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遠的時候我就看到前面有一個長長的車隊在排隊接受檢查,我看到邊上有一個路口,馬上把車子掉頭向另一邊開去,沒想到沒開幾百米遠,前面又一個檢查站,只是這一次我不能跑了,因爲前面正在檢查的美軍與國民軍看到了我。一挺M2HB機槍虎視眈眈地巡視着車隊。我想起包裡還有一個通行證,是加利德給我的一張通行證,我不知道那證件有什麼用,也許類似身份證之類的東西吧,現在這樣的形勢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現在美軍突然之間在這間設立檢查崗,那麼一定又要進行什麼行動了。
終於輪到我們的時候,一名國民軍的軍官向我們敬了一個禮,要求我出示證件,我把證件伸手交給他,他看了看證件與車身上的彈孔後臉部表情顯得有些異樣,這時候車後的伊莎琳開始忍不住地呻吟起來,羊水已經流了許多。
我急道:“我妻子快要臨盆了,麻煩我必須先通過!”
然後看了看我與證件上證件後,確認無誤後向我敬了一個禮道:
“先生,不好意思,你可以先行通行。”他把證件交給我道。
我點了點頭,說了一聲謝謝後便向一邊沒的設欄的通道開去。
車子開了大約二十公里後還是沒有看到人煙,前面一片平坦的地方,我不知道還要開多久才能看到醫院,這時的伊莎琳已痛苦致極。
“不行了,我快要生了。”伊莎琳呻吟道。
我一狠心,把車一下子停了下來,然後從後備箱後面拿起一張毛毯,打開車子的前蓋,把兩個鋁製水壺放到發燙的發動機上,然後拉開後門。
“你躺在沙發上,撐開腿。”
雖然以前在醫護課上學習過怎麼接生,但是第一次接生卻有些緊張。
“呼吸,用力,深呼吸,用力。”我對她說道。
“啊嗚,啊!”伊莎琳有些痛苦的叫道。
“用力,用力,我已經看到頭了。”
在接生的時候要注意保護女子的**部分,如果用力太大的話,會讓**撕裂,有時如果胎兒頭部太大,而女子**部又太小的話,就要將女子的**部分給切開,同時也要給女子以心理上的安慰,第一次生產的女人往往會十分緊張與無措,這時需要在她的旁邊進行心理安慰與指教她的用力。
伊莎琳的聲音有些嘶啞了,但是讓從人欣慰的是小孩子開始漸漸地滑了出來,我用雙手託了嬰兒的頭,然後輕輕地用力往外面拉,嬰兒就順着拉力的方向漸漸地出來了。我看到的是一個女嬰。當小孩出來的時候馬上擠掉她口鼻中的**,然後我抽出軍刀,把臍帶從中間給割斷,再打了一個結。
而這時嬰兒彷彿沉睡了一般,毫無動靜,我馬上意識到不對了,我搖了搖了她,還有沒有一點反應,然後我馬上捏住她的小鼻子,開始對她進行人工呼吸,在毛毯中小小的她,卻絲毫一點反應也沒有,也許她對這個世界並不感興趣吧?還是在責怪她的父母對她的不負責任。
在車內的伊莎琳看到我的動作與沒有出聲的嬰兒時,一種剛剛充滿渾身的疲憊與母愛漸漸悲痛給掩蓋,一行如線的淚水劃過她的臉龐。
“哭啊,哭啊。”我對毛毯中小小的她叫道,你一定要醒過來,因爲你是我袁沐的女兒,因爲你是一箇中國特種兵的後代,因爲你的出生就註定的你的不凡。因爲你是毒刺的後代。
你醒來啊?你知道麼?爲了你,你的父親千里迢迢回到他不願回來的阿富汗。你知道麼?爲了你,你的父親與母親可以不惜任何代價也要讓你來到這個世界上。你是一個女子,你母親也是一個女子。難道你連你的母親的不如麼?
你醒來啊!
你醒來啊!
你,醒來啊!
我從來不知道一名父親是什麼樣的感覺,那一刻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是一種能感到骨肉相連的感覺,只要你有一口氣在,我不會讓人能欺負你,你是我生命中的希望,只要我在,我會把愛全給你。我要看着你笑,看着你一天一天地成長,看着你上學,教你識字做人,你喜歡什麼就學習什麼,我也不會讓阻止你的愛好,你想過普通生活就過普通生活,想叢軍就叢軍,想當就當什麼吧。可是現在的你,你要醒過來啊,讓你的小心臟開始跳動啊。
伊莎琳雙手捂住嘴開始抽泣起,我的雙眼一熱,鼻子一緊,一種悲傷在心裡慢慢地旋轉,最後讓心裡堅強的河堤開始潰塌。
“啊!”我忍不住地對天叫囂了起來。
呼!
我感到懷裡的她一動,我以爲是自己的錯覺而已,這時她的小腳又動了一下,她的嘴露出了一絲無邪的微笑,那微笑在她的臉上有短短不到三秒鐘後,彷彿受了巨大的委屈一樣,然後開始啼哭了起來。
聽說當孩子出生的時候,哭,是代表高興的意思,或者說是喜極而泣,如果說每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都是高高興興的,而生命卻給了他們不同的待遇,說是性格決定了命運也罷,還是人生的選擇大於努力也行,最後我們帶着不同的心情離開了這個世界。
“讓我抱抱。”伊莎琳含着眼淚說道。
我把孩子放到她的懷裡後,便開始準備後繼工作了,她下身需要洗一下,孩子的身體也需要洗滌一下。在這裡沒有人爲我們祝福,只有天空一道明亮的太陽照耀在我們的身上,那陽光照在那粉撲撲的小臉上,顯得她的皮膚格外細嫩。
發動機上的兩個水壺裡的水已經很暖和了。
“你說,我們給她起什麼名字啊?”伊莎琳在副駕駛座上說道,嬰兒剛剛喝完奶,現在已經睡着了。
“她媽媽這麼漂亮,當然要起一個很漂亮的名字了。”我笑道。
“那就叫菲菲?”
“好。”
看到身邊的伊莎琳與孩子,我突然感到生活也就是這樣,有一個愛你的人,一個孩子,然後就是家了,而你所做的事就是爲這個家去奮鬥與拼搏。
車子開了半天,在天黑的時候我們終於找到了一家旅館,房東是一個地道的阿富汗老人,大約有六十歲了,能在山區中找到一個打掃得很乾淨的家庭旅館是很難得的事,大多數山區的家庭旅店都會有一種難聞的味道,而這裡沒有。老人很喜歡小孩子,看到伊莎琳手中的嬰兒時雙眼露出柔和的目光。
“在房間裡有熱水,給小孩子洗洗吧,我去找一塊柔軟的毛毯,這毛毯可不行,太硬了,也不透氣。”老人指着包着菲菲的毛毯說道。
對於老人的好客與細心我們表示十分感謝。
晚上的時候,房東老太太做了一桌子飯菜,在席間交談的時候我才知道這裡平時路過的人不多,老人的兩人兒子都已經在戰爭去世了,現在只餘下老兩口相依爲命,我看到在客廳中的他兩個兒子的相片,我突然覺得好熟悉。
“你小兒子叫賽拉夫?”
當我說出名字的時候,老人顯得很驚訝:“你認識?”
“他是我的學生,我教過他射擊。”我有些不好意思說道。
“你是山本教官?”老人吃驚地說道。
“嗯。”我也很奇怪他們知道我。
“他在寫信的時候說過你,說你是一個好人,在訓練的時候對他們很嚴格,在平時裡十分好。”老人說道:“我兒子有你這樣的一個教官,是他的福氣,真主爲他高興。”
我無語,戰爭中受傷最大的是平民,你有見過幾個貴族與統治階層去衝鋒陷陣的,那些高級軍官只需要用手一揮,士兵們就會毫不猶豫地衝陣殺敵,最後死去的也是他們,戰爭的最後餘下最多的是孤兒寡母與老人,那些倖存的人將永不想去記憶的那些片段。
晚飯後,老太太去收拾去了,老人從家裡找了一些衣物出來,然後送到我的房間道:“我身上的衣服在這裡會不方便的,這些都是我兒子的衣服,你們體形都差不多,你就穿上這些衣服吧。這些藥對你身上的槍傷有用,你就好好地休息幾天吧,小孩子剛剛出生,不能隨意走動。在這裡,老頭子還是能爲你們放哨的。”
衣服好像放了許久了吧,爲了不讓衣服產生異味,老人放了一些香料在衣服上,當穿上衣服上有一種淡淡地香氣。我洗了一個澡,換了藥。雖然今天活動了一天,不還好傷口沒有發炎。
現在菲菲已經醒了,伊莎琳在牀上逗着她玩,菲菲用明亮地雙眼看着她的母親,發出格格的笑容。
伊莎琳抱起菲菲在懷裡搖了搖了,然後輕輕唱起了一首搖籃曲,窗外的月光十分明亮,我想這就是家的溫暖。
“大山路坦,月光漫漫,走在大路上,
在想爸色,在想媽媽,走在回家路上,
小寶寶在想啊,媽媽的樣子,
小眼睛,小鼻子,是媽媽的最愛,
我的小寶寶啊,甜甜地入睡吧,媽媽在你身邊保護着你,
我的小乖乖啊,你是媽媽身上的一塊肉,我會在你的身邊,
我的小親親啊,快快入睡吧,媽媽在你身邊。
……
(PS:許多時間以後我都會想起那首曲子,輕柔而充滿感激,就像一種輕聲的訴說與安慰,她的歌聲那麼動聽,當菲菲聽到那首曲子以後來便安靜了。許多時間以後,我找了許多關於阿富汗民歌的DC,但是找不到那首曲子。最後只能依稀地想起那旋律。如果假如時光倒流,我守護着你,天天聽你唱的那首歌,它帶着我去遠方,帶着我,回到你們的身旁。當殘忍地分開我與你們的時候,那種撕心痛苦讓我開始流浪,流浪,流浪遠方。
如果您中途有事離開,請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