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李靖及時帶着火槍手和陌刀隊壓上,就連親衛隊都抽出火銃往上衝了,這才把敵人頂了回去。
不然差點兒就被獨孤永業憑藉人數優勢給擊潰了。
即使是這樣,牛弘和李靖也有充分的理由相信,獨孤永業應該多少都能猜測到,自己這邊實際上就是一個空架子罷了,除了那二十門火炮聲勢浩大之外,李靖根本就沒有其他任何能夠把居庸關怎麼樣的本錢。
因此現在李靖和牛弘兩人最擔心的就是獨孤永業會集中力量再一次發動進攻,別說是全軍出擊,就是一場夜襲,都足夠讓李靖他們亂了方寸。
“燕郡那邊遲遲沒有動靜,我們是不是要先撤退到涿鹿?”牛弘眉頭深鎖,夜色已深,但是因爲懷着對獨孤永業夜襲的擔憂,牛弘根本沒有睏意。
雖然撤退到涿鹿就意味着宣告直白的告訴獨孤永業,我們不過是空架子罷了,但是至少可以確保獨孤永業不會殺出城來反倒是把他們直接給擊潰了來得好。
不管怎麼說李靖這一次可是足足攜帶了二十多門火炮,一旦被獨孤永業擊敗,那麼就意味着這二十多門火炮就算來得及銷燬,那之後也不能爲漢軍所用了。
李靖搖了搖頭:“我們現在絕對不能示弱,不然的話獨孤永業一旦率領主力傾巢而出,就算是我們能夠退入涿鹿,很有可能也守不住城池。”
漢軍善於攻堅和防守,這是衆所周知的,但是漢軍之所以在這上面具有優勢,還是依靠於強大的器械,無論是原來的霹靂車和牀子弩還是現在的火槍和火炮。
牀子弩和霹靂車,李靖是沒有的,前者還好,後者那種笨重的大傢伙拖到前線來,李靖寧肯再帶上兩門火炮。
一旦火炮都丟掉了,那麼他們這一支軍隊就算是能夠退守涿鹿,也只是困獸猶鬥罷了,平城的其餘主力都還在雁門關外,一時半會根本沒有人能夠來救他們兩個。
“可是······”牛弘艱難說道,“萬一獨孤永業孤擲一注,我們會更加危險,主動撤退的話說不定還能夠保全一些實力,獨孤永業察覺不到的話,我們甚至可以把所有的火炮都撤走。”
“但是這樣的話,假如海軍陸戰隊已經開始進攻燕郡,那我們豈不是等於放獨孤永業回去包抄他們的側翼?屆時整個幽州戰役都將失敗,”李靖徑直說道,伸手指了指牛弘,又指了指自己,“屆時牛叔你和某都將難辭其咎!”
牛弘擺了擺手:“算了算了,軍事上某的確比不上你這小子,你說說現在應該怎麼辦?”
“等!”李靖果斷說道,“我們現在固然沒有本事真的把居庸關怎麼樣,但是隻要我們堅守營寨,獨孤永業又有多大的膽量想要把我們怎麼樣?”
牛弘皺了皺眉,顯然沒有繞過來。
李靖笑道:“牛叔可還記得,當時平城之戰的時候,獨孤永業爲什麼已經推進到了距離平城不遠的地方卻又遲遲不進?”
“嗯?”牛弘看過來。
“獨孤永業此人本來就生性多疑,因此舉止往往會穩重小心,”李靖解釋道,“因此在不知道我軍真正虛實之前,哪怕是平城之戰中明知道我軍的實際兵力很有可能並不多,卻依然不敢貿然進兵,最終白白錯過了可能兵臨城下的機會。”
看向牛弘,李靖接着說道:“當時我軍的輕騎以及三千驍銳步卒都在某的手中,牛叔隨舅父留守平城,也應該知道當時平城留下的可戰之兵並不算多,獨孤永業如果真的率兵向前推進,恐怕也足夠你們頭疼的吧,結果獨孤永業卻幾乎一動不動,在確定宇文純沒有一戰之力之後,便果斷的撤兵了,甚至原本應該沿着?水去和宇文純配合的偏師都一併撤了回來。”
“但是你依舊還是在賭獨孤永業不知道我們的虛實。”牛弘忍不住質疑道。
“除此之外,我們別無選擇。”李靖笑了笑,看着牛弘,卻沒有再說別的,似乎就是在問牛弘,我承認我有賭的成分,那麼我們賭麼?
牛弘一拍桌子:“也好,那我們就等!某也算是征戰多年,總不能還沒有你這麼個小子有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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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夜,居庸關上。
獨孤永業夜不能寐,靠在關城上看着前方的燈火通明。
那裡是漢軍營寨所在的地方。
這些天獨孤永業最糾結的就是居庸關外的敵人到底有多少。
二十多門火炮,這是獨孤永業怎麼都沒有想到的,按照北周軍隊之前總結出來的規律,有資格裝備二十多門火炮的、又不是諸如禁衛軍這種漢軍絕對的精銳主力,那麼敵人肯定有至少上萬兵馬纔對,因此獨孤永業一直不敢掉以輕心。
不過漢軍這幾天來火炮打的的確震天動地,甚至城牆都被扒開了一道口子,也有好幾處敵臺塌陷,可是一到發起進攻的時候就顯得羸弱不堪,千把人殺過來,雲梯車之類的自然是一概欠奉,雖然也有火槍等等開路,但是北周士卒一旦殺過來,他們往往就主動撤退了,甚至最遠的地方也沒有衝到城牆上檑木滾石能夠殺傷的範圍內,換句話說就是連城牆都沒有摸到。
按理說這樣不對勁啊!
殊不知李靖也是有心無力。
因此獨孤永業有足夠的理由懷疑漢軍是在虛張聲勢,可是他沒有證據也不敢貿然發動進攻,萬一漢軍就是打着這個幌子想要讓自己自投羅網呢?畢竟北周軍隊自己送上門去,不管怎麼說都比漢軍鐵着腦袋衝入關城來的輕鬆。
“這些南蠻到底在想什麼?”獨孤永業眉頭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