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閻在戰場上殺人如麻,卻最聽不得男子哭,更聽不得這樣美麗的男子哭,哭得她這顆心啊,都要被他給帶走了。
她將男子攔腰抗了起來,不顧身上那人的掙扎,直接抗回了主帳之中。
玉面公子剛好碰到這一幕,雖不知道這男子是誰,但穿得破破爛爛出現在荒郊野外,必定是有所圖謀。
不過他可沒心思去管郭閻的事情。
也是時候收手了,不過在這之前,他還真有興趣看一看這男子究竟要做什麼不得了的事。
郭閻將沐雲遠扔在牀上,脫了厚重的外套,臉上帶着狂暴的笑。
“等你伺候我伺候好了,我不僅留下你,還收了你,別急,我這就來了……”
沐雲遠笑了一下。
“主帥,我已經是三皇女的人了,您能不能找她要一份休書啊?”
郭閻的動作停了一下,又繼續脫衣的動作。
“你都逃出來了,誰知道呢?”
沐雲遠神情淡然如白雲漂泊,哪怕遇到這樣一個相貌可怖的人,他也沒有絲毫畏懼。
生或死與他而言本不重要,他唯一想到的,是那個曾給他溫暖,不離不棄的人,他要辜負她了。
那樣好的她,應該跟黎宴那樣清白的人在一起纔對,她值得最好的男子去愛她。
“我堂堂尚書嫡子,要是我想要個名分呢,三皇女不寫休書,我又怎麼嫁你呢?”
“切,真麻煩。”
郭閻內心抱怨着:男人就是稀罕這些表面的東西,這麼一說雅興都給敗光了,但三皇女與她是聯盟關係,要真是被她知道了,還確實會發生不愉快。
她起身來,拿起桌上紙筆寫了起來。
找她要個不得寵的男人,應該不難,別說男人,以後江山都要分她一半呢。
沐雲遠坐了起來,又問:“主帥大人和三皇女一定有立下約定吧?三皇女時常跟我說,以後她做了皇帝,一定會好好犒勞郭大將軍。”
郭閻眼中驕傲至極,她一身武功自然要得到青史留名才行,現在外面的人都稱她爲西北叛軍頭目,難聽死了,要是她能功成名就,還用得着待在這黃沙之境?
自是金銀財寶,美男環繞,那纔是她最想要的生活。
“我跟你妻主是立下過合約書,要是她成爲皇帝,我會是天璃的第一個異性王!”
沐雲遠走到郭閻身邊,捏了捏她的肩膀,笑得燦爛。
“郭主帥是人中龍鳳,定是擔得起這威名的,只是您可要藏好了,這種東西要是被有心人看到,那就不好了。”
郭閻摸了摸肩膀上那光滑得素手,笑道:“放心,它藏在我的暗格裡,誰也找不到。”
說完,她將男子拉到自己懷裡,正要親近一番,卻被男子輕輕推開。
“主帥大人,這麼多年了,還真是一點情趣也沒有啊,明日午時,我們去碧湖那邊見面好不好?”
他這一說,郭閻眼底已有疑慮。
爲什麼要去外面,難不成這小男子準備了埋伏不成?
沐雲遠見她視線有誤,連忙嘟起嘴,嬌嗔道:“你啊,一點也不知道人家的心思,要玩就玩刺激的嘛,誰要在你的破營帳裡面,哼。”
他俯身在她耳邊吐氣道:“明天記得帶點保暖之物,不見不散哦~”
被人這樣一撩拔,郭閻整個人都像泡在水裡融化了,再不答應可不丟了女人的臉?
“好、好。”
谷洲軍營。
四皇女的一條腿受了傷,好不容易纔被人擡上擔架送了回來。
醫士再給她治傷,錦繡一直拼命守着城門,一聽說四皇女回來了,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邊便直奔過來。
四皇女一擡起眼看見她,卻並未給好臉色看。
在她看來,錦繡是新兵,野心不小,趁她不注意想鞏固權勢,她這個副帥還活着呢!
“聽說,你現在已經是副帥了?”
錦繡連忙半跪下來,“錦繡是臨危受命,還請四皇女莫怪,錦繡這就將虎符送還。”
卿畫站在一邊求情道:“四皇姐,是我讓錦繡暫代副帥之位的,現在軍營被她管理得井井有條 要不是她,谷洲撐不了這麼久的。”
“是嗎?既然你有功,那就功過相抵,虎符放下,自己下去吧。”
錦繡見四皇女不太待見,也就退下去了。
四皇姐就這樣將人趕了出去,卿畫也是沒料到,她還以爲四皇姐會跟自己一樣讚賞錦繡的能力呢,好歹也給個賞賜。
“四皇姐,你這些天去哪兒了?”
四皇女望向卿畫道:“我雖受了傷,卻不忘找個探子去打聽叛軍的動靜,聽說她們製作了一支未示人的旗幟,以後打算以旗幟爲號,攻城略地,另立新皇。”
“是什麼樣的旗幟?”
“一隻金色的狐狸,腳底踩着一隻山雞。”
卿畫一聽就知道這些叛軍的名堂,她們是想立新主,將新主比作狐狸,而舊主是落難的山雞。
“我已經知曉叛軍老巢的方向,以及她們哨兵的位置,還有巡邏的排布,只等姑姑和四皇姐一聲令下,殺入她們老巢,逼迫郭閻投降!”
卿畫這才清楚玉面公子的深意,他抓自己進去,再將自己放出來,就是爲了想讓自己摸清叛軍領地的路。
不管他是圖謀什麼,但這一刻,她總算是相信,他還真幫了她一個大忙。
四皇女微微一笑,“看來五皇妹還不算太沒用,就是錦上添花了。”
“那錦是什麼?”
“很快,你就知道,錦是什麼,花又是什麼了,哈哈哈。”
四皇女向來神秘,卿畫是難得在跟她打聽了,她走出敞篷外,發現錦繡還燒着篝火,獨自坐在那兒。
夜裡風涼,她又幾夜不眠不休,這樣下去身子怎麼受得了呢。
“錦繡,要不你去休息吧?”
錦繡聽到卿畫的聲音,連忙起身跪拜。
“五皇女殿下萬安。”
“快起來。”
卿畫將她扶起來,當她端詳着錦繡時,錦繡卻將臉扭過去了。
卿畫分明看到錦繡好像在哭,眼睛紅紅的,但她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來,所以卿畫一開始也沒發覺。
“錦繡,你怎麼了,有什麼事,跟我說啊。”
錦繡擦去眼淚,嘴脣乾裂了好幾道口子,她也沒在意,反而恭敬得笑着。
“我只是想到將士們,她們這樣爲國捐軀,我在想,要是我早幾年進軍營,成爲大將軍,我一定會保護好她們,這十萬大軍,我必將守住八萬來,她們的家人還等着她們回去,可惜……”
錦繡越說越難過,眼淚又不小心冒了出來,她倉促得永袖口擦眼淚,擦到一半,竟看到眼前人向她遞來一張手帕。
卿畫拍了拍她的背,細聲細語道:“別難過錦繡,入京後母皇給給她們的家人一些撫卹,雖然我知道,這些只是一點安慰而已,錦繡,你要保重自己,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爲最英勇的將軍。”
兩人就此坐了下來,而卿畫拿了一件衣服給錦繡披上。
錦繡說自己睡不着,她唱起了家鄉的歌謠,唱着唱着,她就靠在稻草裡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