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怨案迷情

剩下當然也不會例外, 繆氿想。

烯懸看見那一團白光中,亓息恭敬地低頭獻茶,繆氿莞爾一笑, 白長的手指如柳般撫上那凝脂, 又仿若無事般接過了那茶, 亓息卻緊張地急忙退下, 連回看一眼的勇氣也沒有。月當空, 繆氿在井邊對月飲酒,雙眼迷濛有情,微醉時面如桃花, 將那血崖自懷中拿下,卻輕輕拉過了一旁服侍的亓息, 就如抓住一隻兔兒般輕巧。“我許你一生的尊貴, 如何?”他笑着用那冰冷的指尖刮過那細膩柔美的臉龐。烯懸看見, 月光灑在亓息的臉上,連繆氿也有一刻的失神, 在她低下的脖子上印上了一吻,“亓息不敢,宮主錯愛。”亓息半響纔回答,低低的笑聲縈繞着印着月亮的井口,回聲象從天上傳來般。

往後, 許多看似溫暖的環抱, 許多美麗的衣衫, 許許多多的金銀首飾, 繆氿給的越來越多, 但亓息卻越來越恐慌,她分明找不着那另外兩名少女了, 無論是內殿,還是外殿,甚至處死叛逆的刑囚處,連一絲髮也未找着。繆氿的眼如同糾結的蛇一般將她盤絞得動彈不得,她連顫抖的權利都無。無論繆氿如何的寵愛,無論宮人如何得恭維簇擁,她卻無法高興半分。

繆氿的一切都昭示着亓息將會是未來的宮主夫人,可他卻不滿意地看着亓息依舊本分地任憑他如何,從不多生事端,也無一絲要求。他倦的時候,遺天宮的孽緣終於拉開了序幕。

宮外的塵世夾雜着皇權的更替,新一輪的追殺來到,遺天宮救下其中的佼佼者,其中有一名公子仿若豔陽一般耀眼奪目,一名官宦子弟,卻身有奇才,設計督造的樓閣高臺美輪美奐,更精絕那機關秘室暗器,繆氿也喜其才高,令他督建那遺天宮的秘道長廊隱蔽庫房,更兼設計了衆多兵器。亓息服侍在他身邊,看着他在那血色的池邊如同割菜一般殺死一個個抓來的流民,將他們的魂魄注入那兵器,再煅煉爲魔器,不由得悲傷地用袖掩住了臉,可那悲慘的聲音還是不斷傳來,她踉蹌了一下,一退,踩着個什麼,眼看就要滑落池中,“當心。”一個耳語般的聲音飄進她耳裡,她擡頭,在那陰暗的洞穴中,血腥沖天一池豔紅,繆氿的臉上帶着癡迷舉着那兵器觀看,反射的金光將亓息與那公子的身體割裂成幾塊,漸漸地,兩人的身影默默地退出了那金光的籠罩。

迷霧的河邊,是相依情好的男女,靜謐的林中,是他們牽手跟隨的幽情,宏顯與亓息,亓息與宏顯。

繆氿的眼也發紅,也許再不久,他就真的娶了她,女人都是薄情的東西!

宏顯求跪在殿中,亓息臉色蒼白地癱軟在座下,繆氿用力地扯起她一縷長髮,逼着她擡頭,血崖的鱗光映照着那張臉有那神秘悠遠的美麗,繆氿恨極,差一點,他便以爲她是個例外。

可宏顯他還用得着,可她懷了孽種,可他還不想殺她,可是,有太多可是,他將她甩出去。

宏顯擁着亓息離去,從此盡心盡力將遺天宮建得固若金湯,恢宏磅礴,秘室暗道交橫,繆氿點頭笑,亓息生下了雙生兒女,繆氿着人送上了遺天宮人的玉佩,金銀無數,還有令亓息發抖的宮主夫人的玉符。

繆氿尋到的一塊禁魂神石令宏顯將那神石琢磨出來,所謂的琢磨便是用鮮血將那神石灌溉,以獻祭換取神石的聚靈。宏顯扯開了亓息的手:“我不能,爲了我們和孩子們。”

宏顯痛苦地看着獻祭的人如同斷脖的雞,將鮮血染紅了神石。亓息痛苦地看着繆氿伸過的手,雙眼一閉,倒在了他手中,夜的旖旎,發的糾纏,亓息的身體美妙妖嬈,繆氿的憤怒一波接一波。

“我會叫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場,我會讓你舒服地死去。”繆氿咬着亓息的耳朵殘忍的笑,情慾的蛇從血液爬行到骨髓,亓息的身體卻再也不屬於自己。牀中糾纏的兩人生生死死,註定再無法分割,屋外的宏顯痛苦得扭曲了俊美的臉龐。那一夜血流成河,遺天宮上回蕩着神石的磬響,宏顯的眼淚滴落着,刀掉落在地,一地的屍身狼藉。

舉手,起刀,刀尖的深入,血花的綻放,赤腳披髮的亓息最後看到的便是這樣的丈夫,眼中再沒有一絲的光,她愛的那種明媚之光,深深嚮往的塵世之光。她冰涼的身體被繆氿環抱,她的世界原來就是遺天宮,如今,只有遺天宮。繆氿揮手將宏顯燒爲灰燼的時候,亓息連眼淚也無,在那夜風中,亓息在繆氿的身下漸漸冰冷。

“我會娶你,你將是宮主夫人,忘了那該死的宏顯,你的孩子會活着。”繆氿喃喃地自語,“都會活着,不要急着走,不走。”

亓息——!不走——!

悲傷的聲音飄過黑夜,長長的血線流在那神石邊沿,從此亓息的魂魄被鎖在了神石中。

繆氿終於沉淪,亓息被他尊爲巫祈,將她供奉在深深的殿宇裡,之後遺天宮的魔器出世,遺天宮異獸異物頻出。偶然的一天,繆氿見到了亓息的兒女,彷彿見到了宏顯與亓息,他的痛苦與日俱增,一生孤獨的他無法遏制仇恨,他令人鞭打亓息的兒女,卻發覺神石上靈氣聚集而來,籠罩整個遺天宮,繆氿流下眼淚,亓息,這是你欠了我的。

亓息的兒女被遣送出宮,生兒育女,開枝散葉,繆氿隨意生下的兒子也是如此。

遺天宮第二代宮主是繆氿的孫子,而繆氿將亓息的一個孫女帶進宮,立爲巫祈。垂垂老矣的他依舊痛恨亓息的背叛和決絕地死去,而折磨那女孩兒,神石上依舊會靈氣聚集,宮人欣喜,從此遺天宮巫祈受到的尊崇和遭受的痛苦一樣深重,繆氿從染有亓息之血的神石處琢下三顆血珠並一個魔金環戴在她的頭上,給她宮主夫人一樣的權利,一手製作了巫祈的悲慘神話。只是,當那繆氿的孫子愛上巫祈的時候,繆氿的心如荒原里長滿了草,又如平原上發的洪水滔滔,他嘆口氣,伸手想要摸摸那小巫祈的腦袋,可她恐懼地躲開了。繆氿的眼渾濁着痛恨無比,果然,她們,是一樣的。

他以自己的生命爲祭品,以血崖和三隻伴了他一身的異獸爲魂引,在自己的孫子身上下了死咒,代代宮主只能出自他的子孫,代代巫祈只能出自亓息的子孫,巫祈的痛苦悲憫能叫神石聚攏更多的靈力,而宮主沒有選擇得要讓巫祈獻身靈力,否則便會全身如碎裂一般的痛苦,這痛苦無法言喻,與巫祈的痛苦仿如日與月,永不併存地與日俱增。繆氿的孫子白日裡只得對巫祈嚴加責罰,可他對巫祈的情誼卻叫他衝破了那死咒的一角,當白日過去死咒力量蟄伏,他又陷入對巫祈無窮盡的悔恨,夜夜煎熬。

終於,他再無法繼續,親手將巫祈殺死,那一天,遺天宮上靈氣籠罩,鳥獸止不住地哀鳴,宮人的歡呼中慶賀着巫祈獻身招來的神恩,繆氿的孫兒在那人羣的高處漸漸枯萎,當選定了下一代宮主和巫祈時,他悲嘆一聲,默默地死在長蛇之林,永遠守護在他心愛的巫祈身邊。

宮外,繆氿的子孫們,亓息的子孫們,依舊生兒育女,宮內,依舊重複着悲劇。繆氿的死咒無人可解,巫祈的痛苦日甚,宮中的異術強盛,可代代的宮主竟能維持了那情愫,過着日夜交替的兩個世界,白日折磨巫祈換來多少快樂和靈力,夜裡就有多少煎熬苦痛。

烯懸看見,亓息的身下,那塊神石隱隱發着血光,裡面全是面目扭曲的魂魄在痛苦地嘶喊。

“爲什麼巫祈的血淚會激得這神石聚攏着靈氣?”烯懸問道。

“孩子,這神石中只我一人是巫族,由我鎮守。歷代巫祈皆是我的血脈,你們遭受的折磨,我心中的悲痛混合着其他巫祈的魂魄對你們的憐憫,那靈氣是我們哀求的獻禮,是我們控制不住的悲靈。”

“找到這神石,毀掉它,這世間便再沒有巫祈。”

“孩子,快回去,在那片碧玉葉子完全變紅之前,快回去!快來不及,你會,會被鎖在此地!”亓息痛叫一聲,她身下的的神石被烯懸的血液吸引,開始瘋狂地將亓息吞沒。

夜涼如水,溫銘坐在烯懸的身邊睡過去。

一陣清涼的風,他擡眼,烯懸纖細飄逸的身體立在他眼前,長長的發飄散開,一如當初她欲洗髮的那個模樣,那片葉子快完全變紅了,溫銘的鼻中彷彿又擠滿了那叫他異常難受的血腥味,這一次,彷彿連身上都沾滿了那味道,他不由得渾身不舒服。

擡頭,對上烯懸的眼,溫銘顫抖,他從未見過這個清清冷冷的人是這個模樣,溫柔如水的眸,點點細碎的光,整個人都更似個柔媚女子,漸漸地她嘴角扯出一絲微笑,慢慢地擡起手,輕輕地向他揮了揮,再見!她在跟他告別,她的身影如同駕馭着無形的風慢慢地飄遠,地上留下一片枯敗的黑紅花朵,上面是點點的鮮血。

不!你要去哪裡?

溫銘掙扎着,醒過來,身上一片溼溽,忙扭頭,烯懸的發散在乎昭身上,臉上那絲笑容與夢中的一樣,胸口處的碧玉葉子已然通紅。不,你要去哪裡?他過去抓住那手,冰涼入骨,連乎昭也彷彿死去般開始枯敗。

怎麼辦?

哈哈哈哈,“小情郎還真多情,可惜,她要死了!”水袖輕飄飄地冒出來。

溫銘大驚,金刀一橫,可下一刻人已經到他面前,“嘖嘖!瞧你這破刀。”水袖朝他一笑:“喲!這是什麼?”

她一把扯過那刀,直送到胸前,藉着那短杖反射月光的七彩光芒看清了那上邊細如蚊腳的幾個字:“金刀倌人!”她尖叫着擡頭猛地發現着溫銘那張臉竟放大着就在她眼前,原來溫銘倔強地沒放手竟被她連人帶刀地拖到了眼前。此時溫銘氣惱着鬥不過她,正滿臉微怒的瞪着她,一時竟楞在了當場。

細看這男子,劍眉星目,高鼻挺立,人物剛陽軒昂,此刻臉也微微漲紅,竟不必此次那“獎品”差。

“你。。。你,”水袖竟也有絲羞赧,“你真是外間那種。。。那種,倌人?”水袖一直尋不到肯娶她的男子,她那姐妹也不知從哪裡聽說來,宮外的鬧市坊間有專門買賣男人的地方,那地方的男子相貌俊美不說,還百依百順,還溫柔似水,還言聽計從,不像這宮中的男子脾氣多變,與宮主迷天一個樣,難侍候得很。怪不得這叫。。。叫溫銘的傢伙對烯懸那般維護,倌人啊,果然是好男人呢,只是不知她用了多少珍寶買來,也許。。。嘿嘿!

“你真是倌人麼?她買的你麼?”水袖睜大了眼仔仔細細打量着溫銘,兩眼放亮如賊般,心中暗自嘀咕開,這忠心,這相貌,這胳膊腿的,得費我多少金珠玉石去,哎呀,怕是不夠!

溫銘看着這奇怪的女人,臉氣得更紅,那金刀上的字分明是烯懸當日戲耍自己,如今想來竟憋着氣沒法出,烯懸還生死一線,眼前這女人分明不是對手。他冷冷一笑:“是又如何?”他只想快點遠離這詭異奇怪的女子,烯懸,怕就要上黃泉路了。

“你,你。。。”水袖竟羞答答地放開了手,溫銘哼的一聲收回了金刀,退後兩步防備地看着她,“你,啊!!”水袖突然尖叫,連溫銘都被她嚇得抖兩抖,那手一抓,竟又抓過那金刀,只是這次用力過猛,溫銘竟被那刀帶着撞在了她身上,水袖也顧不得羞,任憑溫銘惱怒地看着自己將那金刀翻來覆去地看,“你,你,”她連聲音都在發抖,“你竟——只,要,一,文?”

金刀的另一面是:吾作價,一文,旁邊是隻踩着片葉子的尖嘴老鼠兒。“你,屬鼠?”水袖突然樂不可支,這,這真是太好了,想不到倌人這樣便宜,真是——物美價廉啊!一文錢竟能買到這樣的,那——她手裡可有不少寶石珠玉,再買,連迷天那樣的絕色也不是問題了吧?不,不行,一想到迷天,水袖竟打了個顫,不,那樣的還是不要,何況,自己也出不去這遺天宮,還是老實地買了這個罷了。

唉,她可惜,還真想見見那些兩文錢以上的呢!

“跟我吧,我買了你!她,”水袖美目流轉傲然一指躺在那裡的烯懸,“要死了呢!”溫銘只覺得一身冰涼,是呢,她,怕是撐不過了,竟到他夢裡道別,哀傷爬滿了他的臉,爲何這般苦澀?

或許那樣的遭遇,死纔是幸福的。

不,也許,他真是合真派師祖願望的實現者,也許還來得及救她,這個女子——他看着眼前這女子,似面嬌體柔卻強悍狡黠,不知怎麼他覺得這女子似乎與那些可惡的遺天宮妖孽格格不入,彷彿這女子也不在乎什麼巫祈生死,只當個買賣般來看待。

“嗬,買我?”溫銘換了副笑容,嘴角一撇,“姑娘,我可要一文錢呢!”

水袖喜得連那短杖都快忘了放,急急忙忙將懷裡摸了個遍,竟然一塊金子都沒帶着,她想了想,“給!”將那短杖伸過去,“這是金子的,管夠了!”

溫銘卻笑得幾分得意,“姑娘,溫銘我只要錢,錢—— 一文銅錢!姑娘若是沒有銅錢子,恕溫某不奉陪了!”

“你敢!”水袖怒氣衝衝攔住了他:“我叫你給她陪葬!”

“呵呵,溫銘命該如此,陪葬也是同命鴛鴦,不敢勞駕姑娘,溫銘自會追隨她下去。”

水袖氣惱極了,這人,她,她,她金銀珠寶無數,就是沒有宮外那種最不起眼的的銅錢子兒,唉,氣得她胃疼,頭疼,哪都疼。她一跺腳,“我去給你找!”轉身就消失不見,無論如何就是一文錢,就不信找不着。

溫銘握住烯懸的手,彷彿都已經在僵硬,“放心,我不會讓你死,也許師祖早就料到了這一天。”

“你的仇還沒報,是不會死的。”

“我從未遇見過比你更可憐的女子,不知道,將來爲你洗髮的是誰。不管是誰,莫強求了,你不知道呢,你那身血腥味。。。”他摸摸烯懸的頭髮,淡然地笑了笑。

水袖終於捏着個滿是綠鏽的缺角銅錢,像捧個寶貝似的飛過來。

近了,溫銘就在那裡,闔眼靠立在樹身上,一臉的平靜,那樣剛陽的臉竟能看見長長的睫毛,透出一絲秀美,可是水袖卻下意識地停住,她感到一絲莫名的慌張,身爲四方尊使之首,她的直覺是驚人的準。

“烯懸呢?”她緊緊捏着那枚從宮中幼童屋子裡搜出的一文錢沉聲問,烯懸與那乎昭都不見。

“姑娘就一定要殺她麼?”溫銘彷彿臉上含笑,“姑娘不是說似乎還喜歡我們這些人麼?”

“那卻只是因着你們跟宮裡的人大不同罷了。”水袖煩躁地四顧,“倒也不想殺她,我更不喜歡宮主迷天,只因我姐姐爲他情苦一生。我可不管他什麼宮主不宮主,只是,沒他的命令,估計沒人娶我。”

“姑娘貌美多金,術數超絕,無人敢娶卻是爲何?”

水袖突然也羞紅了臉,捂住眼踢着地面:“我——我娘生了很多女兒,沒生兒子,就被爹嫌棄虐打,當日言澈宮主要將我收入宮中,娘將死,便求了宮主將我姐妹們一併收入,還囑咐我定要護着姐妹們好活。言澈宮主殺了爹,埋了娘,將我們帶入宮裡。”

她微微撇一眼溫銘,見他並無鄙夷才接到:“只是,我娘是遺天宮血脈,貌美,我爹雖武功高強卻貌醜。”

“姑娘竟得天獨厚,得爹孃之長。”溫銘倒。

“可我那些姐妹們竟,無一人算得上清秀,所以。。。哎呀,”水袖連整個臉都捂住,“我姐妹們約好,若我有夫郎應當,應當時常——借予她們去。。。”

呵呵,呵。。。溫銘笑得斷斷續續,“如此豔福不淺。”

哼,水袖面上一青:“宮裡那些男子皆避我不及。”

雖有如此美貌,卻強悍無比的一個妻,一羣醜陋的妾,果然好福氣。溫銘笑:“姑娘,若我給你做夫郎,你能放過她麼?”

“當真?”水袖突然有種莫名的寒意,

“當真。”

“不後悔?”

“不後悔。”

水袖滿面豔紅,“我,我得跟姐姐們說。”

“你有幾個姐妹?”溫銘低低的聲音。

遠遠地飄來一聲清脆“八個。”溫銘想給個苦笑,卻連扯開臉皮的氣力都沒有。

水袖突然停下轉身,靜靜看了看來時的方向,最後一次有這種心中空空感覺是什麼時候,對了,是娘將自己喚到病牀前,囑咐自己要好好學藝,高立衆人之上,要好好護着姐姐們一生一世,娘說:“什麼都託給你了,袖兒。”

後來,後來呢?她都快忘了,言澈宮主冷冷的風刀,爹四分五裂的軀體,姐姐們的哭聲,她幾乎都忘了,只記得娘說的,什麼都託給她了。她的天賦,她的忍耐,她的勤奮,冬天裡冰冷的眼淚都凝結成行,夏日裡乾裂的肌膚流淌的是血,她都可以不計較,因爲,她記得娘最後一次捱打是爲了護着她,娘最疼的小女兒水袖,爹一直以爲會是個男兒的水袖,娘用命換來她。

那,他呢~!也會跟娘一樣嗎?水袖的腳幾乎僵硬得邁不開,會?不會?水袖希望他不會,卻覺得若是他會,便真要喜歡上他,然後失去。

會?不會?

水袖立在那裡,骨頭裡泛出一股悲涼,或者他真如娘一樣,一樣傻透了。

她趕到那樹下時,溫銘坐靠在樹邊,臉上帶着一絲淡淡的笑,樹葉的陰影下蒼白的臉一絲血色都無。水袖輕輕拿出他藏在身後的左手,很深的一個傷口,他將血液餵給了烯懸,他是她的藥,如今是她用過了的藥渣。

娘,當初也是這般麼,情願己傷也要護着一個人?水袖的一滴眼淚滴在溫銘的手上,“呵呵,哈哈,夫君,我此生認定你了。。。”她將溫銘的手輕輕放下,再理理他的眉目衣衫。

水袖起身,一股殺氣蓬勃而起,一把扯去了拖曳在地的珍珠絲帶,珍珠四散一地的珠光,櫻紅色的脣風流盡去,只剩肅殺,擡眼過去,那便是遺天宮大殿的方向!

15.針尖麥芒39.銘記之傷11.胡天婚日64.番外二71.後傳番外五60.怨案迷情8.怨果初見49.新人舊情19.陰暗之心8.怨果初見28.季相之末10.嫁66.番外四40.素手翻雲58.往罪遺天37.工讒攻心15.針尖麥芒67.爲後傳寫的番外70.後傳番外四45.宮廷女官18.亂象迷情1.噩緣臨府67.爲後傳寫的番外61.絕斷中天32.奚王王妃65.番外三7.情亂之傷2.情恨情難2.情恨情難58.往罪遺天1.噩緣臨府40.素手翻雲6.寂豔之憶1.噩緣臨府63.番外一46.秘聞隱私40.素手翻雲71.後傳番外五41.試情情滅17.圍追堵截13.長日神遊34.兀那多情68.爲後傳寫的番外(二)47.言盡今生57.破天之路16.妾起攻之62.還18.亂象迷情57.破天之路25.風起血涌22.狼狽爲妻12.初婚夜行60.怨案迷情30.番外33.冬寒之宴18.亂象迷情65.番外三28.季相之末53.迷31.月照王府51.魔琴驚變25.風起血涌22.狼狽爲妻28.季相之末52.長河遺心27.黑紅糾結3.媚香入懷56.迷天之約57.破天之路14.怒焰三千63.番外一6.寂豔之憶6.寂豔之憶9.哭骨悲風7.情亂之傷24.深院驟雨71.後傳番外五23.回門見血66.番外四32.奚王王妃17.圍追堵截66.番外四34.兀那多情67.爲後傳寫的番外10.嫁34.兀那多情39.銘記之傷7.情亂之傷24.深院驟雨5.各起心謀30.番外50.廢立遊戲12.初婚夜行66.番外四31.月照王府9.哭骨悲風10.嫁49.新人舊情68.爲後傳寫的番外(二)
15.針尖麥芒39.銘記之傷11.胡天婚日64.番外二71.後傳番外五60.怨案迷情8.怨果初見49.新人舊情19.陰暗之心8.怨果初見28.季相之末10.嫁66.番外四40.素手翻雲58.往罪遺天37.工讒攻心15.針尖麥芒67.爲後傳寫的番外70.後傳番外四45.宮廷女官18.亂象迷情1.噩緣臨府67.爲後傳寫的番外61.絕斷中天32.奚王王妃65.番外三7.情亂之傷2.情恨情難2.情恨情難58.往罪遺天1.噩緣臨府40.素手翻雲6.寂豔之憶1.噩緣臨府63.番外一46.秘聞隱私40.素手翻雲71.後傳番外五41.試情情滅17.圍追堵截13.長日神遊34.兀那多情68.爲後傳寫的番外(二)47.言盡今生57.破天之路16.妾起攻之62.還18.亂象迷情57.破天之路25.風起血涌22.狼狽爲妻12.初婚夜行60.怨案迷情30.番外33.冬寒之宴18.亂象迷情65.番外三28.季相之末53.迷31.月照王府51.魔琴驚變25.風起血涌22.狼狽爲妻28.季相之末52.長河遺心27.黑紅糾結3.媚香入懷56.迷天之約57.破天之路14.怒焰三千63.番外一6.寂豔之憶6.寂豔之憶9.哭骨悲風7.情亂之傷24.深院驟雨71.後傳番外五23.回門見血66.番外四32.奚王王妃17.圍追堵截66.番外四34.兀那多情67.爲後傳寫的番外10.嫁34.兀那多情39.銘記之傷7.情亂之傷24.深院驟雨5.各起心謀30.番外50.廢立遊戲12.初婚夜行66.番外四31.月照王府9.哭骨悲風10.嫁49.新人舊情68.爲後傳寫的番外(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