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她才緩過勁來。搖頭道:“不用,我……”
“如果你不願意讓胡媽去照顧你,那我今天就收拾行李去你那裡。”
“池涼……”
“所以,你選一個。”
她看着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淡淡道:“胡媽什麼時候來?”
“中午我們吃過午餐大概就會過去。”
“哦。”
走到車門跟前,池涼替她拉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低眸注視她,輕聲問,“今天不去上班了,就在家裡休息?”
橙歡想也沒想就搖頭,“下午有手術,走不開。”
話音落下,她彎腰正準備上車的時候手臂就被男人拽住了,她頓了頓,想要掙脫他的手上車,但很快,男人伸出另一隻手直接關掉了車門。
下一秒,她就被男人抵在了車門上,他的手掌撐在她的身側,將她緊固在懷裡的位置。
“歡歡,告訴我,關於這個孩子,你是怎麼想的?有什麼打算?”他俯首湊到她面前,距離近到溫熱的呼吸都盡數灑在了橙歡的臉上,“嗯?”
橙歡被迫擡起頭看着他。
她怎麼想的……
現在她自己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想,怎麼打算。
幾秒後,她收回視線垂下了頭,“你先送我回醫院上班吧,關於這個孩子……我還沒想好。”
沒想好……
男人的眸光直直的盯着她,嗓音暗啞的逼問道:“沒想好是什麼意思?從昨晚到現在這麼長的時間裡,你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他?”
“池涼,我也知道這涉及到了一條無辜的小生命,同樣也涉及到我們的關係……還有我未來的生活,我需要時間來消化如今的結果,也需要認真的想一想如果生下這個孩子的後果和結果是什麼,我的想法在你看來很難理解嗎?”
池涼看着她,沉默了下來。
這並不是很難理解,這件事情她的確要認真的想一想,只是……
他從猜測到已經證實她懷孕後,他就一直沒有把握認爲她會留下這個孩子,人越是遇上沒有把握的事情,就越想要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這,也很難讓她理解麼?
他極其的討厭這種自己掌握不了事情的感覺。
他也急需她告訴他,她會不會留下這個屬於他們的孩子。
即便他急需知道她的答案,可也很清醒很明白,如果她已經不愛他了……又怎麼可能給他生下這個孩子?何況以她現在恢復了工作的情況看來,她是絕對不會答應放下工作的。
她如果不愛他,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都沒有理由爲他生下這個孩子。
好一會兒,他還是點了點頭,暗啞的道:“好,我等你的答案。”
等說完,他重新拉開了車門,等她坐上去後又繞回了駕駛座,開車送她去了明仁醫院。
……
池涼把橙歡送到了醫院後就離開了,在檢查結果出來後他就很想時時刻刻的守在她的身邊,照顧她,保護她,但等着要他去處理的事情太多了,他不可能一天24小時的圍繞在她身邊。
臨走時他又趁着橙歡不注意時在她額頭輕輕吻了吻。
橙歡在午休的時候,把辦公室的門反鎖以後,主動撥通了瓊斯的號碼。
在那邊接聽後,她用及其冷漠的聲音道:“檢查結果是我懷孕了,所以我要留下我跟池涼的孩子。”
幾秒後,手機那端蒼老的聲音是一陣嘲笑,“被動過手腳的驗孕紙讓你這麼覺得老天很眷顧你?明明檢查後都被醫生宣判了不孕的結果,還可能會在這種節骨眼湊巧就懷上了?橙歡,你是不是太天真了?真以爲我安排的醫生告訴你懷孕十四周了,你肚子裡就真的有阿涼的孩子了?”
【被動過手腳的驗孕紙……】
【真以爲我安排的醫生告訴你懷孕十四周了,你肚子裡就真的有阿涼的孩子了?】
橙歡的心就像被密密麻麻的針尖刺了進去,這疼痛幾乎讓她快要窒息。
她腦子裡突然就閃過池涼在看到驗孕紙的結果時衝過來抱住她的樣子。
小心翼翼的問她,是會留下孩子的對嗎……那個表情,讓她心酸。
她也想起了在他臉上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的開心和溫柔……
又開心又小心翼翼的樣子讓她覺得心好疼,連同身體都在疼。
到頭來……
還是一場空。
她沒辦法想象池涼知道真實情況後,會受到多大的打擊……
橙歡還想說話時,但喉間哽住,她睜着眼睛,淚水就這麼洶涌的從眼眶裡滾落出來。
她用力的攥緊手機,無力的坐在椅子上,把臉埋在了手掌裡。
她哭得厲害,但始終沒有哭出聲音。
瓊斯在手機那端淡淡的說,“怎麼,是很讓你感到失望?橙歡,你該慶幸沒有懷孕,否則即便是懷了,這個孩子我有的是辦法讓他從你肚子裡消失,沒有真的懷上,不是少了一件令人傷心的事情不是麼?”
橙歡重重額咬着脣,寒意頓時蔓延至全身。
的確是這樣……
連他親兒子都受了這麼的傷害,何況是她肚子裡不被認可的孩子?
……
晚上七點。
池涼來醫院把她帶回了麗雅龍城。
橙歡整個人都心不在焉的,從醫院回到家裡她都在想瓊斯說的那番話。
懷孕……
大概是她現階段的人生裡最奢侈的事情了吧。
手又不自覺的落到了小腹上。
原來……
這裡面沒有小生命,原來,她所期待的都是一場殘忍的夢。
開門進屋的時候,鋪面而來的是飯菜的香味。
胡媽在橙歡點頭答應池涼要求時就簡單的收拾行李過來了。
家裡被打掃得一塵不染,公寓還是那套公寓,但客廳裡塞了許多她從來沒有真正接觸過的東西,比如,嬰兒牀,嬰兒搖椅……
這……
她擡起頭看向身側的男人,等着他的解釋。
對上她的視線,池涼勾了勾脣,柔聲解釋,“你不是說懷孕到孩子生下來的時間很短暫麼,所以就提前買好了。”
橙歡,“……”
她看着男人盯着嬰兒牀的眼神,有期待,有雀躍……
心裡一窒,就跟針紮了一樣疼。
她其實想告訴他,這個孩子從一開始就不存在的。
想告訴他,一切都是瓊斯製造給他們期盼,又從期盼和開心裡逐漸跌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