攻陣的人都無法出來,被困活捉。”
楚夢依嫣然一笑,自信滿滿地道:“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洛軒,這個陣法本來就沒章法可言,這只是來拖延時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