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兀那多情

陶氏美滋滋地扶着那奚王到自己院子中, 她親自服侍了奚王淨臉,換下了那身蒼寶色的衣裳,她揮手吩咐, “將東西準備好了, 都離遠些, 遠遠的, 聽見了嗎?”

衆人應着捧上了一個銅雕花炭火簍子, 上面一個精緻的瓷盆,裡面溫着水煮的白巾子幾條,邊上伸出的耳上更有一壺熱茶水, 備着奚王與陶側妃用。一般都由丫鬟服侍,可陶氏卻不願, 她身邊服侍的人都知曉, 奚王納她那日, 陶氏尖尖的聲音將整個院子的人都要喚醒了,爲這, 多少人在她身後偷笑着,連其他的姬妾都是當面取笑諷刺她的低賤格調。但她都當做是她們的妒忌,對,就是妒忌,裝模作樣的姬妾們私底下怎麼會不妒忌她將王爺的喜歡牢牢地捉在自己的手中。她們就是想如她一般叫喚, 只怕王爺也不會真的看她們一眼吧。想到這裡她真是萬分的得意, 呸, 你們就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我吧, 那會讓你們美麗的臉充滿扭曲, 憎惡之色會爲你們塗上鬼一般的青黑,讓你們再也笑不出口, 讓王爺再也不會看你們一眼。你們這些愚蠢又惡毒的傻瓜們。

但她很快回過神來,爲何今日王爺要來她這裡?她還以爲新進入王府裡的年輕女子將王爺給抓住了,再不會想起她。不,一定是王爺心裡還有我!只有我纔是真心對待王爺的那個,只要王爺快活,我什麼都能捨得出去。臉面我不要,就連奴婢的尊重我也不要,我只要王爺,我只要王爺的寵愛。

奚王時隔多久未來,不知道今夜裡會是怎麼樣的一個境況,光想着陶氏就有些飄飄然然起來,王爺也是那樣的英俊人,每一次她看着他的臉都看不夠,能做王爺的妾是她這輩子覺得最如意的事。想着夜裡有一番行事,這樣或者那樣的如意,陶氏臉有羞紅忙用袖子遮住了臉。她快速拔下了那簪釵金玉,寬衣解帶,十指翻飛如燕,王爺,等着妾。。。她當然知道這樣不好,也都知道那些僕人都看她不起,內裡她也不是沒有過羞恥心的,可對於一個侍妾,王爺的寵愛就是一切。當她發覺到王爺喜歡的她在那時候發出那樣的聲音時,她便將這個小小的發現當作了她能在府里長久的安頓下去的秘密籌碼一般,適時地就展露出來,然後成爲插入王爺心中的一把匕首。

她在王爺隱隱約約地態度裡面捕捉到了一些讓她心驚的內容,那是王府裡誰也不知道的秘密——王爺的心裡藏着一份感情,而那個女子也許正跟她一樣,有着嬌媚的聲音,每當她的聲音在王爺耳邊響起,王爺的眼睛裡總是一片模糊,表情變得又柔和又乖順。她隱隱的忌恨着妒忌着這個她覺得一定美豔不可一世的女子,雖然她也明白對方一定不在這府裡,也許是他人枕邊的珍寶,也許早早就已經成爲了黃土,她的妒忌對着女子而言毫無意義。但她依舊那樣妒忌,光只看王爺的一個表情,都知道這女子在他心中是何等的不凡。如果她還在這裡,只怕沒有誰能再碰王爺的一個指頭。

而她,一定會因爲妒忌而發瘋,會用嘴咬下她的血肉,會用指甲,用剪刀,用簪子,用針,用她能找到的一切物品,將她狠狠地殺死,狠狠地切割成碎片,一片一片埋進土裡,讓王爺永遠也不能再找到她,再看她一眼。

是的,她反覆地琢磨着王爺的每一個表情,特別某一次他說:你的聲音很像她的那個表情。那個表情的確看起來非常的乖順。像一隻有着最尖利爪牙的大貓,用最柔順的姿態葡萄在她的腳邊一樣,她的心裡有着最張揚最愉快的得意之感。這是連王妃都無法達到的成就。她偷偷地觀察着,每一次王爺露出這樣的表情後,她得到的賞賜都可比得上王妃所用的那些。府裡的其他姬妾們都不曾有過與她一般的待遇,只要一夜,她得到的東西可以千金計算。

燙金的蠟燭熄下去,只留了一盞小小的鎦金燭臺,眼波就要盪漾開去。陶氏扭腰轉身,彷彿王爺就在她身後,一伸手就唾手可得。但她看見了什麼?她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黑暗中突然出現的影子,眼中泛起了嘴恐懼的光芒。難道是那個她知道了自己對她的惡意,從地獄裡爬出來報復嗎?

一隻手,從黑暗中伸出來死死捉住了她,有力的手堅定地掐住了她的喉嚨,另一隻輕輕地握住了她細細的腰身,提起一些往裡間一推,不容抗拒的霸道。陶氏再拔尖的聲也喊不出半點,如同秋葉一樣隨着那片黑飄進陰影中,裙襬掃過地毯,幾支金釵被裙帶帶落地上,隨着那小燭臺滅去,金光也熄滅。

她全身都在發冷,最引以爲傲的聲音卻半點也發不出來。王爺!王爺在哪裡?

她整個人如同提線的木偶被勾抓着壓在一邊,黑影輕聲說:別叫。

死亡的威脅沒有說出口,但她知道,如果她叫出聲,她一定立時就會死去,那聲音像從地獄裡出來的一般冷。在王爺會被僕從簇擁着來她屋子的這晚夜,還會闖進她屋子的人,一定敢做下任何事。她只是一名侍妾。

她擡頭看着自己的妝臺前金光閃耀,痛苦地想到如果,她死在這人的手上,那些她用盡力氣和心機得來的首飾又會便宜了誰?所以,她一定不要死去。

她點頭,被放開,卻不敢像對王爺一樣低低啞啞地求饒,十指蔻丹紅得滴出血,死死地抓住了那朱漆撒金蓮花蓮子雕花櫃邊沿,對面的大鏡子在黑暗中映照着自己的臉,那嬌媚的臉也隨着自己的驚懼和忍耐而變幻着表情,一顰一笑盡極恐懼。

不,那不是鏡子!是一個與她長得一摸一樣的女子,這太可怕了,是因爲黑暗的緣故,我的影子從鏡子中走了出來麼?影子想要殺死自己取而代之嗎?這怎麼可能?

陶瑞怡混亂中想着,長得太像了,真如一面鏡子,不!我還不想死!她使勁掙扎着將一直手用力後撐,想要離開了那深受她喜愛的朱漆櫃,可那她前驅的身體卻碰着了那美麗的影子,額頭幾乎觸碰着額頭,她驚恐,那不是一個影子,也不是一面鏡子,那冰冷的呼吸噴薄在了她薄如紙的皮膚上,冷到了骨頭裡。但她卻很確定,那一定是個人,一個冰冷的人,一個可以殺死她的人。

恐懼,卻無法叫出半分,她脖子上的青筋盡出,卻無法再後退一步。她看見的是無比溫柔的一隻手以她無法達到的誘惑姿態伸出來,陶瑞怡愣住,原來連一隻手也能美得令人迷醉,美得這樣危險,彷彿亡靈的舞蹈,讓人逃不掉。更糟糕的是,這是她的手,爲什麼長在她身上的時候就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美麗,王爺!王爺會因爲對面的這個人將真正的自己忘記!

我要死了嗎?看過這樣危險的美,陶瑞怡不禁流下一點冷汗,她用力,肩上的衣襟套拉下來,整個人就有了一種頹敗,她覺得自己失敗了,一個模仿她的人竟然比她自己更美麗。

但是那隻手如蛇一樣柔軟,蜿蜒着拉起來了她另一邊的薄紗衣襟,隨手還整理了一下她的頭髮,一點指甲刮過她的脣,一隻金釵就插到了她的頭上。陶氏突然就覺得難捱,她想要扭轉着腰肢找到支點,可她只能徒勞地僵直着等着,看着,那與自己一模一樣,卻有着自己無論如何也沒有的妖嬈魅惑的臉慢慢笑起來,靠近。不!陶氏在心裡大喊,王爺!王爺,快救我,快救救我!

她覺得對方只不過想要讓她死得美一些,更美一些——僅此而已!她要死了,就要死去了!

那嘴輕張開,血紅的,慢慢地向她脖子游走去,就如吸血的魔那樣諳熟,低笑的聲音,“你的王爺早睡死去”,無比殘酷的語調。然後她發覺自己已經無法再發出任何聲音,這真是一種最可怕的體驗,在王府裡竟然進了賊人,還如入無人之地地進入了她,一個尚且算得上有頭臉的姬妾的內房之中。

黑暗裡的那張臉無比熱切地看着她。放過我,爲何要這樣對我?她在心裡吶喊,脖子上的緊束感越來越讓她害怕。

陶氏已經無力掙扎軟下了身體,她套拉的雙腿掛着,繡花鞋早脫落翻過幾番,白緞子的綁襪帶鬆開來,露出光滑的小腿,小巧的腳尖也無力地拖在地上。

那人卻放開她,只閒閒看着陶氏幾欲崩潰的表情,低低又得意的笑聲:“果然有趣。”陶氏的身體突然就能動了,她不顧那人還在,跌撞着連走帶爬衝進房裡,奚王竟然帶着酒香死死睡在牀上。陶氏爬上去死死抓住他搖晃着,奚王卻怎麼樣也不醒,那人卻嬉笑逼近。陶氏臉上一副絕望至極的表情,眼淚也流了一臉,無法出聲呼喊,她看見那人的陰影籠罩過來,如山壓頂。

陶氏縮進了牀裡,眼看着那蛇一樣的手伸向了奚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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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無法出門,卻還是去了。風割着臉刺骨的疼痛,舉目一望往日的巍峨雄壯都如敗寇般羞慚,影影綽綽的石獸檐角,掛鈴的聲聲追逼,他想跑,想不顧一切地跑。臺階上甬道中全是一片刺眼的白茫茫,披風扯掛的花枝瞬間碎裂的冰屑聲彷彿刀切的聲音,只透過耳朵就要將他切碎了去。他不承認他真怕,原來他從不知道住了這許多年的地方根本不像眼睛所看到的那樣繁花似錦窮奢極美,一旦落入了黑的爪牙,不過也如一個人間地獄。他一個人,深深地藏在衣袍裡,卻仍要向那裡,深深暗影裡那個小院行去。

到了,轉過那密密深深的林,終於到了,他看見一扇門開着,一下被風吹得砸在門檻上,砰的一聲響,接着又一聲。他有些暖,等着我嗎,爲我留下半邊門,雖終不如他。。。跨入那門,順手將它關好,生怕多進了些風。入眼仍然是一片白,卻白得晶瑩可愛,往上的冰玉瓊枝上點綴的是那淡黃的梅,開得婀娜嬌媚。他笑,真喜歡呢。

簾無聲地掀起,透出點點光暈,他進去,暖香撲鼻,織錦葵花毯子墊在腳下,一道簾子再打上,他甩去華靴跨進去,貂皮軟密癢着他的腳心,連他的心也跟着癢起來,無法抑制的騷動。不知道多少張皮鋪就的一條彎彎曲曲的路徑,在屋子裡延展,他跟着走,直到珠簾之前。

“我來了。”他聽見自己不能控制的興奮喉音,燈火彷彿跳動了一下,他的心砰的一聲響。輕笑飛出來,一隻細長柔嫩的手伸過來,往一旁黑黑的小間一指,噗噗的幾聲,幾盞燈亮得他眼花。他瞪着雙眼,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一切,輕笑,還是那麼美的聲音:“去,暖下身吧。”他彷彿透過珠簾也看見那人嘴角邊詭異又誘惑的一抹笑,“只是,別動呢。。。”

那一夜他記得,嗚咽着的風,吹髮了幾朵梅,彷彿不滿般又吹落了昨日開敗的,淡黃的花瓣細碎飛落,輕輕越過臺階,穿過屋檐跌在窗前,與塵土混爲一色。腳步聲輕輕起,他再回頭,那銅燈漸次熄滅,只有嗚嗚的風嗚嗚着遠,終於聽不見,聽不見那風已經很多年。。。

呼呼。。。很冷,是風,那記憶裡最惱恨的風——又來吹了嗎?

他感到胸口一團冰冷,點點雪粒打在窗上的輕響聲,已不是昨夜裡的大雪喧囂,似乎有些悅耳,一點亮光鑽出雲層,卻趕不走天的陰沉,但是有輕輕的腳步,西屋的暖爐熱水騰起了霧氣,籠子裡的松鼠也有聲響,天就要亮了,馬上塵世就將復活,再次出現於光明下。

奚王的眼閃進一絲星光,渾身開始暖,夢裡的冷風一瞬間從記憶裡身體裡消退,原來沒有什麼是不能忘的,原來暖——也可以這樣做。他頭疼,想着昨夜夢裡的真實,醒來又覺得那不是真實,因爲身上的暖卻怎麼也浸透不進自己的心裡。他明明記得的當年裡,身上是帶着冷到盡頭的感覺,在寒夜中卻感覺到了一股暖意進入了自己的心裡,暖得他忘記了身上的冷,忘記了一切不相干的。於是他牢牢記住了那股鮮活的暖,這麼多年死死不忘記。

但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他竟記不起來昨夜他徘徊在夢裡的時候,真實的他又做了什麼?

他靜靜看着微微趴伏在胸前的那個女子,她醒了,微擡着頭,眯着迷醉的眼,也靜靜地看着他,發如水披散,那姿態是他從未見過的驚異妖媚,就如一團火。一瞬間,連奚王也弄不清她是誰。可那長相卻是他明明熟悉的,當心底的感覺卻彷彿非常的陌生,一種很新鮮的感覺。

可那紅豔欲滴的雙脣中吐字如蘭,“妾瑞怡謝王爺恩寵。”纖纖的雙手如蛇一般攀上了奚王的脖子——用力,暖意流轉了全身,奚王彷彿置身於暖陽之下,原來是她啊?我的一個妾,我竟然在她的身上又得到了那種暖,真好!

空氣裡熱烘烘的,讓他昏昏欲睡去,頭一歪,他真的睡死過去。

這一日,奚王整整在陶氏的屋子裡睡到午後才起傳遍了王府,側妃們各懷心思,美人瑾雅也癡笑開去,只霍妃看了看插瓶中世子毅摘來的那枝梅花,扭過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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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噹,珍珠打在花瓶上,力道正好將瓶身上打下指甲大小的一片釉色,正好是那瓶上美人的臉。月上的笑意飛揚,“扮這小廝可有意思?哼!”低下頭的那個人頭更低,再擡頭已是俊逸中帶着情緒的臉,玩兒,到底是跟過來了。

“不是叫了你好好修習不必跟來,瞧着你那改換門臉的本事,一眼也瞞不過去,跟來又有何用?”月上將那片美人臉的瓷片兒小心放在手心,仔細端詳。

頭又低下去,卻咬牙硬不說話的那個人,一臉倔強不馴,一身的不甘不願透過那身體的波動用力的表達。他的手用力地伸得僵直,卻不敢緊握着,但是腳底與地的陣陣狠壓卻叫他清楚,他是多麼不願意被趕開去,可他必須裝做馴服,順從,聽話的下僕樣兒。

月上輕輕嘆:“多美的人,就這樣沒了。。。”她再看一眼玩兒道:“瞧你這樣,如何裝個聽話的都不會,如何能不知你抗命不尊?罷了,若真想留,精進了再改個樣子,若我一眼沒看出來——你,就跟着。”

突然間玩兒眼裡冒出的光亮將他整個人都照軟了,身體舒展着,微微一笑,恭敬地行個禮:“是——”,他腳下輕快地一點,已躍門口,“主人——!”消失而去。

啪,瓷片捏碎在月上手心裡,“來了,終究是來了。”她深深皺起眉頭,細細的粉末散飛開,“也好呢。。。如今倒可以與你玩上一遭。”她彈開瓷灰,“或者——與你一同化成灰。。。”她輕輕地笑起來,神情飛揚轉身而出,應玩兒所傳,霍王妃傳她去。不幾步,卻遇見了世子韍。

一行禮,韍受禮,“是月上女先生啊,母妃可是喜歡先生得緊。”韍的聲音溫柔洋溢,“聽說先生故事說的新奇,卻不知先生可有故事能讓韍也鑑聽一二?”月上突然直直擡頭看向韍的雙眼,無波無瀾。韍見她無語,竊以爲她心中喜極兒不能置信,立刻補上句“韍後三日或有得閒時。”他臉上的笑容連一刻也未落下,十足的溫文有禮。良久,月上淡淡的脣色中冒出的是一句:“排序,約時,當在王妃之後,大世子之前。”韍一愣,錯身,月上已然走遠。

錯愕的韍定在原地,不過是一句調侃,那些講予閨閣女子的話韍也未想聽去,只是,霍王妃如此喜歡。。。雖是夫妻情淡,但府中大權卻實實掌在她手中,更妙的是王妃她無有子嗣。只想藉機與那冷淡疏遠的霍妃攀上些許,卻不料這一個女說書的!韍氣得發抖。虎虎生風地疾走幾步,他卻突然回過神來,“什麼?大世子之前?大哥?”

韍轉頭就走,卻狠狠停住,他來回的踱,不停的想,頭腦裡一片混亂,又是大哥,又是他,總也是他,牢牢地擋在了他前面。他眼前飛舞的畫面,元妃領着煦坐在奚王旁,滿屋的人靜靜聽着煦頌背那詩詞,所有人都笑着贊他,連自己的親孃,一個妾,也立在一旁賠笑贊煦如何的聰明。他疑惑,輕聲說:“哪裡好了?”可是他的親孃,一把抓住他,死死地抓住,不讓他上前。

“便還有誰也能背了出來,且來試試,贏者得此!”那精緻的硯臺活靈活現着幾尾大眼金魚,誘惑着他,可娘捉住了他,祌郡王之子上前,搖晃着腦袋,歪歪念念;“若背得這篇,贏此物!”又有遠些的叔伯王親拋出那精緻的黃金小弓,那金光燦燦,描畫的奔馬雄鷹誘惑着他,可孃的手抓得更緊了,煦也愛那弓,他背誦着:“求賢每勞,得士方逸。有覺斯順,無文鹹秩。萬箱惟重,百鍰載恤。。。”韍記得,他默默在心裡念出“階蓂紀日”那最後四個字,心如死灰地看着幾乎所有的同齡宗室子弟皆有所獲。。。

孃的手終於鬆開了,他很想問明知道自己也可以,爲何不讓,可娘已經再說不了一句話,他默默看着她閉上眼,卻反而去捉住了那冰涼的手,緊緊地握住,終於將話吞進了肚子裡。之後元妃莫名地故去,煦很快失寵,可是,每每在衆人面前,仍然壓着他,永遠優越得讓他無法跨越。可我,就要改了它變了它!韍恨恨地握拳,他想到那句話,突然笑而泄氣,第一次呢,第一次,有人將他排在了煦的前面,不問什麼長幼嫡庶,只管前後地胡亂將他們都一樣看待。

韍大笑起來,都一樣,都是一樣的。。。他笑得眼淚也快出來,怎麼會有這樣笨的女人,竟不管好歹,大世子也給靠後去。他想起平日裡僕從丫鬟,從來只就了煦,纔可以到他。可是煦啊,煦,父王多時都不立你爲嗣子,如今,一個說書看慣人顏色的下女,卻不把你放在眼裡。大哥,這,豈非是你的凶兆來臨?如此,這故事不得不聽的,韍拍了拍手一笑,大哥,我要送你件好東西!

71.後傳番外五30.番外10.嫁35.如入其境46.秘聞隱私55.奪意換心58.往罪遺天3.媚香入懷37.工讒攻心67.爲後傳寫的番外35.如入其境34.兀那多情15.針尖麥芒44.幽琴飛狩26.本已深怨53.迷4.瀰漫之夜47.言盡今生65.番外三2.情恨情難47.言盡今生69.後傳番外三58.往罪遺天18.亂象迷情32.奚王王妃39.銘記之傷40.素手翻雲60.怨案迷情30.番外15.針尖麥芒63.番外一16.妾起攻之54.番外23.回門見血14.怒焰三千37.工讒攻心28.季相之末22.狼狽爲妻58.往罪遺天36.掩袖之間31.月照王府40.素手翻雲66.番外四33.冬寒之宴14.怒焰三千15.針尖麥芒50.廢立遊戲14.怒焰三千60.怨案迷情37.工讒攻心5.各起心謀53.迷66.番外四55.奪意換心15.針尖麥芒64.番外二49.新人舊情61.絕斷中天22.狼狽爲妻36.掩袖之間15.針尖麥芒36.掩袖之間44.幽琴飛狩39.銘記之傷29.寂36.掩袖之間8.怨果初見59.幻境之絕69.後傳番外三24.深院驟雨36.掩袖之間51.魔琴驚變41.試情情滅34.兀那多情55.奪意換心18.亂象迷情65.番外三23.回門見血25.風起血涌66.番外四18.亂象迷情20.三少噩夢59.幻境之絕68.爲後傳寫的番外(二)46.秘聞隱私21.恐厄之妻23.回門見血34.兀那多情45.宮廷女官33.冬寒之宴37.工讒攻心57.破天之路35.如入其境1.噩緣臨府3.媚香入懷24.深院驟雨70.後傳番外四57.破天之路5.各起心謀
71.後傳番外五30.番外10.嫁35.如入其境46.秘聞隱私55.奪意換心58.往罪遺天3.媚香入懷37.工讒攻心67.爲後傳寫的番外35.如入其境34.兀那多情15.針尖麥芒44.幽琴飛狩26.本已深怨53.迷4.瀰漫之夜47.言盡今生65.番外三2.情恨情難47.言盡今生69.後傳番外三58.往罪遺天18.亂象迷情32.奚王王妃39.銘記之傷40.素手翻雲60.怨案迷情30.番外15.針尖麥芒63.番外一16.妾起攻之54.番外23.回門見血14.怒焰三千37.工讒攻心28.季相之末22.狼狽爲妻58.往罪遺天36.掩袖之間31.月照王府40.素手翻雲66.番外四33.冬寒之宴14.怒焰三千15.針尖麥芒50.廢立遊戲14.怒焰三千60.怨案迷情37.工讒攻心5.各起心謀53.迷66.番外四55.奪意換心15.針尖麥芒64.番外二49.新人舊情61.絕斷中天22.狼狽爲妻36.掩袖之間15.針尖麥芒36.掩袖之間44.幽琴飛狩39.銘記之傷29.寂36.掩袖之間8.怨果初見59.幻境之絕69.後傳番外三24.深院驟雨36.掩袖之間51.魔琴驚變41.試情情滅34.兀那多情55.奪意換心18.亂象迷情65.番外三23.回門見血25.風起血涌66.番外四18.亂象迷情20.三少噩夢59.幻境之絕68.爲後傳寫的番外(二)46.秘聞隱私21.恐厄之妻23.回門見血34.兀那多情45.宮廷女官33.冬寒之宴37.工讒攻心57.破天之路35.如入其境1.噩緣臨府3.媚香入懷24.深院驟雨70.後傳番外四57.破天之路5.各起心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