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會議室，肖輝看到陶俞正坐在椅子上邊啃麪包邊在翻看一份打印的文件，他忙從飲水機裡倒了一杯熱水，放到他面前的桌上。
陶俞擡起頭，嘿嘿一笑，把文件遞給了肖輝，“隊長，你看看這個。”
肖輝剛要接過文件，正準備去看，冷不防會議室的門被猛地打開了，三個人同時扭過頭，看到闖進來的人竟然是小劉。
“肖隊長，”小劉走進來，顧不得寒暄，直接就對肖輝報告，“那個網站突然關閉了，我聯繫了網絡運營商，對方回答說是租下空間的人自己關閉的。我按照他們給的租戶的信息去查，發現竟是假名字、假地址。”
肖輝像是早就料到一般地點點頭，“這就是我一直只讓你破譯密碼的原因，網絡本來就是虛幻的，只要你不留下信息，不發表言論，即便是‘人肉搜索’也無從下手。”
“隊長，我還有一個發現，就是這個……”小劉拿出兩張旅行社優惠卡，“我對比了一下，從快餐店裡發現的這張和從印刷廠拿來的雖然薄厚看上去比較接近，但材質卻完全不同。”
“你的意思是說這不是一起印刷的？”
“快餐店裡名片的顏色比較暗淡，與其說是印刷，我看倒更像是用高級打印機打印出來的。”
“哦？這麼說的話，那人叫方瑞寶把卡片送到公園去只是個障眼法而已，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到底是爲了什麼啊……”肖輝邊沉思邊大略翻了翻手裡的那幾張紙。原來這是一份新聞簡報，裡面詳細描述了一年前一輛旅行車的翻車事故。看完之後，他擡起頭問陶俞道：“你從哪裡弄到的？”
“是曉……呃……裴醫生找到的。”說話的時候，陶俞的眼中滿是欽佩的神采。肖輝輕咳了一聲，假裝沒看到。
“是這樣的，肖隊長，我上午給我的同學打電話，她怎麼都不肯把事故的真實情況告訴我，於是我就根據她昨天告訴我的時間和地點找到了這則新聞。”裴曉曦解釋道。
“新聞上說旅行車出了交通意外從山上的小道翻了下去，在救援達到前，導遊和五名乘客全部自己爬出了大巴車，只有司機一人困在車裡，由於時間過長失血過多，雖然送到了醫院搶救，但最終還是死亡了。”肖輝念着新聞裡的字句，眉毛緊緊擰了起來，“這裡有點奇怪。”
“是啊，從司機的位置來看，他離車門的距離最近，按說是最容易逃脫的一個。而且這裡……”陶俞邊說邊指着新聞道，“這裡說後來發現司機屍體的時候，他的身上還纏着安全帶
，相比之下，他受的傷應該比乘客要輕許多才對。”
裴曉曦贊同地對陶俞微微一笑，“我也是想到這點，於是就向我的同學逼問，後來又拿妨礙司法公正嚇唬她，她纔跟我大概講了一下事件的始末，還同意了一會兒到警局來做筆錄。”
聽了女法醫的話，肖輝和陶俞都不約而同地把視線移到她的身上，前者是對她敏捷的思維和幹練的行動力感到有些驚奇，而後者的情緒則稍微複雜了點，除了讚歎、佩服，還有些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傾慕。不明就裡的女孩因此臉頰微微有些紅暈，她還不太習慣成爲矚目的焦點。
“那麼這起事故是人爲的嗎？”根據複雜的案情線索，陶俞猜測道。
“不，最初的原因真的只是一場意外。”裴曉曦解釋道，“我的同學說，那次旅行最後一天剛到中午行程就結束了，遊客中有些人對此不滿，尤其是那三個女孩。在回程經過一座小山時，她們仨非吵着要去山上玩，本來我那同學不同意，但整車的人都鬧了起來，司機沒辦法，就把車開上了山道。”
“像這種未開發過的小山都是沒有路的吧？”陶俞疑惑地問道。
“是啊，只有稍微平整一些的土道，那些遊客，也就是我們案子裡的這些主角威脅說，說如果不開上去，他們就去旅行社投訴。”
“車子是在什麼位置翻的？”陶俞繼續問道。
“沒開多遠就翻了，我的導遊同學當時很慶幸，遊客都沒有上什麼重傷，她坐在最外面，逃出來後又一個個把遊客都拉了出來。然後當她央求他們救救被安全帶卡住的司機時，他們竟毫不理睬，一起走下山坐出租車走了。”說到這兒，裴曉曦嘆了口氣，“之後我的同學就報了警，等警車和救護車趕到將司機送到了醫院，但沒過多久他就死了。”
“那個司機還有沒有親人？”肖輝隱隱想到了什麼，隨即問道。
“聽說還有個兒子，我已經讓我的同學去打聽了，等她來的時候應該就有結果了。”
“嗯……”肖輝面無表情地收起了文件，心裡卻有些得意，他暗暗做了打算，等這件案子結束之後，他一定要申請把裴曉曦正式調到刑警隊來。他剛想到這兒，就被一陣突然響起的背景音樂打斷了思緒，陰森恐怖的樂曲在有些空曠的房間裡肆意蔓延，他詫異地擡頭，注意到陶俞和小劉的臉色都有點發白了。
而這時候，裴曉曦卻從容不迫地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原來這是她的手機鈴音。女法醫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對肖輝道：“隊長，
是我的同學來了，我這就把她帶過來。”
“嗯。”肖輝輕輕點頭。
陶俞也站起身，走到走廊裡活動一下僵硬的四肢，他隨意扭頭站在窗前向外看去，剛好看到一個穿着紅色風衣的女孩站在街道對面，似乎準備過馬路。而過了一會兒，裴曉曦走了出來，站在了警局門口，對她招手。
女孩也揮了揮手，穿過馬路，向這邊走來，但就在這一瞬間，一輛疾馳而來的摩托車突然闖過紅燈，向她衝來。
“不好……”陶俞隔着窗戶驚呼一聲，急忙奔下了樓，但已經晚了，當他跑到街上後，女孩已經被撞到了三、四米之外的地方，摩托車也不知所蹤了。
陶俞連忙打電話叫了救護車，裴曉曦則掏出手絹爲已經昏迷的女孩止血，直到把對方送上了救護車，她的臉色依舊很陰沉。
在救護車隨行醫生忙碌的空當裡，陶俞問裴曉曦道：“你看清車牌號了嗎？”
“他的速度太快了……”裴曉曦無奈地搖搖頭。
“看清了也沒有用，他用的一定是假牌照。”隨後趕到的肖輝輕撫下巴道，“這個人有可能就是那個司機的兒子。”
“可是他怎麼知道我的同學會來警局？就算他一直在這附近監視我們，也不可能知道來的人就是當時的那個導遊啊？除了在屋裡的咱們四個人之外，根本不可能有別人知道啊。”裴曉曦疑惑地皺緊眉頭道。
“呃……我剛剛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齊叔……”小劉有點尷尬地撓了撓頭。
“什麼時候？”裴曉曦目光凌厲地扭頭問道。
小劉膽怯地向後退了一步，吞了口口水，“就在你們討論的時候，齊叔發短信過來，說他在執行有關徐秀花案件的任務，讓我把現有的案件線索告訴他，於是我就給他回了一條短信，把這些情況都告訴了他。”
“是他……”聽到這，肖輝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他有沒有說他現在在哪？”
小劉小聲地道：“他沒有說……”
“那他是什麼時候離開警局的？”肖輝記得上午他們還一起審問王大柚呢。
“大概十點多鐘的時候，我看見他接了一個電話，然後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肖輝沉吟了一下，這時候剛好救護車準備回醫院了，他就勢下達了命令，“小裴，你現在上救護車，送你的同學去醫院，一定要確保她的生命安全。小劉，你繼續和齊大海聯繫，得到消息後馬上通知我。陶俞，走，咱們再去一趟那個僞裝成小賣部的旅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