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之上,有一處禁地,游魚不至,飛鳥不停,縱然是身爲東海掌控者的東海龍宮也不杆擅自來到此處。這裡不顯於外界,乃是三界中無數人嚮往與追求的地方,只有那最爲有緣的修煉者纔有機會一窺門徑,但是若想留在這裡,還是千難萬難的。這裡就是逍遙山,三界中唯一一個完美的將人、妖、巫三者協調在一起而不起衝突的地方,每年從這裡走出去的存在多不勝數,他們全都隱藏了自己的出身,只是在三界中做着自己的修行,留下一段又一段的傳說。今天,這處禁地之外來了一個不速之客,他從天而降,站在被封閉的山門之外,面對着根本看不到的逍遙山站立着,不言不語。這人身高四尺,矮小精悍,尖嘴猴腮,生就一雙火眼金睛,赫然就是孫悟空!剛剛膽敢弒師的他,竟然還敢出現在逍遙山外面,也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麼。
過了好半晌,悟空面前忽然裂開一道口子,就見一片巍峨仙靈的山脈出現在他面前,那充裕的靈氣幾乎令他不能呼吸。在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個雙手過膝的金髮男子,這個男子比悟空高上一些,雖然很瘦,但是給人一種強悍之感,他看着悟空,面無表情道:“連山門在哪個方向都沒找到,還在這傻站着。跟我進來。”悟空並沒有說話,跟着金髮男子走了進去,在他的身後,那道裂縫消失不見了。悟空跟着這個金髮男子飛了一會,繞過那巍峨的山脈,來到了山門之外。出現在悟空面前的是一條氣勢恢宏的玉階,共有九百九十九階,純用漢白玉石鋪就,光滑如鏡,上刻地火水風之紋,盡顯古樸大氣。悟空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但是哪怕是在天庭,他也沒見過這等氣勢恢宏之建築,天庭更多的是仙氣,而在這裡,卻無處不體現着尊貴與威嚴。悟空跟着那金髮男子走上高階,就見一座巨大的山門聳立,左右大柱上刻着一副對聯“踏浮雲,遊五嶽,披星攬月笑蒼穹;撐長篙,賞九江,戲水摸魚樂碧濤”,橫批是四個大字“自在逍遙”。那“自在逍遙”四個字落在悟空眼中,瞬間就令他急躁的內心安穩了下來,忍不住長出了一口氣。“不急了?”那金髮男子回頭問道,悟空點了點頭,恭敬道:“敢問尊姓大名。”“大名不敢當,天尊駕前十二元辰,申猴。”金髮男子淡淡笑道,“天尊有旨,你見逍遙牌匾能調整心態,便準你進入山門,不然,趕出去。好了,你進去吧。”說完這話,申猴便消失不見了。悟空深吸一口氣,他可是見過同爲十二元辰將的辰龍和寅虎的手段的,比自己只高不低,想來這申猴也不會差到哪去,逍遙山真個是臥虎藏龍。
悟空走進了山門,就見逍遙大殿之前那九百九十九步見方的青玉廣場之上,逍遙天尊徐縉正悠閒地坐在一張小几旁烹茶,清新悠長的茶香瀰漫開來,不覺又令悟空的心神平靜了許多。“猴子,來喝茶。”徐縉淡淡招呼着,悟空乖乖的走上前去,坐在了徐縉的對面,伸手接過了徐縉遞過來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就覺一股清涼直入心肺,心中那最後一絲燥氣也消失不見了。“猴子,你的事情,我已知曉了。本來以爲,這一劫你們師徒是能躲過去的,卻不想還是來了,而且還是從你自身而發。”徐縉說話雲山霧罩,悟空不是很明白,但是他卻沒有發問,因爲他明白,徐縉既然開口了,就一定會有解決的辦法。但是徐縉只是淡淡一笑,道:“你既然來了,就在這呆着吧,正好也好好陶冶一下情操,去找廣聞玩玩,找回一點幼年時的靈性,這些年你跟着玄奘西行,身上的那一點靈性都快被磨滅了。”悟空自然沒有異議,他如今也不敢回去找玄奘,心情也不是很好,此刻回了花果山,雖然自由,但是卻沒有可以聊天消愁的人,逍遙山的六耳獼猴廣聞同自己都是混世四猴,修爲有比自己高,正好是一個可以交往的好對象。
東勝神州,花果山青藤洞外,悟空高坐石臺,身邊圍着無數小猴妖,手捧秦皇頒下的通關文牒高聲念道:“南瞻部洲大秦帝國始皇帝嬴政,駕前敕命聖僧陳玄奘法師,上西方天竺國娑婆靈山大雷音寺專拜如來佛祖取經。朕掃平六國,平靖宇內,感黎民之憂,聞西方有經,可度幽亡超脫,特着法師玄奘,遠歷千山,詢求經偈。倘過西邦諸國,不滅善緣,照牒施行。自別大國以來,經度諸邦,中途收得大徒弟孫悟空行者,二徒弟豬悟能八戒,三徒弟沙悟淨和尚。”正這邊念着,忽聽見一身高喊:“師兄,師傅的關文你念它作甚?”那悟空聞言,急擡頭,就見一個昂藏大漢立在那裡,赤發靛臉,正是沙悟淨。悟空冷冷一笑,高聲叫到:“何人喧譁,給我拿來!”衆猴一齊圍繞,把悟淨拖拖扯扯,拿近前來,悟空呵斥道:“你是何人,擅敢近吾仙洞?”悟淨見他不肯相認,心中火氣更重,但是卻又不好翻臉,只得憤憤朝上行禮道:“上告師兄。前者實是師傅性暴,錯怪了師兄,把師兄咒了幾遍,逐趕回家。一則弟等未曾勸解,二來又爲師父**去尋水化齋。不意師兄好意復來,又怪師傅執法不留,遂把師父打倒,昏暈在地,將行李搶去。後救轉師父,特來拜兄。若不恨師父,還念昔日解脫之恩,同小弟將行李回見師父,共上西天,了此正果。倘怨恨之深,不肯同去,千萬把包袱賜弟,兄在深山,樂桑榆晚景,亦誠兩全其美也。”悟空聞言,呵呵冷笑道:“賢弟,這話說得,老孫卻是不敢苟同。我打那老和尚,搶他行李,不因我不上西方,亦不因我愛居此地;我今熟讀了牒文,我自己上西方拜佛求經,送上東土,我獨成功,教那南贍部洲人立我爲祖,萬代傳名也。”悟淨聞言,愣了一下,哈哈笑道:“師兄這是什麼話?自來沒個‘孫行者取經’之說。我佛如來造下三藏真經,原着觀音菩薩向東土尋取經人求經,要我們苦歷千山,詢求諸國,保護那取經人。菩薩曾言:取經人乃如來門生,號曰金蟬長老。只因他不聽佛祖談經,貶下靈山,轉生東土,教他果正西方,復修大道。遇路上該有這般魔障,解脫我等三人,與他做護法。若不是玄奘師傅前去,哪個佛祖肯傳經與你!卻不是空勞一場神思也?”悟空哈哈笑道:“賢弟,你卻是懵懂,但知其一,不知其二。諒你說你有什麼勞什子金蟬子轉世,要我同去保護,難道我就沒有玄奘?我這裡另選個有道的真僧在此,老孫獨力扶持,有何不可!已選明日吉時,起身西進。你不信,待我請來你看。”悟淨怒道:“你這猴子,毫不講理,好好,你請出來我看!”悟空冷冷一笑,道:“小的們,快請老師父出來!”果有小妖跑去,牽出一匹白馬,請出一個玄奘,跟着一個八戒,挑着行李;一個沙僧,拿着錫杖。
悟淨一見,勃然大怒道:“我老沙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哪裡又有一個沙和尚!不要無禮!吃我一杖!”好沙僧,雙手舉降妖杖,把一個假沙僧劈頭一下打死,原來這是一個猴精變化而成,被打死之後,登時現了原形,那假玄奘、假八戒嚇得趕忙轉身就跑,悟淨又要趕上前去,將之打殺了。卻聞悟空一身暴喝:“找死!”揉身上前,從耳朵中抽出一根如意金箍棒,迎風一晃,碗口粗細,照頭就打!悟淨急忙架住,卻是被那股巨力打得連連後退。悟空豈會如此放過他,趕上前來,掄棒便打,悟淨無奈,只得苦苦招架。打鬥中,悟淨髮覺金箍棒有些不同,原先的金箍棒兩頭金箍,中間一段烏黑鐵,但是揮舞起來瑞氣千條,霞光奪目,如今卻是無光無霞,反而隱隱透着一股黑氣,但是這個念頭只是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並沒有多想,就被悟空一頓亂棒打得節節敗退,無奈之下,一頭扎進一旁的水中,借水逃了。
逃出了花果山,悟淨越想越氣,心道:“這潑猴如此憊懶,我去找菩薩治他!”打定了主意,悟淨駕雲離了東海,行經一晝夜,到了南海。正行時,早見落伽山不遠,急至前低停雲霧觀看。好去處!果然是:包乾之奧,括坤之區。會百川而浴日滔星,歸衆流而生風漾月。潮發騰凌大鯤化,波翻浩蕩巨鰲遊。水通西北海,浪合正東洋。四海相連同地脈,仙方洲島各仙宮。休言滿地蓬萊,且看普陀雲洞。好景緻!山頭霞彩壯元精,巖下祥風漾月晶。紫竹林中飛孔雀,綠楊枝上語靈鸚。琪花瑤草年年秀,寶樹金蓮歲歲生。白鶴幾番朝頂上,素鸞數次到山亭。游魚也解修真性,躍浪穿波聽講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