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心會這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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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寒風站在墨園裡,狹長的眸子微微的輕闔,紫藤花瓣飛落在他的肩頭,他緊緊的皺着眉頭,好似在隱忍着什麼……
“不,我一點兒也不好奇……”
“尉遲寒風,你的愛我要不起……”
“你是做給誰看……”
他的腦子裡充斥着這些深深刺入他心扉的話語,蘇墨和慕芸眸底的冷漠和嘲諷刺痛了他的心……
突然,尉遲寒風猛的睜開了眼睛,冷漠的俊顏上籠罩了驚嚇,他來不及多想,一甩袍服,足下輕點的飛身出了墨園,急匆匆的向蠡樓行去。
沿途,巡夜的侍衛紛紛避讓,一臉的狐疑!
蕭隸看着尉遲寒風急匆匆而行的方向,不免輕嘆一聲,暗暗自討:王爺如今對着那個長的像王妃的慕芸如此,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想着,又是一聲沉嘆,無奈的搖了搖頭。
尉遲寒風到了蠡樓,來不及讓人來將門打開,竟是用內力一掌震開了院門……
他看着裡面的相擁的二人,眸低噙了絲隱忍的沉痛,菲薄的脣角撇了下,緩緩說道:“看來……本王的擔憂還是多了……”
說着,眸光掃過院內那些已死的蟲蟻,臉上已然恢復了淡漠。
西門雪一拖蘇墨的腰身,將她的身子扶了起來,邪魅的看着尉遲寒風,冷嘲的說道:“不好意思,毀了黎王的蠡樓,還望黎王海涵了……”
尉遲寒風嘴角勾了下,冷淡的說道:“本王前來……也就是爲了將這裡廢去,有勞西門公子費心了!”
“哦?客氣,客氣……”西門雪似笑非笑的說着,眸子卻變的深邃!
蘇墨暗暗蹙眉,嘴角卻掛着淡淡的笑意,她不着痕跡的掙脫開了西門雪的“鉗制”,緩步走向尉遲寒風,悠悠的說道:“不管犯了再大的錯,也不過一死……王爺何必將人那樣折磨?還是……王爺就喜歡看別人被折磨致死的過程?那樣的過程……王爺想必很享受吧!”
說道最後,蘇墨的話語變的冰冷,當初,紫菱要被仗斃,而方纔那個女子,卻要經受蟲蟻長期侵蝕的痛苦,到底是犯了什麼天大的錯,要將人如此折磨!
“她犯了王府的禁忌!”尉遲寒風平靜的說道。
“禁忌?”蘇墨冷哼的輕咦一聲,淡漠的說道:“王爺的禁忌和您的愛一樣……都不敢讓人苟同!”
說完,蘇墨淡漠的拉回眸光向側後方輕倪,緩緩說道:“雪,我累了!”
西門雪薄脣微揚,緩緩上前,說道:“我送你回思暖閣!”
剛剛走了數步,西門雪突然在尉遲寒風的身側停下,緩緩說道:“我不管你是爲了什麼原因將芸兒送到這裡,但是……我不希望有下一次!不要讓我更恨你……”
說完,他擡起步子,大步流星的追了蘇墨而去,獨留下滿園的蟲蟻屍體和尉遲寒風那月下孤傲的身影!
不要讓我更恨你……
尉遲寒風沉痛的閉上了眼睛,他的心急劇的收縮着,痛的他忘記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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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真的……”
蘭花園內,柳翩然聽完紙鳶的話,不免大驚,疑惑的再次確認着。
紙鳶點了頭,道:“是真的,主子!聽說……是芳華苑裡的姑娘犯了王府的禁忌,那個慕芸說要代替受罰,然後……就被關到蠡樓去了!”
柳翩然有些慌亂的低垂了下眸子,腦子中一時半會兒的無法消化這個事情,稍過了一會兒後,方纔嘴角噙着笑,陰狠的說道:“哼,她果然不是蘇墨那個賤人!”
蘇墨冷漠的像塊冰,從來不會管身外事,慕芸的舉動……蘇墨是肯定不會去做的!
“只要慕芸在蠡樓一晚上,就再也不會有什麼威脅!”柳翩然狠狠的說道。
雖然,王爺說不會寵幸與她,可是,難保會有變數,如今可好……不用她想辦法動手,她就自己往火坑裡跳了。
“主子,主子……”
適時,由遠而近的跑來一個小丫頭,喘着氣兒喊着。
“什麼事情,慌慌張張的,大晚上的叫什麼?”紙鳶擰眉的訓斥了聲,沒好氣的問道:“什麼事?”
小丫頭嚇的吞嚥了下,喏喏的說道:“那個……慕姑娘從蠡樓裡出來了……”
“什麼?”柳翩然厲聲疑問道。
小丫頭嚇得“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身子瑟瑟發抖了起來,支支吾吾的說道:“奴……奴婢剛剛去廚……廚房給主子端……端糕點……就看見……看見西門公子……和……和慕姑娘向……向思暖閣行……行去了……”
“西門雪?”柳翩然疑問。
“嗯!”小丫頭急忙點着頭,又說道:“不過……不過……王爺不久……也就跟着……跟着後面了……”
小丫頭說道最後,聲音小的幾乎不可聞,她偷偷的擡起眼眸瞄着柳翩然,生怕遭了罰!
柳翩然身子無力的向後退了兩步,跌坐在軟榻上,嘴裡嗤笑着,眸光卻變的狠戾。
這個慕芸……給了她曾經蘇墨那樣的感覺,這個人,留不得!
想着,柳翩然的眸光變的狠戾,杏眸緩緩的眯縫了起來,一側的紙鳶不免腳底生寒,可是……臉上卻未曾表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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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雪送了蘇墨回思暖閣,正欲離去,卻被蘇墨叫住,他倚靠在門框上,邪魅一笑,玩味的說道:“怎麼,捨不得我走?”
蘇墨擰眉,對於他的戲謔有些無奈。
“小婉,去讓莫離將我那裡的酒拿來,我要和你家小姐喝兩杯!”西門雪突然說着,人卻往院子內走去,雖然他不拘小節,可是,夜晚,孤男寡女的在房間裡總是不合適!
蘇墨到沒有想到那麼多,雖然已經在古代生活多年,可是,依舊沒有讓她形成這種男女之間應該有距離的觀念。
沒多會兒功夫,小婉就將酒拿來,她心知二人有話說,找了個藉口回了房。
“去那邊坐!”蘇墨微揚了下臉,示意去院子內的小涼亭坐。
西門雪搖搖頭,一手捏着酒壺和酒杯,跨步上前,在蘇墨還來不及反應下,長臂環住了她的腰,足下輕點,擁着她飛身上了院中的大樹……
蘇墨有些驚魂不定的看着他,緊皺了眉頭。
西門雪邪佞的一笑,悠哉的坐在了樹幹上,笑着說道:“剛剛在蠡樓裡,突然發現,坐在樹上賞月挺不錯,這會兒有美酒……加之佳人相伴,人生樂事不過如此!”
說着話,他爲二人斟滿了酒,斜睨了眼蘇墨,緩緩說道:“有什麼就問吧,知無不言!”
蘇墨討厭極了這個感覺,她就好像是透明的,在西門雪的面前總是如此的赤/裸.裸!
“你知道我的目的,你的身份……好似我們已經不合適相交了!”蘇墨冷漠的說道。
“哦!”西門雪不在意的應了聲,仰頭一口飲盡了杯中酒,讚歎一聲,“好酒!”
蘇墨冷漠的看着他自斟自飲,就知道完全沒有將她的話聽進去,不免冷冷說道:“尉遲寒雪,你的目的是什麼?”
西門雪終於停止了動作,邪笑的看向蘇墨,身子輕輕向前傾去,在她的耳邊低聲問道:“我還是喜歡聽你叫我……雪!”
清香的酒氣隨着他說話,在蘇墨的周遭瀰漫,醉人的酒香伴着他那低沉的聲音讓人有些暈眩。
“你的目的,就是我的目的……”西門雪依舊在蘇墨的耳邊說着。
蘇墨一把推開了他,冷嗤一聲,緩緩說道:“你是他的弟弟……不是嗎?”
“那又如何?!”西門雪的話說的很平淡,可是,眸低卻隱藏了無法揮去的沉痛,他緩緩說道:“芸兒,我會幫你……你只要知道這點就可以!”
蘇墨審視的看着西門雪,腦海裡不僅想起當初寒月和她說的話,“你爲什麼恨他?”
“因爲他欠我的!”
蘇墨擰眉,當初他們都還小,又怎麼能說誰欠誰的?!
“我知道了你的身份……你就對我不好奇?”蘇墨突然問道。
西門雪倪了她一眼,頓時收住了臉上的邪笑,冷漠的說道:“我爲什麼要好奇!”
“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的身份?不想知道我爲什麼恨他……”
西門雪一聽,陰冷的說道:“我不想知道!”
說完,他飄然下了大樹,回頭倪了眼,冷漠的離去……
他後悔了知道她的身份!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知道,至少……不要從她的嘴裡知道!
蘇墨看着西門雪的身影消失,冷漠的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不明白爲什麼剛剛還好好的,突然就變了臉!
可是,她沒有心思想這個,她現在要想的是,如何去履行曾經對自己許下的承諾!
蘇墨看了眼手中的酒,仰頭飲盡,清香的酒氣在嘴間蔓延,順着喉嚨滑入腹中,吞進去的不是酒,而成了一把讓自己狠心的利劍!
夜,因爲晚上的變故好似變的有些凝重。
尉遲寒風獨自一人在寒風閣那片茶花圃內飲着酒,他就坐在亭子的石階上,身邊東倒西歪了好幾個酒罈子……
他想醉,卻怎麼也醉不了!
月色迷人,再也沒有人可以陪他共賞,只有美酒相伴……
“哈哈——”他大笑幾聲,卻是那樣的無力。
他倚靠在亭柱上,狹長的眸子無力的眨了幾下,天上的月色在眼前變的虛幻起來,鼻間傳來的都是酒香,已經沒過了茶香的氣息!
“墨兒,你知道……我的心在痛嗎……”
尉遲寒風自喃的說着,緩緩的闔起了眼瞼,淚水,就這樣不經意的從眼縫中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