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完婚宴,回去就被革職的一些官員們,私底下叫苦連天,事情很快被傳開來了,坊間傳聞太女殿下歧視年邁的官員,行事乖張,專橫霸道,不給別人一點解釋的機會。
此事卿畫也知道,自己理由有些牽強,可是這貪污不是一朝就可全部查清的。上面的官員得到了好處,下面的小官就會更加賣力補給,而且這些縣令當中,還有很多人是通過非法手段買來的,基本上都沒什麼標準。
這一次算是地方官的大換血,管理地方官的巡撫一職,可再給予其升降八九品官員的權力,若在有貪污受賄,則一併處罰。
卿畫要儘快將這些想法進行落實下去,所以她又在會試當中提拔了一些學子,納入學士名號以供人才尋求。
六部的官員到了九霄長樂,仔細聽取太女的意見,也只好都照辦了下去。
雖然她們也完全不懂卿畫的用意,只覺得有點荒唐。
沐尚書聽到這些說辭,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她現在是說什麼都佔不到理了,那些縣令也沒做錯什麼,突然更換了一大批人下來,鬧得人心惶惶,這分明是擺弄專權,強詞奪理啊。
這也直接影響了一些臣子的利益,現在朝中多有不滿,希望她這個皇太女還能做得久一點。
卿畫見沐尚書眼珠子滴溜溜得轉,就知道她又在打什麼主意了。
“沐尚書,有什麼話儘管說就是了。”
“微臣可不敢說什麼,只是對一件事有些不解,那錦田縣縣令今年剛好四十五歲,爲人勤勤懇懇,您就這麼罷免了,是不是有點不太道德啊?”
錦田縣富饒,民風淳樸,縣令也是富得流油,隨便搜刮一些民脂民膏也更加容易,罷免了也好改一下社會風氣。
“錦田縣縣令是勤勉,不然也不會將縣裡治理得井井有條,可是我聽說,當初她能做上縣令,都是託了前朝關係的,她的舅媽在朝上是三品官員,這裡我就不點名道姓了,給各位一點薄面,也希望她能在老家安度晚年,不會被逼着供出些不太友好的話來。”
她這麼一說,底下的一些臣子都愣了一下,沐尚書被一羣人給瞟了一眼,也沒敢在反駁了。
這次提拔上來的學子,大部分都是寒門子弟,這樣就可以避免和上面的官員有所勾結。
作爲地方官,只要夠道德,無需其身份有多貴重,也無需多有才華,也能爲百姓申冤昭雪。
批了大半天奏摺,卿畫只覺得腰痠背痛。
太陽剛落山,天色暗黃,陸勤小跑着走過來,稟告道:
“殿下,昨夜……有人想要劫走三皇子,結果被巡邏的人給抓了個現行。”
羅禇央所在的位置隱蔽,一般不會被人發現,除非這個男人在玩花樣,將行蹤透露了出去。
他都被捆成那副樣子了,居然還能放消息出去,確實是不簡單。
“那人是誰?”
“一個小小的宮女。”
“那她給我帶上來。”卿畫倒要看看,這個小宮女是怎麼混到暗室的。
陸勤將人帶來後,那個女子跪在地上,一直在哭泣求饒。
“殿下,奴婢也是被賄賂了,不得已纔出此下策,奴婢知罪了,還請殿下饒恕!”
“你被誰賄賂的?”
宮女擡頭道:“被、被一個玄耀國來的侍從,他說只要我肯救三皇子殿下出來,就給我黃金萬兩。”
卿畫走到宮女眼前,伸手將她的下巴擡起來。
她仔細打量着那一張臉蛋,這個女子的臉是嬌美的,皮膚細膩而有光澤。
陸勤在卿畫的耳邊解釋道:“這個宮女叫小蕊,在宮裡也是老人了。”
既然是老人了,又怎麼會這麼輕易會一個外國人賄賂了,她就不怕拿了錢沒命花嗎?
卿畫若有所思得看着那女子,接着手指放上她的耳後。
女子猛地一驚,整個人縮了過去。
卿畫再次捏住她的下巴一隻手從她的耳後抓住了一點縫隙,然後迅速撕扯下來,一張麪皮就直接從她臉上分離開。
眼前是一張略顯醜陋的臉,女子黑黝的皮膚和幾乎看不到的眼睛,讓卿畫更能確信,她不是被金錢所迷,而是想得到一張美麗的臉!
她不是小蕊,而且還被誰易容過!
卿畫第一個想到的,是玉面公子,他究竟在哪裡,又到底想做什麼?
“說,是誰給你易容的,你假扮宮女到底有什麼目的?!”
皇太女滿臉威嚴,小蕊被嚇着了,只好招認道:“殿下饒命啊,奴婢曾經也是宮女,可是因爲相貌醜陋,一直不得主子喜愛,所以找了人易容,換了一副好相貌,後來有人告訴我,只要我肯救三皇子出來便給我黃金,奴婢說的句句是實話,還請殿下明鑑啊!”
“是誰將玄耀國的人放到宮裡來的?”
先前婚禮過後,玄耀國的人全部都被趕出宮外去了,這樣看來,是有人私自放進來的。
宮女沒有說話,陸勤則走上前來道:“殿下不如親自去看看那三皇子,看他到底有什麼意圖。”
到了暗室,裡面的那個人依舊被捆在十字架上面。
聽到腳步聲,他猛地擡起頭來,凌亂的頭髮遮住了他的半張臉,可還是能看到他那一雙像明月一般皎潔的眼睛。
“喲,太女殿下來了?怎麼,回心轉意,想和我夫妻情深了嗎?”
卿畫能聽出他的諷刺,剛舉行了婚禮,新郎就被關在在暗無天日的地方,任誰也會覺得她薄情寡義。
被人怎麼看,她都不在意,她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罷了。
卿畫對着羅禇央笑了笑。
“你想出去是嗎?”
羅禇央也跟着她笑了起來。“不是我想,是有人非要救我出去,難道這也能怪我嗎?”
他雖然被關了這麼久了,也受了些折磨,可是他依舊沒有一點服軟,甚至對於卿畫總有一些自信。
他始終覺得她不會傷害他,甚至看到她後,立馬就來了精神,似乎早已經在等着她了。
他們之間,彷彿有着無形的牽連,又想是某一種熟悉的默契,雖然這一點卿畫也不清楚到底是因爲什麼。
“那個宮女想要救你出去,可是我發現她卻是被易了容的,我猜測最近有幾樁命案和這個也有關聯,有人在私底下做了什麼黑暗交易,比如爲人易容。”
羅禇央淡淡道:“那和我有什麼關係?你天璃國本就腐敗,會發生這種事有什麼稀奇。”
“那你呢?”卿畫走近了他,質問道:“羅禇央,你從一見面就說想嫁我,你的武功招式又像極了一個人,你是不是也是被易容的?又或者,你曾經不是這張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