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才知道李藎忱的意思,急忙一拱手:“末將領命!”
反正現在天宮院山上下已經嚴陣以待,一切防務按部就班,而韋孝寬尚且還在盤龍郡城以北的位置,所以戴才倒是沒有什麼着急的事情需要向李藎忱稟報。
更何況他也看得清楚,李藎忱這肯定是要去後院將這件事問個清楚,此時將軍明顯心思不在戰事上,所以戴纔多說什麼都沒用。
李藎忱緊接着撇過頭看向蕭世廉,蕭世廉登時打了一個哈哈:“某可是好久沒有見到老曹他們了,正好去和他們打個招呼。”
而李憐兒狠狠的瞪了自家夫君一眼,這不是臨陣脫逃麼!
不過蕭世廉裝作沒有看見,李藎忱正在氣頭上,自己還是不要招惹的好,相比於李憐兒,蕭世廉更怕的還是李藎忱,畢竟李憐兒再厲害,還有李藎忱壓着,自己如果得罪了李藎忱,那這傢伙還不知道怎麼給自己穿小鞋呢。
畢竟這傢伙算計人的本事確實厲害。
李藎忱也不管蕭世廉,伸手拽住李憐兒的袖子就往後院走。說實在的這個時候李藎忱心中多少都有些火氣,現在這天宮院山是什麼情況,接下來閬中將會爆發怎樣的惡戰,李藎忱心中有數。
韋孝寬和尉遲迥攜帶怒氣而來,雙方必然會在這小小的天宮院山爆發一場血戰,而現在李憐兒和蕭湘這兩個丫頭竟然不聽自己的話,冒冒失失的跑到這前線來。
前線意味着什麼,箭矢無情、刀劍可從來都不長眼!
一旦大戰推進到山頂,李藎忱根本沒有辦法保證李憐兒和蕭湘兩個女人的安全。
所以這不是胡鬧是什麼?
李憐兒委委屈屈的被李藎忱拽着走入後院。這裡實際上就是將天宮院之**觀主休息的小院子打掃收拾出來罷了。
此時的天宮院還沒有唐代時候李淳風和袁天罡這兩個赫赫有名的國師級人物主持,所以如果不是郭涼之前有所整修,就是一個破敗的山上道觀。
因此這連牆都沒有用漆抹過,很多地方都有缺口的院子,比之李藎忱在巴郡的住宅不可同日而語,更不要說李藎忱當時在江陵城的王侯府邸了。
聽到外面的腳步聲,一道李藎忱已經有些許日子只能從午夜夢迴之中見到的倩影緩步走出來,看到李藎忱,頓時露出驚喜的神色,不過蕭湘絕對不是不會察言觀色的人,一看到李藎忱怒氣衝衝的樣子,再看到旁邊噘着嘴的李憐兒,就知道發生了什麼,本來想要迎上李藎忱的步伐登時頓住。
“湘兒,誰讓你們來的?!”李藎忱一甩手,鬆開李憐兒,“你們知不知道這裡是哪裡,這是天宮院,是前線,隨時都有可能死人的!你這樣不知輕重,帶着憐兒前來,如果你們兩個出了什麼意外······”
李憐兒不滿的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這個傢伙還真的下力氣抓。
而蕭湘畢恭畢敬的躬身行了一禮:“妾身牽掛夫君,因此冒昧前來天宮院,只爲與夫君相見。”
李藎忱跺了跺腳,想要說什麼,但是被李憐兒乾脆的打斷:“阿兄,你怎麼這麼不領情!從石山郡到天宮院這一路上山路坎坷,嫂嫂可是一步沒有落下的走過來的,本來戴將軍是不同意我二人前來的,後來拗不過我,方纔點頭,在路上多次想要爲嫂嫂準備滑竿,都被嫂嫂拒絕了,因爲這樣無疑會拖慢行軍速度,嫂嫂連這個都考慮進來了。”
李藎忱眉毛一挑,這個丫頭倒是護着蕭湘,一口將所有責任全都攬過來了。而蕭湘想要說什麼,不過李憐兒乾脆利落的向前邁出一步,擋在李藎忱和蕭湘之間:
“你要是想要生氣的話,就衝着我來,都是我拿的主意,嫂嫂只是擔心我,方纔一路追隨着來的!”
李藎忱一時間哭笑不得,這姑嫂的感情倒是深了,反倒是自己成了罪人。他當然不至於天真的相信李憐兒所說,以蕭湘的性格,如果真的不同意的話,肯定不會來,而且十有八九會想辦法攔住李憐兒。
李藎忱淡淡說道:“按照你這麼所說,湘兒是不擔心某了?”
“是,啊,不是!”李憐兒登時瞪大眼睛,她沒想到自己怎麼就輕易被李藎忱繞了進來,當下裡不滿的說道,“怎麼可能不擔心!”
“行了,憐兒你要是無聊的話就去找蕭伯清,自己的女人他都看不好,某可沒這個義務,”李藎忱哼了一聲,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某和你嫂嫂說幾句話。”
李憐兒雖然不情願,不過還是乖乖的離開了。而蕭湘下意識的擡頭看了一眼李憐兒的背影,想要說什麼卻忍住了,顯然她自己也不是很有膽量獨自面對現在看上去心情捉摸不定的李藎忱。
“湘兒,按照年歲算,你還不如憐兒大,有些事情某知道你不好做主。”李藎忱伸過手輕輕攬住蕭湘的肩頭,“看看這小臉兒都凍得通紅了,走,咱們先進屋子裡去,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蕭湘低低應了一聲。而李藎忱伸手推開門,看着蕭湘乖乖的走進來,方纔輕輕嘆息道:“這天宮院山進無可進、退無可退,已經是死地了,你這又是何苦?”
蕭湘嬌軀微微顫抖一下,猛地撲入李藎忱的懷中:“夫君!”
伸手輕輕撫摸着蕭湘的背,李藎忱低聲說道:“你還年輕着呢,某不想眼睜睜的看着······”
“那妾身爲夫君守活寡有什麼意義?”蕭湘昂起頭,眼角已經有淚水緩緩流淌下來,“與其在這亂世之中再掙扎輾轉,還不如就這樣和夫君死在一起!”
頓了一下,蕭湘緊緊摟住李藎忱:“夫君從未以俘虜玩物對待妾身,妾身自當不能辜負夫君。”
“你呀!”心中的百般呵斥,在這輕輕言語之間已經化爲烏有。李藎忱心疼的嘆息道,“傻丫頭!”
美人恩重,只是現在不是享受的時候,而李藎忱也不知道自己這輩子還有沒有福氣消受。
蕭湘並沒有說話,而是將袖子中一把短刃拿出來:“夫君放心,妾身就站在夫君的身後,看着夫君廝殺,但有不測,妾身必以此短刃自刎謝夫君。”
“收起來!”李藎忱眉毛一挑,神色轉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