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最有名的那一副山河萬里圖,在道教的那位趙聖手裡,那位功參造化的聖人是道教裡年齡最大,資歷最老的聖人,成聖之前便是一心潛修,成聖之後更是未曾在人間露面過半刻。
極其神秘。
山河聖人每人手持一件聖器,威力之大,不可想象。
在這些聖器之中,最爲出名是葉聖手裡的那個鎮妖碗,號稱有一頭大妖便被鎮壓在其中,除此之外,道教裡便是這幅山河萬里圖最爲氣勢磅礴。
相傳趙聖手裡的那副山河萬里圖真的長達萬里,畫卷上繪有山河萬里,山河風貌盡收其中,一經趙聖催動,便要讓天地變色,日月無光,即便是聖人都忌憚不已。
現在在那灰衣男人頭頂的那一副山河萬里圖,不過數丈,威勢遠遠不可和趙聖的那一副相提並論,但既然是敢仿照那件聖器,自然有出彩之處。
那副山河萬里圖一經打開,畫卷上的景物便顯露在世人眼前,在場的除去李扶搖說得上是山上修士,其餘人都還是山下俗人,哪裡見過這種場面,一個個眼睛瞪得很大,只怕錯過什麼精彩之處。
葉舟面容苦澀,這半年裡,他也開始瞭解這山上現狀,三教修士和劍士最大的區別除去同境之中劍士戰力要高出修士一截之外,還有便是三教修士有層出不窮的法器,而劍士只有一劍而已。
這種差距在劍仙和聖人之間倒是看不太出來,天底下的劍士都相信即便是一位聖人拿出好幾件聖器護身,也攔不住劍仙砍上千百劍。
可在其他境界的修士對敵之時,對面有一件威勢驚人的法器,便不是如此了。
一件夠好的法器,對局勢的發展,影響真的是很大。
那副山河萬里圖完全展開之後,隨着一股磅礴氣機的出現,畫卷裡開始走出許多人,身份各異,市集上販賣糖葫蘆的小販、身材發福的富家翁、容貌豔麗的青樓歌伎,各色人等,不計其數。
李扶搖皺着眉頭,握緊手中青絲,帶着無邊風雪向着其中一人斬去,那人遇劍則散,但劍氣過後便重新復原,李扶搖手一擰,看着那副畫卷,事到如今,誰都看得出來,那張畫卷纔是最根本。
只是這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人攔在畫卷之前,況且並非木偶呆立在原地,反倒是伺機要向李扶搖發動雷霆一擊。
局勢便有如此危難。
現如今那灰衣男人倒是一門心神都放在催動這幅山河萬里圖上,不會對李扶搖再進行什麼攻伐。
只是這些山河萬里圖造就出來的假人殺之不絕,且還攔在他和山河萬里圖之前,讓李扶搖陷入死局,要是就這樣下去,無非便是靈府裡劍氣枯竭,然後身死的下場。
李扶搖一邊揮劍驅散這些假人,想着要不要拼着受傷掠到那副山河萬里圖前,然後一劍斬下,吃下一顆聖丹,再將那灰衣男人斬殺在此?
這種舉動雖然風險極大,有可能即便是到了那副山河萬里圖前,一劍也斬不斷那張畫卷,即便是斬斷了,也有可能接下來也殺不了那灰衣男人。
但有些事情,若是怕有風險便不去做,等着自己的結果也只有一個死字。
李扶搖打定決心,遞出威勢極大的一劍,斬開一條道路,身形快速掠過,這期間被一直在旁伺機等待的小販和那青樓女子各自打了一掌在心口和後背,李扶搖咬着牙,嚥下那口從體內上涌的鮮血,再遞出一劍。
身形便要到了那副山河萬里圖前。
一直都沒有出手的富家翁陰惻惻一笑,一隻油膩大手向着李扶搖的天靈蓋一掌拍來,李扶搖舉劍前迎。
砍下那隻大手,可胸中一陣翻滾,血氣上涌,那一口鮮血還是沒有憋得住,直接便吐了出來。
可終究是越過重重阻礙來到了畫卷前,李扶搖毫不猶豫的吃下一顆聖丹。
其實之前風呂的猜測並無錯誤,妖修吃下聖丹,要遭許多罪,可人族修士吃下這麼一顆聖丹之後,則是藥力很快發散,李扶搖原本十不存一的劍氣瞬間充盈靈府。
一劍斬下!
劍氣滾滾席捲那副畫卷,只聽得一聲輕響,山河萬里圖出現了一道裂痕。
無數氣機散亂。
這件法器和那灰衣男人心神相連,他先是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然後便是一口鮮血吐出,受的傷不必李扶搖輕。
李扶搖有聖丹,他卻沒有。
灰衣男人咬牙揮袖,山河萬里圖瞬間收回,整個人卻是向高空掠去。
想來是不敢再逗留。
李扶搖臉色不善,這趟莫名其妙的出劍,讓他丟了一張能夠遮掩劍氣的符籙,又丟了一顆聖人精血所制的聖丹,要是這樣都讓那人跑了的話。
還真的是對不起這兩樣好東西。
提劍再掠向高空的李扶搖,僅僅片刻便到了慌不擇路的灰衣男人前方,不用言語便是一劍刺下。
凌厲劍氣衝破氣機,向着灰衣男人而去。
後者緊緊皺着眉頭,大袖一瞬間變長數丈,要攔下這一劍。
可惜在這一劍下,兩隻袖管很快變作碎布飄落。
李扶搖咬牙再往前掠去。
這是開戰以來,李扶搖第一次到了灰衣男人一丈之內。
劍氣滾滾,讓灰衣男人都覺得臉上刺痛。
灰衣男人咬了一口舌頭讓自己保持清醒。
事到如今,便只有硬抗了,他一掌擊出,帶着雄渾氣機襲向李扶搖。
李扶搖被一掌打中,手中青絲脫手,仍舊是刺向那人心口。
劍往前掠,人卻倒飛出去。
噗的一聲,是利器刺入血肉的聲音。
灰衣男人不可置信的低頭看着胸膛上的那柄劍。
他此刻也被青絲劍的衝擊力帶着倒飛出去。
兩人皆是從高空摔落。
葉舟上一刻還在感慨,可看到重重摔入雪地中的那道青色身影之後便馬上回神,身形掠過,要去接下李扶搖。
只不過晚了一步,李扶搖摔落在雪地裡,大口吐着鮮血。
受傷極重,可那顆聖丹的藥力還在,正在替他修復五臟六腑。
死是死不了。
他除去還在吐出的鮮血,臉色便和白雪一般。
找不出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