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妖月殺戮

馬蹄踩在街市上青石的清脆和馬車檐角掛着的青玉瓔珞叮噹地相合, 發邊細細的金玉釵聲彷彿交織出夢一般奇異的感覺,好像從未體會過,卻又彷彿似曾相識在很久的從前。

竊竊嘈嘈的微小聲音都能一絲不拉地聽進去, 從來沒有這樣敏銳的聽覺, 或者, 從沒有像這般靜心過, 原來才知, 自己錯過了身邊多少真實。真可怕,原來從來也不瞭解自己的四周都有着什麼,她這樣想, 脖子裡鑽進些涼意,戴着幾隻戒指的華貴的手輕輕去摸。

黃昏, 路邊人也少, 收攤的人們細碎的動作着, 偶爾有孩子的打鬧聲音和一兩句招呼,遠處有炊煙。嬌魚嘆口氣放下繡簾, 這是怎麼了,突然這樣想聽見聲音,或者,她看了看前方的大轎,是王妃異常的沉默讓自己突然不適應了。

陽光下落的陰影一點點籠罩過她的轎子, 遠處的巍峨雄壯一層金光——皇宮在望了。

宮中賞宴往往如皇親高官子弟的相親會一般, 宮中的后妃亦輪流主持這樣的賞宴, 一年中兩三次, 端看上位者的意思。衆人皆疑惑霍王妃家中適齡的兩位世子和新喪妻的世子煦未來, 卻帶來那所謂的養女兒,偷拿眼去看, 只見霍王妃身後跟着個眉目嬌美,身形窈窕端莊的女子,行止優雅大方有禮,不亞於大家閨秀的氣韻裝扮。不多時跟着霍王妃已是見過了幾位宮妃,王妃等人,衆人看霍王妃臉上淡淡,也不多問,皆笑着見過便是,嬌魚倒也坦然衆多貴女的打量和竊竊低語,半句話不多說。

宴上酒酣,連幾位未婚配的皇子也到場,宮樂奏,宮娥舞,幾番才藝較量,貴女們的嬌容紅潤,薄汗微發。宮裡的賞宴自有一套規矩,此來一次只爲幾位正當緊的貴女驕子選親,其餘皆爲陪襯或未有所屬還在羞答答地觀望者。嬌魚明白,她只婉約的笑着坐在遠遠的次座上看着華麗無比的一團金霧,美麗得讓她心痛,終於等到父王令王妃帶她入宮,達到這裡時只覺得那所追尋的幸福更難以企及了,一切對她好像虛幻,無論外表上她如何不輸,那個軀殼裡永遠是那樣卑微地爲活着而掙扎的那個嬌魚。她都明白有多麼不可能,但卻笑得愈發端莊有禮。

氣勢不凡的宮樂還在身後響,隱隱和着飄渺悠揚的歌聲,嬌魚藉着更衣出了宴席,身上太重有些,便坐向偏僻處廊下靠着那廊柱,靜靜賞那歌聲,她歪着頭笑了笑,妹妹,這就是宮宴了,往後,一定要你來。

腳步聲!嬌魚驚嚇得心跳一下,猛然回頭,只見暈霧的宮燈下立着一位華裝婦人溫柔地看着她笑,嬌魚立時恢復過來,起身見禮,“請長公主安!”

輕笑,一隻金光閃耀的手伸出虛扶她一把,“起吧。”低頭的嬌魚眼見一雙鳳頭雲紋鞋走近一步。手柔柔地將她的下巴勾起,十足的高貴姿態,一個容貌甚美卻不同於貴婦端秀竟帶着妖異的長公主,聖上唯一親妹。她長長的指甲上全是金屑,手上是繁華富麗的金玉戒指,更有一隻用黑得發亮的玉石被黃金簇花團繞而成的鐲子,從未有女子戴黑色的首飾,儘管定然是珍品,嬌魚也覺得不舒服得,但,長公主對她很是和善。

剩下的宮宴裡,嬌魚也未回席上,她只跟着長公主悠然地逛着宮廷,她只看到兩人長長的身影嵌在花木中,走出好遠也沒拉出來。長公主話也不多,她只說:“陪我走走。”嬌魚便無從拒絕,一路無一句話的走。嬌魚看着那金光飄逸的指甲就彷彿命運的燈領在她前方。

長公主停住,金光也收入廣袖,嬌魚也停住,她轉身,仔仔細細看着嬌魚,突然感傷地一嘆:“你象你娘,”她拉住嬌魚的手,“但她不像你,她——”

“曾是這宮裡頂頂厲害的一個人。。。”

“往前去便是賞宴處。”長公主拋下這話便離去,嬌魚楞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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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隱星稀,華車高馬也因着主人們的酒酣夢醉而踏着輕快的腳步,帶着微醺的輕擺步點遊向皇城的四面八方。嬌魚未多飲酒,清醒着隨着車馬而搖晃着,神思卻留在了宮裡,娘原來是宮中人,那她是誰?或者能是誰?

突然車馬一個趔趄,聲響不大的像碰着了石頭,再走卻聽見裂碎的聲音傳來,籲!籲!馬伕忙停住,連前邊霍妃的車馬隊也停住。

“車轅有損,需些功夫。”馬伕回稟,“這。。。”,他拿眼看霍妃那車,嬌魚明白了,卻輕搖頭,霍妃是絕不願與她共乘的。

“府中諸事繁雜,還請王妃先行,待修得車馬,嬌魚再自行回府。”

隱約王妃吩咐,多留下幾個侍衛,車馬開行,便只留了嬌魚等人。

一炷香,車馬修好,卻淅淅瀝瀝地下起雨,車馬忙開行,嬌魚有些冷,裹上大氅不久即隨着車馬搖晃昏沉地睡去。不知道多久,她醒過來,車馬仍未到,她閉眼傾聽,卻無法聽到任何的聲音,雨聲、馬蹄聲、車轅聲、連頭上的釵環也啞了似的死寂。

猛然,她坐起身,不安得心跳過快,她伸出手飛快地掀起了簾子,卻看見的是黑漆漆的一片,街市,皇城的青石路,風中的酒幌都消失不見。她慌忙一推,竟是很厚的雨布,她軟回坐榻上突然鬆了口氣,是下雨了呢,想來是馬伕怕損了這華貴的車馬皇家的威儀。

她又安心地睡去。

一個拋動,車馬停了,她想,終於到了。

唰的一聲,雨布被除去,嬌魚等不及去要見嬌雨,她那滿眼的宮燈和高門石獅僕從成羣的幻象一下在車門大開時化成了泡影,漆黑,除了風裡的嗚咽就是她大口的呼吸聲。“這裡,不是王府。”她聽見自己打顫的聲音。

身後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平平淡淡的一句:“這是地府。”彷彿驚雷一般在她耳邊炸開,她搖晃着身體轉過頭,那黑衣的人低着頭慢慢從身後抽出一把刀,月亮正退出雲層,刀身一點點變亮,半白半紅,王府侍衛皆不見,馬伕倒在草叢中。

跑,她只想着這一件事,這裡是京城郊外一片開闊的草地矮坡,半枯低矮的草根本無法遮擋她,放眼過去一片慘白的月光,無處可藏。身後的人戲耍般地在追,刀上的血越滴越少,嬌魚想,很快自己的血會把那刀全染紅的,但她的腳無力了,連回身看的力氣也沒了,她聽見背後的刀風向她飛過來。

很久她才相信自己還活着,倒下的是殺手。她面前的背影是熟悉的,長長的發在風裡飄,還轉過身在輕輕對她點頭。

原來嬌雨也不只是會胡鬧呢。。。

不,她什麼也不知道。

是麼,那也好。。。

黑夜裡,月上一手扶着嬌魚前行。

“月上先生爲何要救我?”

“王府舒適,甚合我意。”月上臉上一絲冷笑:“不能丟了主顧。”她手上加重了力,疼得嬌魚幾乎慘叫,一下已被月上拖到身後,她看見前方几條人影無聲無息的走近,那奇形怪狀的長相和衣飾和臉上猙獰的表情,彷彿地獄裡的惡鬼,他們手上都拿着陌生又古怪的兵器,嬌魚從未見過如此可怖的情景。

月上冷笑一聲,用力抓過嬌魚的手,一下放開。“跑,不要回頭。”她給嬌魚推了出去。

共五人,也不看嬌魚一眼,祭出黝黑恐怖的兵器,慢慢圍攏過來,月上閉上眼,“魔行五器,饒也好本事。”耳邊的風急,她輕輕一躍衝出那五人的包圍,落地一個回身雙手一抖,那無人腳下的枯草瞬時立起來,堅硬如鋼刀,手一揮,那草像瘋了一樣旋轉着離開了地面,飛針一般衝向那五人,爲首那人急忙擺開架勢將手上那枝彎曲的神魔刺橫過來,手一激,那神魔刺金光暴漲,喝的一聲,一個屏障將飛草堪堪頂住,另四人也迅速將魔器揮舞着砍斷那草針,一時間草屑紛飛。

但月上的手卻沒有停,她結印揮掌一個騰空,瞬間將四周的空氣都激起,爆裂的空氣在四周形成一個大大的波動,將所有的石頭和枯枝都吸上了半空,一下團團圍住月上,月上的手高高地擡起,臉上是對那五人輕蔑地笑,手放下,那石頭枯枝直直飛向五人,將他們團團圍住,卻不攻擊,彷彿一個巨大的牢籠將他們牢牢地困住。無論他們怎麼樣動作,都會受到石頭枯枝地攻擊攔阻,一揮那魔器,卻又被躲開去。

月上冷冷地笑看那五人毫無結果的耗費着體力。“困魔陣,正是對付魔物的好東西!”她立在圈外道。

爲首的那人身材魁梧粗壯,面上一半黝黑的刺青,另一半全是坑窪傷疤,聽見月上的話彷彿被激起了很大的怒氣,竟爆喝一聲震得地皮晃動,那另四人會意般會合起來,將那五魔器同時舉起,各自口中做念,一下空中出現了五個結印,五而合一,在爲首之人的怒吼聲中化作了一雙猙獰恐怖的骷髏魔手,嘯叫着衝過來,一下將困魔陣衝出個缺口,直向月上衝去。

月上雙手一張,衣袖飛開,一個大大的光暈將她籠罩着,那骷髏魔手衝過來,將那團光暈連同月上一同衝出好遠,骷髏魔手如同捏碎一個泡沫般抓下去,光暈被抓破,一下光芒大漲地飛散,眼看那魔手凌厲抓向月上身上時竟突然消失去,只留下不甘又刺耳的一聲尖叫回蕩在這片山野中,五印力竭被破。

月上落到地上,略喘氣,“好本領!可惜困魔陣只讓它使得七分力。”

爲首那人停止了怒吼,憤怒地盯着月上,將手中的神魔刺看了看,一會彷彿下了巨大的決心,竟將它別進了腰間。只聽見另四人低低的喉音裡滾動着緊張和不安,那首領低沉地喝止,不顧那石頭枯枝向他的攻擊一步步向陣外走去,石頭和枯枝如刀一樣劃開了他的肌肉,一下他便滿身是血,然而他長吼一聲硬頂着陣法的惡劣,用手劈開了血路,殺將出來。

“哼!原來你還算是個人。”月上冷聲道,困魔陣只能困住魔物,持五魔器者只能用入魔的人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人一入魔便再不能稱之爲人,至多是個邪魔之物。月上也未料到饒竟然能用還算是個人的東西組得這五魔,她看向陣裡那四人,估計只有這首領還有絲人氣,能出陣來。

血如水一般流得滿地都是,那首領竟未哼一聲,他的血染在神魔刺上,霎時紅光大熾,一股兇狠的魔障夾雜着飛濺的血氣直殺向月上。一股腸胃的翻涌,多久未聞到這樣血腥的氣味,月上一下難掩的厭惡和不適,一瞬間的遲鈍,那魔障刺着她的手,血流得不祥。困魔陣一下破滅歸爲寂靜。

哼,月上微眯着眼看眼前那血人,她將手擡起用力一甩,血飛如雨,但手中多了條金色的繩子,繩子上有塊尖銳的晶石,一下揮舞得金光萬道猶如神龍出海,那四魔物加一人揮舞着魔器衝上來。

嬌魚的呼吸越來越重,肺裡的空氣像被抽乾了一樣直攪得胸口巨痛,她不知道月上還能拖多久,跑出很遠還能聽見那令人膽寒的吼叫和巨大的撞擊聲。月上。。。恐怕難以脫身了,但是他們沒有追來,快了,只要跑出這裡,風聲在她耳邊化作虛無,她想着,只要能離開這裡,她就能活着,活下去,她的瞳孔黯淡下來,身體不受控制的定在那裡,只要——沒有眼前的這些人。

纏鬥,月上一步不能離開,那五魔器更不能動彈。月上佔了上風,卻也一時不能奈何他們,雙方僵持着,血流滿地。月上用手輕輕撩開頰邊的髮絲鬆懈下來,“既來了,便出來吧。”

“呵呵,小烯,我的五魔使如何?”那五人被她阻了立在那裡。

“叫我月上。”

“呵呵。”

“不錯,很厲害。五魔器竟被你拿到人世中,饒!”

“厲害麼?哼!”饒從陰影中走出,一身的華服妖豔,首飾半分不少,張揚如花精,“我怎的覺得是廢物?”

“竟被你輕而易舉地拖在此地。一別多年,你也本事大長。”

“廢物,竟被她拖在這裡,那嬌魚也逃脫。” 饒叱責道,爲首的人渾身是血,聞聽這話低眉順耳神色恐懼。

“不過,小烯,那嬌魚跑不掉,本來麼,我也只是要他們拖住你便可!哈哈哈,小烯,此刻認輸,還可回去與她收屍!”饒的聲音妖異冷酷。

月光下,月上一頭黑髮逆風張揚,一雙眼冷清如月,她的手伸開,那條游龍絞在半空幻化成一團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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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魚竟鬆了一口氣,這些是人,不若剛纔那種鬼一般的東西,好歹,自己的命比月上要好些,她認命地挺直背,眼看那些人將要動手。

嗖嗖兩聲響,竟是帶頭的兩人倒下,所有人都立刻散開緊張地尋找觀望。

冷冷一聲笑:“原來有人欺負女人啊!”

“何方高人,出來一見。”那羣蒙面黑衣的人低聲地問。

一個面目俊朗的青年男子,也是一身黑衣,右手扶着把金色的刀,慢慢從月光中走來,神秀如月下的幽曇,卻又似長了刺的仙人掌,扎眼難纏。他邪佞的一笑,“大爺我缺女人,留下如何?”

那些蒙面人聞聲怒起,刷刷的刀亮出,將那人團團圍住,“作死的小賊,留下你命!”只見他微微一笑,右手上的刀緩緩抽出,那刀身反射出的光芒將他半身都照亮,隱約顯出霓虹色,連黑衣上一點點的暗花紋路都清清楚楚。

果然與那撥人是不一樣的,嬌魚軟癱在地上看着那人將那撥人一一拿下。

“姑娘。。。”

“多謝公子!小女子感激不盡。”

“。。。你不是!”那人突然突兀地一句。

“公子?”

“你不是那妖女人。”

他仔細看了看嬌魚才收回了刀:“你不是那個女人,我要殺她!” 嬌魚嚇了一跳,忙離他遠些,緊剔地看着他搖頭晃腦地自語。

“恩公想是找錯人了。”

“錯?不!”唰的一聲,他突然又抽出了刀架上嬌魚的脖子:“你把我引到這裡來是何居心?”

“公子何出此言,小女子未曾呼救,怎能將公子引來?”

刀突然一轉向她劈下去,嬌魚嚇得一縮,那刀竟挑斷了她脖子上金鑲翡翠的項鍊勾了過去,那人地將那項鍊伸到她面前,“哼,你拿了我的金鈴栓在項鍊上,一路地響。說,這金鈴你如何得來?”

嬌魚看去,那金鈴聲音清越,正系在項鍊上,想來是掛在背後自己未曾發覺,她心念一轉約莫與月上有關,但看此人來歷不明,無論怎樣也不能說,再擡頭,淚眼婆娑,無辜無助的淒涼模樣,欲說無語。

那男子眼見面前這小姐一身華服珍飾,頭上的金釵玉器只剩小半,發也散開,想來是跑丟了,渾身的狼狽好不可憐,卻還用那發紅要流淚的眼望着自己。低頭看自己的刀還指着人家脖子,良久終於放下。

“恩。。。”他想了想:“這位小姐想來不是那等妖婦。這個金鈴原是我所有,今日我取回權當救下小姐的報酬。”他取下那金鈴揣進懷裡,捏着那金鍊一看,已然被他砍斷碎裂,不知該還還是不該還。

“公子,小女子此番遭難,承蒙公子仗義相救,小女子感激不盡。只是如今落難孤單,公子好人做到底,可憐我乃弱質女流,煩勞公子相送一程,那金鈴和小女子身上的首飾權當作謝禮如何?” 嬌魚眼裡一絲笑意,摘下首飾用楚楚可憐的神態擡頭看他。

那人看看那斷鏈,又看看嬌魚的哀切的眼神,扭過頭想想便應承下來。

“公子,小女子家住京城。”

午夜死寂,嬌魚拖着疲憊緊張的身軀慢慢跟隨着那人行進在城外小路上,一共兩撥人,前面的那撥皆是死士,事敗便自盡。後一撥卻擅長暗殺,不見半分人影,冷不丁飛來毒針暗器。那人怕中計也不追,只時刻緊張地護着嬌魚,不敢離開半步。

逼近了城門,漸漸有房屋人家,另一撥殺手不再行動。嬌魚唯一擔心的是這個時辰城門早關,需找個住所,但是,她望了望仍緊張戒備的男子,怎好與他孤男寡女投宿。

嗤的一聲笑,嬌魚臉驟紅,他竟知我心想?但下一刻那人回頭:“那些莫非是你家人?”一眼看去,高大森嚴的城門外,侍衛車馬矗立,宮燈兩盞明亮了眼睛,有侍衛看見了喊了一聲,一個人從燈後走來,絳紅的大氅,腰佩瓊玉,腳下登着金蟒描金繡的靴子,手上拿鑲嵌金嵌玉的一根馬鞭。

“嬌魚,是你麼?”拿聲音關切急迫。

“韍哥哥。”來人竟然是世子韍,是他,而不是他,嬌魚的眼淚一下滑落,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這一夜的絢爛此刻全化灰燼。

大氅裹住了嬌魚滿身的狼狽不堪,韍輕輕地給她繫上帶子,“幸好平安。父王一聽你車馬有損便差了人迎你,一找到侍衛的屍體便匆忙調集人馬尋你,卻湊巧韋母妃省親探疾去了,帶走不少侍衛家丁,側院幾位姨娘也帶了些人前往城外禮佛,明日才歸得,母妃又差了人外出買辦,就連車馬也一時難齊。急切之下,我便帶了管家出來,現下,他們還在四處搜尋你。”

“城門關了,暫且在客棧歇一晚吧。”韍扶住她。

“韍哥哥,是他救了我。公。。。”嬌魚扭頭,韍也看向她身後,塵土枯葉風過悽清,一個人也沒有,嬌魚莫名地抖了抖。

奚王府內,瑾雅爲奚王奉上杯茶,奚王滿懷不悅的臉卻也對她笑笑,瑾雅體貼地接過茶碗低頭笑意一閃。

“今夜,我在這歇。”奚王道,瑾雅溫柔低頭靠了過去,唉,奚王一聲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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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嬌魚登上馬車被那錦繡英氣的的男子護送着投向客棧,隱蔽處的男子鬆了口氣,將嬌魚奉上的首飾往懷裡一揣,他樂了,好貴重的珠寶,這下發財了,這女子大方得連衣服上得珍珠扣也沒拉的全給了他,他搖頭,還真是敗家女兒。又想起來那撥死人還躺在那裡,該去給人埋了,他點點頭搖了搖金鈴,不禁爲自己的善良得意萬分。

血腥味,那人皺眉,明明那撥人是服毒的,怎麼遠遠就聞到血氣沖天,他快速抽出了金刀小心地摸過去。風嗶嗶啵啵地響,放眼看去全是枯枝碎草,他借了月光仔細看,草葉上都沾了血,豔紅如花朵,想來是剛不久的事。他看見那些屍體都姿勢難看地圍擺成一個圈,原本難看的青紫模樣更加恐怖,他搖搖頭,噁心得想吐。

“誰這般陰狠,連屍身也不放過。”他悶悶地擡腳看鞋面上的血,回答他的是一聲輕哼。

猛轉頭,那屍圈中心,月光一點點照亮過去,風吹着草葉慢慢散開,一個身着紅衣的人靜靜躺在那裡,隱隱腰間閃着光華,他看見那長髮黑過了這夜。

救,還是不救?

他晃着腦袋,還是爲自己的善心極驕傲的一笑,走過去,將那人抱起來離去,全然忘了屍身們以奇醜的姿態在他身後越來越遠,風一吹,枯枝斷葉漸漸將他們埋沒。

“哼!”饒狠狠地咬着那五魔使的首領,卻無法阻止他的前進。饒只能在他背上咬着牙狠狠地磨,一想到烯懸衝破了五魔使的包圍,使出了陰狠的魔功,饒親手養下的四魔物全死得慘烈難看。饒知道自己失控了,本來只想拖住她,但自己那花費多少心力養得的四個魔物竟死得那般令人不甘,便迎面上去與她動手了。

兩人打得地動山搖,饒訝異烯懸如今的身體竟也如此強悍,她的光球狠狠砸來的時候,饒的蛇影衝過去一下穿透了她的身體,卻還無法將那巨大的光球一下熄滅。饒被狠狠打向空中,摔下來的時候,模糊中看見烯懸的黑衣碎成粉末,裡面的白衣染成了紅色,卻能輕巧地轉身離去。閉眼的時候饒笑着,烯懸,你竟爲了一個嬌魚與我動手了,你忘了規矩麼,規矩。。。呵呵,我們的規矩。。。

醒來的時候饒在那首領背上往回走,一下狂喊起來:“回去,回去!”

“找到她!我要看着她死!”饒瘋狂地咬下那首領脖子上的一塊肉,本已失血重傷的他支撐不住直直趴向地,將饒好好地背在身上便昏了過去。饒狠狠地錘着那血肉模糊的猙獰軀體不斷的叫罵,“給我起來,起來,我要殺了你!”

用盡了力氣,饒滾落在草地裡,看着天上點點的星光突然笑了,小烯,你死不了,一定不死——我要贏你,要贏。。。

26.本已深怨4.瀰漫之夜25.風起血涌4.瀰漫之夜71.後傳番外五56.迷天之約28.季相之末66.番外四29.寂55.奪意換心69.後傳番外三64.番外二30.番外60.怨案迷情24.深院驟雨11.胡天婚日22.狼狽爲妻25.風起血涌66.番外四48.桁之苦戀58.往罪遺天52.長河遺心1.噩緣臨府40.素手翻雲47.言盡今生44.幽琴飛狩9.哭骨悲風30.番外7.情亂之傷59.幻境之絕5.各起心謀6.寂豔之憶2.情恨情難35.如入其境67.爲後傳寫的番外38.妖月殺戮3.媚香入懷15.針尖麥芒1.噩緣臨府33.冬寒之宴42.殤22.狼狽爲妻41.試情情滅40.素手翻雲49.新人舊情8.怨果初見8.怨果初見16.妾起攻之21.恐厄之妻19.陰暗之心40.素手翻雲48.桁之苦戀21.恐厄之妻33.冬寒之宴27.黑紅糾結27.黑紅糾結22.狼狽爲妻50.廢立遊戲10.嫁62.還45.宮廷女官26.本已深怨56.迷天之約67.爲後傳寫的番外8.怨果初見46.秘聞隱私57.破天之路71.後傳番外五54.番外8.怨果初見60.怨案迷情39.銘記之傷24.深院驟雨44.幽琴飛狩52.長河遺心69.後傳番外三57.破天之路13.長日神遊23.回門見血65.番外三58.往罪遺天45.宮廷女官40.素手翻雲65.番外三6.寂豔之憶6.寂豔之憶34.兀那多情23.回門見血8.怨果初見2.情恨情難57.破天之路11.胡天婚日64.番外二35.如入其境52.長河遺心58.往罪遺天41.試情情滅11.胡天婚日44.幽琴飛狩70.後傳番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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