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孝和韓擒虎這兩名大將則鬥志昂揚,顯然這個結果並不是他們所能接受的,他們更期望着能夠和楊堅轟轟烈烈戰一場。
因此牛弘的說法倒是沒錯,等裴子烈下令解散之後,他們兩個不介意去把牛弘收拾一頓,將官打架畢竟影響不好,但是坑一頓好的酒菜還是必須的。
首功竟然讓這傢伙這麼輕鬆的就拿到了,說什麼也得請客不是!
至於元晟,倒是面帶些許得色。
他一向和楊堅不怎麼對付,楊堅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他不但功不可沒,而且還是樂於見到的。
不過元晟察覺到楊堅鋒銳的目光,正迎上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覺得自己的手段終究不是那麼光彩,心裡咯噔一下,還是下意識的又把目光錯開了。
而他身後的元浩和元滂自然就更不用說了,低着頭根本不敢去看楊堅,就像是兩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每個人的心態都不同,被楊堅都看在眼中。
不過他只是無聲的笑了笑。
裴子烈也沒有再管楊堅,他並不想和楊堅有過多的牽扯,這樣對於身居高位的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既然楊堅這麼謙虛和客氣,那裴子烈也就隨他去:
“陛下旨意之前諸位就已經清楚,戰事結束之後班師回朝。北方銀州一線,留韓擒虎、牛弘駐守,唐孝、於璽返回西北聽從淳于老將軍調遣,其餘各部,明日休整一天,後日啓程南下!”
北方的冬天已經到達,河套這些天溫度越來越低,大軍在這裡人吃馬嚼,每多一天都是大量的消耗,所以裴子烈並沒有打算再多停留。至少從現在來看,宇文憲也好,薛延陀人也罷,都不敢貿然前進,那留下韓擒虎和牛弘兩個人文武配合,也已經足夠。
對此最喜歡的應該就是牛弘了,作爲一個不折不扣的文官,做了十多年的武將,終於能夠重新回到文官的序列之中,他當然是願意的,因爲牛弘自問也沒有多少引兵征戰的天賦,能夠治理地方民政自然是極好的。
而韓擒虎也很滿意,地方軍政主官一向會出現各式各樣的矛盾,能夠和牛弘這個老搭檔相互配合,自然會從很大程度上減少矛盾發生的可能。
而且銀州到五原這一線雖然冬天苦寒,卻是直面草原上鐵勒人的第一道防線,以後還少不了有功勳不說,根據太尉府最新制定的計劃,這裡也是以後進攻宇文憲的一個重要方向,畢竟渡過大河就是晉陽的北側,兵鋒直指晉陽這個敵人的要害之處!
韓擒虎可不會拒絕在自己這個年紀有更多建功立業的機會,並且還是實打實的獨當一面的機會。
至於於璽和唐孝,能夠回到西北對付吐谷渾人,當然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最後剩下的曹忠,隨着現在西北新一代將領,諸如徐德言、長孫晟等人都已經成長起來,再加上又有淳于量坐鎮,曹忠再前去西北的意義自然也就不大,李藎忱已經決定讓他南下坐鎮空虛的荊襄地區,主持北側的南陽戰線。
南陽直面宇文憲重兵雲集的洛陽一線,又地處盆地,易攻難守,唯有和後方的襄陽以及淮西等地互成掎角之勢,才能保證穩固,李藎忱派遣穩重且擅長防守的曹忠前去,目的自然也很明顯,就是期望自己這個雖然才能不算出衆,但是性格絕對算得上穩重的心腹能夠鎮得住南陽,並且關鍵的時候還能夠主動出擊支援其餘戰場。
對於大帳之中的每一個人來說,也都算有了一個不錯的安排。
班師回朝,大家都期盼已久了。
老婆孩子熱炕頭,多麼令人懷念的美好生活啊。
自從北上之後,征戰不休,大家之前都提着一口氣,現在總算是結束了,這一口氣瀉下來,不想家那是不可能的。
“末將遵命!”所有人齊齊拱手。
聲音之中帶着難以掩蓋的興奮。
裴子烈則舉起酒杯:“戰事雖了,但軍規如山,今日以水代酒,且同飲!”
“且同飲!”衆人一起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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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的天氣越來越冷了。
這裡畢竟是北方。
當江南還在猶猶豫豫是否要從秋天進入冬天的時候,北方的天已經瞬息變化,一場寒風捲過來,最後的落葉飄飄揚揚落下,陰涼處的池塘水面甚至都已經開始有一層薄冰。
不過都已經快到十二月了,今年的冬天實際上來的不算早了。
御書房之中的地龍燒的火熱,隔絕了外面的寒意,李藎忱身爲皇帝,自然是不介意享受這點特權的。他也不得不承認,宇文贇在營造宮室上還是有兩把刷子的,這宮殿之中的地龍都是前幾年宇文贇在位的時候翻修過的,就是比南方建康府皇宮之中的地龍管用的多。
這也讓李藎忱不禁感慨,荒(和諧)淫無道的皇帝,也或多或少還是能做點兒造福後人的貢獻的。不過宇文贇自己今年是享受不到了,現在他已經到了建康府和陳叔寶做鄰居去了。
李藎忱倒是比較感興趣,這兩個年紀輕輕的老司機湊到一起,會不會開車開的花樣百出。
而現在李藎忱倒是沒有心情關心這兩位皇帝陛下過的怎麼樣,因爲還有一件很頭疼的事擺在面前。
一大一小兩個美人跪在自己的桌子前。
也不說話,也不起來。
李藎忱當然知道是爲什麼,楊堅被生擒的消息傳來,楊麗華就帶着楊妙來了,肯定是給自家爹爹請命的。
不過不管也不行啊。
楊麗華這個總是覺得每次和自己顛(和諧)鸞(和諧)倒(和諧)鳳都是一場交易的瘋女人,李藎忱可以不管,但是楊妙這個可愛的小妹妹,李藎忱當然是不捨得讓她跪着的。
“起來。”李藎忱伸手把楊妙扶起來,拍了拍她膝蓋上的灰,實際上地上很乾淨,“下次你姊姊再帶着你來的時候,記得在裙子裡面綁上兩塊棉布。”
楊妙本來還委屈巴巴的,此時立刻笑着摟住李藎忱的脖子,連連點頭,還是陛下最心疼自己。
地板雖然不涼,但是可硬了。
跪着可真難受。
而李藎忱接着走到楊麗華身邊,蹲下來:“楊堅是死是活,你覺得這樣就能改變麼?”
“不試試怎麼知道。”楊麗華咬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