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岸接過菜單翻開,僅這麼一個微小的動作他也詮釋得十足優雅,安夏再一次看到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心被刺了下。
“臨時又加了臺小手術,所以來的晚。”權岸翻着菜單說道。
他怎麼說得出臨時又加臺小手術的藉口。
安夏的視線從他手上移開,淡淡地道,“你今天下午不是休息嗎?”
連下午的兩臺手術都是假的。
她不是不在意。
聞言,權岸翻菜單的動作頓了頓,須臾,他擡起眸看向她略顯緊張的臉,嘲弄地勾了勾脣,“當一個人謊言在身時,不戳破才能繼續和平相處,這個道理你不懂麼?”
“……”
安夏呆住。
“我花了四年才懂這個道理。”權岸說道,然後轉身叫過服務生,開始點餐。
他說得很平淡,彷彿只是在敘述一件無關痛癢的事情。
可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傻傻的*,進入社會後,她也慢慢聽懂別人的話中有話,就像此刻。
她知道,他對她還是恨的。
一直都是。
點完餐後,安夏目送着服務生離開,然後看向權岸那張波瀾不驚的臉,用力地絞了絞手,將準備了四年的臺詞說出口,“權岸對不起,以前的我很不懂事,總是誤解你,可我後來想起來了,我想起原來……小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和解。日記的事我真的很抱歉,可你知道嗎,日記也是會騙人的,我去看的時候,我發現那些心情都不是我真正的,有些情緒是被當時的我無限放大……”
權岸坐在她對面靜默地聽着,聽到這裡,他平靜地打斷她的話,“無限放大也需要一個基礎,那基礎不還是源自於你對我的厭惡麼?”
“……”
安夏看着他,忽然啞口無言。
她準備了太多的對白,卻在權岸面前一無用處,她辯不過他。
看着她呆滯的樣子,權岸沉默了片刻,忽然笑起來,一張英俊的臉因笑容而更顯妖孽,他笑着看她,“怎麼,把你嚇住了?”
“……”安夏怔怔地凝視他的笑容,“你還恨着我,對嗎?”
聞言,權岸又笑一聲,“都四年了,我再恨不是顯得很幼稚?”
“……”
安夏不明白他這突如其來的笑容是什麼意思。
“那個時候也是被爸爸訓斥了,一時間情緒太差,纔會說出那些話,沒想到你還放在心上。”權岸低沉地說道,“這麼多年,我就是再有情緒也過去了,你無需和我說對不起。”
安夏錯愕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
“我早就沒那個情緒了。”權岸衝她笑了笑,深瞳中有着光。
“你真的不生我氣了?”
安夏意外極了,一顆顫慄的心臟忽然活躍起來,這句話,她等了足足四年,她害怕他還恨她,她害怕自己的懺悔得不到諒解……
“哪有那麼多氣好生。”權岸不在意地笑笑,斯文有禮,看着服務生將牛排端上來,他道,“吃飯,我也餓了。”
安夏壓在心上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下,或隱隱的又有些不安,如果他真的不生氣了……爲什麼還找藉口故意遲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