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家偏庭,冬木帶綠,暖和淡香,三五僕人捧茶,遞過熱水手帕。
黎家的夫郎淨過雙手,才揭開茶盅,抿了一口熱茶,給阿夏他們客氣了兩句話,立刻進入正題:“孩子是必須留在黎府,因爲孩子是我花銀子買回來的。”
阿夏只站不坐。
小芹隱在一邊。
“爲黎家生下一對孩子的那個男人是什麼來歷,恐怕我比你們更加清楚。”黎家的夫郎接着就念出一串長長的地方名字。地方的準確是阿夏所預料不到的。阿夏稍微有印象,念出來的地方是小修的家鄉。小修的家門口有一顆幾十年的棗樹,黎家的夫郎都能說出來。
阿夏眼睛不眨,莫名心頭一顫,真相竟然讓他站不住腳步。
滿腹狐疑。
黎家的夫郎是真,還是假?
黎家夫郎滿意地平攤着手心,站在後面的年輕侍女立刻遞過去一張摺疊整齊的黃紙,黎家夫郎把黃紙展開,給阿夏看:“剛纔我家的老祖宗在跟前,我不好說實話。那個叫做小修的男孩子,是我親自挑選買回來的,三百兩銀子,清白男子之軀,爲我家妻主生個女兒,繼承黎家。他的肚子替我生孩子,生下女兒之後,女兒的親爹就是我,與他再無任何瓜葛。”
白紙黑字。
阿夏觸目驚心。
三百兩銀子?
紅色的手印?
小修是替孕少年?
阿夏恍惚的,不敢相信:“不可能……”
黎家夫郎把黃紙收了起來,緩緩而說:“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他佔據着道理一方,所以從容不迫。
阿夏癡癡的眼神,看看小芹,又看看黎家夫郎。
小芹也眉心緊皺。
不過,阿夏相信小修:“小修哥不是貪財的人。”
黎家夫郎單薄的臉孔,扯出一個極其諷刺的笑容:“他貪財不貪財,我沒有興趣知道。契約是他的爹孃簽字按手印的。他爹孃已經收了我的銀子,違約是要坐牢的。三百兩銀子不是小數目,他爹孃種一輩子的田都不可能有這樣的銀子。”
阿夏聽着心頭一陣一陣痛。
賣了小修的,正是小修的親生爹孃,與黎涓無關,與黎涓的夫郎無關啊!
但是,那個處處維護他的小修哥,那個爽朗性格的小修哥,那個煮菜能幹的小修哥……阿夏越來越迷糊了。
黎家夫郎輕蔑一笑:“你們有話就回去問那個小修吧。”
他眼睛直接盯着阿夏的肚子,那表情彷彿就把阿夏當做替孕的一類人,爲了錢財而出賣自己肚子的低賤男人。
彷彿錢就能解決。
“孩子是小修哥的,血緣是誰都不能搶走。小修哥不會把孩子賣給你!你想要孩子,爲什麼不自己生孩子?”阿夏想着想着,彷彿就想通了,“生孩子是男人的天職。難道你是不能生嗎——”
“放肆!”
“啪”地一巴掌。
阿夏的耳刮子立刻痛得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