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歐陽爍的地盤,住在這裡,她總擔心她和他剛纔發生的秘密會再次發生,到時被年錦堯察覺一絲苗頭就死定了。
可王明軒卻誤會了她的意思,輕問:“住哪裡都一樣,先生已經同意了,怎麼,很高興嗎?”
她表現得這麼意外,是高興這個意見是歐陽先生安排的?還是高興這幾天都能見到他?
剛纔在這間觀景臺裡,林悅藍和歐陽爍到底單獨聊過什麼?
“我表現出很高興的樣子了?”林悅藍面露難色,重重嘆了口氣:“我沒高興,我只是意外先生怎麼會答應這個提議。”
“會議上的事已經決定下來了,所以在這裡也滯留不了多久就要回去,住哪都一樣。”王明軒解釋道,“你也安排了一間房,在先生隔壁,要先回房嗎?”
林悅藍搖頭:“不不,他們還在喝酒,我再坐一會。”說完望着外面的夜景不再說話。
歐陽爍居然還特意給她單獨安排一間房,是想讓她死得更慘嗎?
她忐忑不安的坐着,連欣賞夜景的心情都沒有,腦子裡不停幻想年錦堯折磨她的畫面。
林悅藍的回答讓王明軒鬆了口氣,也沒多說什麼,順着她的目光向外望去,同她一起觀賞外面的夜景。
明亮的燈光照亮了雪花,讓雪花在夜晚中變幻各種色彩,就算這不起眼的小東西創造過災難,但依然美不可方物。
或者,讓他覺得雪美的,只不過是一起觀賞的人不同而已。
林悅藍在不安即將到來的惡夢,察覺不到身邊的人和平時有什麼不一樣。
更何況,王明軒的心思,比年錦堯還要深沉。
時間一分一秒的渡過,外面的雪不見停。
林悅藍坐着腰有些酸,她撐着桌邊站了起來,在觀景臺室內走動,一面問:“王先生,幾點了?”
她又開始叫他王先生了。
王明軒不動聲色的看了看錶,回道:“差五分鐘八點,怎麼了林小姐?”
“才八點?”這時間過得還真是慢。
林悅藍搖頭晃腦,“沒什麼。”
觀景臺的空間不大,但因裡面的東西並不太多,所以能活動的空間蠻大。
林悅藍就在這裡走着晃着,挺着一個大肚子在王明軒面前晃來晃去。
“林小姐,是有什麼話想問我嗎?”王明軒看出她幾次停下腳步時的欲言又止,終於率先問出口。
他靠在牆壁旁邊,也不怕鋼化玻璃不結實,整個人都掉下去。
林悅藍的小心思太簡單,很難藏得住,這也是她不停吃虧受難的原因。
她暗罵自己的無能,嘆了口氣問:“你……你跟在先生身後很久了,瞭解歐陽先生和他的妻子那小姐嗎?”
王明軒眉頭微挑:“你打聽他們做什麼。”
不等她回答,他淡漠的道:“先生如果知道,會很生氣的。”
不光先生生氣,他也不高興林悅藍打探太多外人的事情。這小女人永遠不知道自己處在這個位置到底有多危險,拋開歐陽爍的勢力不說,就有兩股來歷不清並勢力強大的暗勢力對她窺視,連續出幾次事,她還不警覺嗎。
是了,他忘記了,林悅藍根本不知道當初害她失去第一個孩子的人,就是那若的親弟弟。
該告訴她嗎?
林悅藍察覺他的眼神不對,還以爲他在暗示年錦堯的手段,嚇得也是不輕,但還是固執的道:“你不說,先生也不會知道。”
“林小姐,請你不要爲難我,況且我也沒什麼可向你透露的,我並不瞭解歐陽先生與那小姐。”
“你騙人。”林悅藍停止走動,覺得有些累了,又折回沙發前坐下。
她現在坐的位置與王明軒剛好面對面。
他平靜的看着她,神色淡漠目光堅定:“我不需要騙你,你瞭解那麼清楚,又有什麼意義。”
“那你告訴我,那若和蕭然是什麼關係?”她繼續追問。
王明軒眉頭微皺:“你到底想問什麼?蕭先生是那小姐研究生時的導師,那是好幾年前的事了,蕭先生現在是總委,這個導師身份幾年前就失效了。”
“啊?真的是師生關係哩。”林悅藍一愣,頓覺自己大驚小怪了。
“是的,你在z市無意間撞到他們,那是因爲那幾天歐陽家和先生有一筆生意,歐陽先生派那小姐過去處理,剛好碰到了蕭先生吧。”王明軒輕描淡寫的解釋完,心中卻有些疑惑,不明白林悅藍爲什麼這麼執着歐陽爍的事。
他定定望着她,突然問:“剛纔……你和歐陽先生在這裡聊過什麼?”
林悅藍剛在整理他說的訊息,聽到他的詢問還有一下沒反應過來,隨後臉色一僵,“沒、沒聊什麼啊。”
她低下頭,腦子裡卻控制不住的浮現歐陽爍的面孔還有那個霸道的吻,更多的是對他面孔、氣息的留戀和依賴。
那是完全不同於年錦堯、莫藍天的感覺,是親人才有的感覺。
可,這種話對別人說,誰信?
王明軒沒有揭穿她的窘迫,只是意味深長的道:“先生的脾氣你是知道的,有些事,你最好不要挑戰他的忍耐度,否則受苦的是你自己。”
林悅藍臉色發白:“你把我和歐陽爍的事告訴先生了?”
“這不是我職責內的事。”王明軒的話讓林悅藍鬆了口氣,可他後面的話讓她又怕了起來,“你這樣自欺欺人有什麼意義,你明知道先生已經動怒了。”
她臉色立刻變成苦瓜臉,憤怒中帶着委屈,委屈中帶着濃濃不甘,“動怒就動怒!我回房,今晚絕對不開門!”
歐陽爍不是給她單獨準備了一間臥房嗎?她就鎖在裡面,死活不出來。
她說走就走,站起來都沒問房間號碼,就急衝衝往門口走去。
王明軒連忙道:“你不知道幾號房,別亂走……”
話音還沒落,他大衣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不得不轉移腳步,邊掏手機邊說:“你稍等一下,我接完電話送你過去。”
低下頭看到手機屏幕上的未知號碼,他神色凝重的蹙眉,來到窗邊滑過接聽鍵:“喂您好,哪位?”
電話那頭沒有聲音,靜得可怕。
“喂?”
王明軒見沒聲音,剛準備掛電話,就聽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哥。”
那一刻,握手機的手都開始顫抖起來,他極力按下心中的欣喜若狂,死死咬着牙,額頭上的青筋都快爆裂。
這一聲哥,他等了快半年!這個死小孩!
心中罵着,可更多的是喜悅,他一直知道王若欣沒死,但他沒料到她會突然打電話過來。
身後就是林悅藍,他該不該回應,又該怎麼迴應?關於他妹妹的事,他不想別人知道。
林悅藍早發現他的異樣,每個人都別人不能涉及和知曉的秘密,她理解的一笑,向他招了招手,主動開門離開,並鎖好大門。
她站在封閉的大門前,突然覺得有些心酸,她身邊……除了年錦堯和王明軒,竟再沒誰能陪她。
王明軒身局要職,幫年錦堯處理那麼多事,接個重要電話很正常,她怎麼一下變得這麼小家子氣了。
那麼多苦難都過來了,一個人又怎樣,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好處。更何況,她纔不是一個人勒。
她雙手撫摸在隆起的肚子上,向走廊前方走去,一面自言自語,“寶寶,吃飽喝足,咱們回房休息吧。”
她來到套房門前,江萌生已不在那裡,聽另外一個隨從說,特助又去爲幾位先生開酒去了。
她乍舌,那些傢伙到底要喝多少才罷休啊!
她是個沾杯即倒的體質,又懷着身孕,更不能碰酒了,好在歐陽爍還有蕭然都比較有紳士風度,上桌時沒勸過酒。
也有可能是看在年錦堯的面子上吧,不過無所謂了,喝吧,喝多多的,今晚就不用找她麻煩了。
林悅藍這樣想着,端着一個托盤的江萌生從裡面走了出來,見到她守在門口有些惶恐:“林小姐,怎麼不進去?”
她搖頭,目光落在托盤上:“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江萌生苦笑道:“年先生還有歐陽先生都喝多了,年先生右手受傷左手不方便,這已經是打碎的第三個杯子了。”
“哦……都、都喝多了啊。”林悅藍心中擔憂,但表現出來的樣子卻有些欣喜,頓了一會她問:“那小姐和蕭先生呢?”
“蕭先生有事已經先離開了,那小姐不勝酒力,也已經先回家了。”
“他們一起走的?”林悅藍脫口問道,下一秒就意識到自己蠢到家了,連忙改口:“都走了啊,那……那我也回房休息吧。王先生說,你家先生給我準備了一個房間?”
江萌生把托盤遞給下人,像沒聽到她前面那句深意的話,笑道:“王先生呢?他不送你回房?”
林悅藍嗯了一聲,“他有事在處理電話業務,我有些累了,想先回房。”
“你不管年先生了?”江萌生一句話打碎她的預想。
她笑得溫柔,手按在肚子上,“拖着他們,我也管不到年先生啊……讓他陪歐陽先生好好喝吧,您和王先生都在,我留下也沒什麼用。所以,還是請您幫個忙,帶我過去一趟。”
江萌生只沉默一下,就轉身向走廊那頭走去:“請跟我來,林小姐。”
林悅藍回頭往觀景臺方向看了一眼,心中暗自祈禱,一會王明軒能把醉酒的年錦堯搬回房間,那樣就免除她和年錦堯的照面了,懲罰自然也就拖到明天了。
說不定一覺醒來,年錦堯喝太多斷片,什麼都不記得了呢,那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