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苦中作樂
阿黎冷靜下來仔細一想,也覺得妤卉的推測很有道理,帝王的冷血無情早在許多事情上就能看出來,他對親生母親從沒有存過幻想,他禁不住哀傷嘆息。連自小受盡榮寵的鸞鳴,現在看來也不過是母皇的一顆棋子,像他這種流落在外以低賤奴隸身份長大的皇子怎麼可能被母皇憐惜呢?他的妻主妤卉曾受神仙教誨本領高強無人能及,爲了能駕馭妤卉,他的母皇恐怕再賠上幾個兒女的幸福也不覺得虧本?
阿黎的身體本來就十分疲憊,勞心傷神加上車內溫暖,他依偎在妤卉身邊一時不願起來。不過很快他就察覺到妤卉的心跳逐漸加速,他擔憂道:“心悅,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妤卉朝思暮想的人就貼在她身邊,他的髮梢摩挲着她的臉頰胸口,她有如小鹿撞壞,心跳砰砰加速,腦子裡也不受控制地開始想些限制級的內容。阿黎問她,她紅着臉擺出無辜的表情誘騙道:“阿黎,我身上的確不舒服,要不然你親親我,爲我揉一揉身上,好不好?”
阿黎當然猜得到妤卉的真實目的,他嗔怪道:“你身體這麼虛弱心裡怎麼還不老實?是不是又想佔我便宜?”
妤卉暗中苦悶,這要是放在現實世界中,一定是男人佔女人便宜的絕妙機會呢。唉,這就是女尊的悲哀啊。她溫言撒嬌道:“阿黎,我的腿腳都動不了,餓得手臂痠軟。怎麼可能欺負你?你就親親我安慰安慰我好不好?”
阿黎看着妤卉充滿渴望的大眼睛,心中一軟。她是他地妻主,她要求他親吻愛撫是天經地義的,他又是那麼愛她,兩人都是心甘情願。何苦相互爲難呢?他不再猶豫,俯首吻上妤卉的脣。
妤卉在車上熬了好幾日,終於等到阿黎主動一吻,簡直比任何靈丹妙藥都管用,她閉上眼睛盡情享受,能動的雙手越發不老實,探入阿黎的衣襟摩挲。
兩人熱吻正激烈地時候,影楊在車外提醒道:“主人。鸞鳴殿下馬上就走過來了。”
阿黎一驚,掙扎着要擡頭。妤卉哪肯放開脣邊的美味,她摟住阿黎的脖子,香舌再出擊糾纏不休。
鸞鳴推開馬車的門,看到的就是這樣羞人的場面。
妤卉躺在褥墊上,探起上身,緊緊勾住阿黎的脖子,兩人口脣相接,神情幸福而愉悅。
鸞鳴驚怒道:“阿黎,你好不要臉。怎麼一回來就做這等事情,你知不知道妻主醒了全身會很痛的?”
妤卉放開阿黎,理直氣壯地解釋道:“鳴兒,是我叫阿黎上馬車服侍。是我想與阿黎親熱地。”
鸞鳴咬着嘴脣委屈道:“我纔是你的正夫,爲什麼你不讓我服侍?”說完這句,他又自作主張看似體貼地說道:“阿黎,你連日奔波,也該早點休息了。既然妻主醒來,就由我伺候。”
妤卉臉色一沉,儘量耐着性子說道:“鳴兒,鬼伯說你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不該操勞。再者你年紀小也不懂得如何服侍我,我看還是你去休息。”
鸞鳴的眼淚瞬間自眼角滑落,他擠進馬車,不依不饒哽咽道:“心悅,我究竟哪裡做錯了,爲什麼你不喜歡我?我已經誠心誠意道歉了。我知道你更喜歡阿黎。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拆散你們。我,我只是希望你給我改過自新的機會。是不是我變成阿黎那樣。你就能接受我呢?我問過鬼婆婆,從現在開始習武,我練五六年也能像阿黎那樣好的身手,我也是讀書識字的,我還會廚藝和刺繡。如果這些你都不喜歡,我願意去學任何你喜歡的技藝……我答應你,我不會再打罵阿黎,我會學着尊重他,當他是親兄弟。這樣都不可以麼?”
妤卉盯着鸞鳴的臉,聽他說一句,她就暗暗嘆息一聲。一向任性霸道的鸞鳴,居然都屈尊如此,他究竟喜歡她什麼呢?論武勇,她顯然不如齊王,她也就運氣好一些,找到了寶藏,她基本上時時刻刻都要靠別人保護的,爲什麼鸞鳴對他地態與初識的時候判若兩人了呢?
妤卉一直有這樣的疑慮,也曾從旁打探,或者套問鸞鳴,得到的信息模糊不清。不過毫無疑問,逝水曾經帶着姚子夢去探望過鸞鳴,之後若干來往,鸞鳴才變成現在地樣子的。
聯繫到最近發生的種種事情,妤卉不得不往更深更陰暗的一面去思考問題。一個大膽的假設涌上妤卉的心頭,會不會逝水對鸞鳴用了攝魂術?如果鸞鳴是被逝水心理暗示,逐漸產生了對她的愛慕,才導致他性情前後巨大落差,死纏爛打非要討她歡心,似乎問題就容易解釋了。從另外的角想一想,皇帝也希望看到鸞鳴回心轉意,不再吵鬧着休妻,那麼逝水把握住時機主動進言對鸞鳴使用攝魂術,皇帝肯定不會阻攔地。
各方面癥結的源頭都歸攏到逝水身上,妤卉的心一沉。
她突然正色問道:“鳴兒,你心底是不是總有個聲音告訴你,一定要喜歡我,要拼命討好我,否則你就會很不安?”
鸞鳴愣了一下,不解道:“心悅,你怎麼會這樣問?自從嬀氏對我講通了道理,我日夜思念的就都是你。我是你的正夫,當然喜歡你,應該討好你,有什麼不對麼?”
“那你會爲了我做任何事情麼?”妤卉試探道,“如果我像前幾天那樣打你罵你,你不是很委屈麼?依照你以前的性情,肯定會恨我地,說不定還會報復我,怎麼可能委屈自己向我道歉賠禮?你如此千依百順。實在與你原本地性情判若兩人。”
“嬀氏說我當初是小孩子心性不懂事,我這不是學着做賢良男子麼?”
妤卉一字一句說道:“鳴兒,你聽說過攝魂術麼?中了攝魂術地人,會按照施術者地暗示,改變原本的思維和性情。也許不是完全徹底地變成另一個人。卻會對某件事情特別執著。比如我們家以前有個侍兒叫長民,他身份卑微容貌也不出色,卻一心想要嫁給我嫡長姐,千方百計使盡手段接近她。可是後來我們調查才發現,他或許是被人施用了攝魂術才種下了不切實際的執念,最後害了我嫡長姐不說,還賠上了他自己的性命,實在可憐。”
鸞鳴以前在雜書上看到過江湖中有精通攝魂術地高人。可以迷人心智爲所欲爲。他只當是傳奇,不曾想到真有會攝魂術的人存在。
妤卉看出鸞鳴有些動搖,趕緊趁熱打鐵道:“鳴兒,嬀氏精通攝魂術,他也許爲了勸你回心轉意不再鬧着悔婚,纔對你施術,讓你以爲你很愛我。其實一切都不是真的,你現在表現的並非你的本意。”
鸞鳴癡癡道:“可是我記得我以前看不上你,吵鬧着要休妻等等,後來我如何慢慢對你增加好感。來前線找你,我做的每件事情每個決定,嬀氏都不在,他怎麼影響我。我明明很清醒的。我是自願的,沒有人能迷惑我,我確實喜歡你啊!就算嬀氏對我用了攝魂術,可是也沒有過錯。你是我地妻主,我應當全身心奉獻給你,對你千依百順才符合男子德行。他是幫我爲我好。”
妤卉心想鸞鳴若真是被逝水施了攝魂術,中毒絕對不淺,都變得心甘情願被迷惑了。簡直是徹底洗腦。妤卉有點開始懷念當初那個驕傲得像只小孔雀的鸞鳴,至少那時的他在不欺負別人的時候,懂得自尊自愛,相對有理想有追求敢做敢爲。哪裡像現在這樣,基本是可以說是自甘下賤全然拋棄自我爲妻主而活。
若是換成這個世界別的女子,能得到像鸞鳴這等出身高貴的皇子低三下四的求歡索愛。一定早就身心淪陷來者不拒了。可是妤卉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沒有主見極依賴女人的男人。與她在現實世界裡培養出來的審美情趣相差甚遠,她怎麼能接受?
妤卉下半身動不了。只能用雙手護在胸前不讓鸞鳴貼近,既然直接點破奉勸鸞鳴都無法接受,那麼她倒不如試着換一種方式,她沉聲道:“算了,先不與你計較這些。你剛纔說過願意按照我喜歡地樣子改變對不對?”
鸞鳴眼神依舊迷茫,卻出於某種本能地乖巧點頭。
“那麼我希望你毒傷清除身體恢復之後去習武,什麼時候你能打贏阿黎,我就會考慮寵你愛你。”妤卉開出了自己的條件,盤算着以鸞鳴的資質,就算從現在開始努力修煉,拜鬼婆婆那種名師求教,估計也需要五六年才能與阿黎打平手,這裡面還沒有考慮阿黎的武功長進,時局地變化等等。哪怕鸞鳴只是一時興起,認真練武十天半個月的慢慢荒廢,她也能落下更多借口可以堂而皇之不接納他。
鸞鳴只道妤卉終於被他的誠意打動,他破涕爲笑道:“心悅,我猜你就是喜歡武功好的男子。我才十四歲,鬼婆婆說我現在習武還來得及。我會努力的!”
“那麼事不宜遲,你去拜師修煉。”妤卉言語相誘,哄着鸞鳴轉移精力早點離開馬車,這樣她好與阿黎繼續親密。
鸞鳴興致勃勃,剛纔的憂愁彷彿一掃而空,蹭到馬車門口卻戀戀不捨道:“心悅,你說話要算數。”
妤卉違心道:“嗯,只要你做到我說的,我一定也不會食言。”
等鸞鳴出了馬車走到遠處去找鬼婆婆的時候,阿黎忽然問道:“心悅,鸞鳴殿下真地是中了攝魂術麼?如果不是那樣,如果他是真心喜歡你呢?”
妤卉信心滿滿道:“我的阿黎是最棒的,難道你沒有把握打贏鸞鳴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