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說自己是逼不得已要來的嗎?
公務繁忙,她哪有時間跟這男人周旋啊?
“你不是說,你要給我一個解釋的嗎?快說,說完我回去了。”
她是急切的,左顧右盼,那雙溫柔如月光的眼眸始終沒有停留在他身上。
玉面公子笑道:“別急嘛,你剛纔看我舞的劍法如何?”
卿畫道:“還不錯,雖然力道不足,但勝在出神入化,敵人必定看不清你的招式,以此迷惑,也能做到先發制人。”
他一聽就知道這個女人是在暗示他在耍花招,其實他也不想這樣,迷惑與被迷惑總是說不清的,就像他現在站在她面前,卻也只想聽到她和自己鬥嘴的聲音。
“你之前不是一直想武功嘛,最近練得如何?”
卿畫公務實在是太多,只能在下午的時候練習基礎,因爲有系統商城的幫助,她的進步還算不錯,現在拿劍的動作已經穩了不少。
“基礎還行,但是招式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可能是我不適合練武吧。”
玉面公子將自己的劍放到卿畫手上。
“你試試。”
這把劍的劍身是雪白透徹的,淡藍色的光澤猶如寒冰鑄成,摸在手上都能感覺到冷冽。
她舞了幾下,移動的腳步略顯笨拙,每一個招式都缺乏靈活度。
玉面公子在她身後,整個人與她的身形相對,他伸出手將她的手臂拉長,聲音溫和而富有力量。
“手臂不能太軟,這個時候眼睛直視劍鋒,千萬不要在敵人身上投去過多注意,否則他會刺你軟肋……”
卿畫開始學着他的步伐移動,每一步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耳邊有清風徐來,她忽然想起京城裡那些少男少女們口中所指的,比翼雙飛,心有靈犀四個字,他好似在她身邊的每一刻都充斥着自己每一寸神經。
就像是在做夢一樣,夢裡的那片風景都只屬於自己一個人。
玉面公子後來在她耳邊道:“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爲什麼每次你遇到危險我總能救你嗎?因爲所有的刺客都來自血魂司,而我也來自血魂司。”
卿畫轉身與他割開了一段距離,她手上還殘留着劍柄上的另一絲溫度。
“玉面公子,你果然另有目的,你到底要做什麼?”
他臉上再無微笑,而是靜靜看着她,許久,他嘆了一口氣。
“年幼時我被人追殺,差點死掉,是我師父,也就是血魂司掌教救了我,她教我絕世武功,教我各種技藝,我才能生存下來,我入教是逼不得已,我從來都不想殺人,她屢次想殺你,我也不想你死,所以一直在破壞她的計劃,我想保護着你。”
之前種種看來,他確實如此,那些刺客一出現,他也毫不猶豫選擇相救,只是卿畫總是對他不信任,哪怕他從來沒有傷過自己分毫,反而還願意教她武功。
“你的意思是,你爲了我,背叛了她?”
玉面公子走近了她,伸手想去試探她,卻看她的腳退了半步。
做了這麼多,她還是這樣,怎麼都不肯與他親近一些,看來還是怕他的,他嘲諷似一笑。
“怎麼,你還是不信我?我從見你的第一面起,我就愛上你了,只是你總以爲我在騙你。”
他說着情話那樣動聽,但卿畫深深看向他的眼眸,裡面卻像是深淵一般,她要的那份單純,終究是沒能發現。
這個男人,他每一句話都在撩撥她,每一次微笑都像發自內心的歡愉。
可他又像捉不住的流沙,極快變幻,又輕飄飄得從她身邊離開。
“玉面公子,所以,你現在是想嫁給我是嗎?”
玉面公子突然走來抱住她,他輕輕說道:“我已經不奢望了,只要能守護着你,就足夠了,可是我真的好難過,因爲我的疏忽,現在師父已經知道我背叛了她,她不會留着我這條命,我的命是她救的,可是我只想將這條命交給你。”
他的撫摸着她背後的髮絲,她一身紅衣看上去那麼美好,耳邊的心跳聲又是像極了最動聽的音律。
這是他一直以來想要的。
他嘴角掛着得意的笑。
“殿下,我最愛的人,在你心裡,可有我呢?”
卿畫嘴脣動了動,發出了聲音卻沒能組出詞彙。
她喜歡他嗎?
她也不是那麼愚鈍的人,自己喜不喜歡怎麼會不知道呢?
可是,她是皇太女,怎麼能喜歡一個殺手組織的人,他會變成軟肋,會害死自己的。
她的命是這個國家的,是萬民的,她的愛也是。
“玉面公子,你以爲你做這些,我就會感動,就會愛上你嗎?”
卿畫將他推開,眼中是無盡的冷漠。“你聽着,我不會愛你,更不會原諒你,我只想你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永遠消失!”
“你就這麼討厭我?”
“我不討厭你,但也不會喜歡,你的身份就像毒藥一般,時刻會警醒我,難道他日你睡於我臥榻之側,我還要時刻擔心你的組織派出人來殺了你我,難道我娶了你,就能無視你的暗衛身份?我是凰卿畫,將來要做一國之君,怎麼會被兒女私情所阻擾?”
卿畫將手手的劍提起來,扔到了地上,她轉身過去,半垂着眼眸。
“你走吧,永遠離開我,我不想再看到你,不想聽你說任何話!”
“嗤……”
他悶哼一聲,似乎身軀癱軟了下來。
她轉身過去,猛地看到男子吐出一口黑血來,身形像要支離破碎一樣,緩緩往後仰去。
卿畫急忙將他扶住,而下一刻只能坐在地上抱着他。
他的嘴脣也開始發紫,卻還伸出手想摸她的臉。
“殿下,其實你不用,不用推開我,因爲我已經要死了……”
難道他中毒了?
“你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你撐住,我扶着你去找大夫。”卿畫拿出手帕擦了擦他的下巴,可是他嘴裡的血卻越來越多,直到將自己的手也染得黑紅。
玉面公子搖了搖頭。
“來不及的,毒已經入骨了,師父灌了毒藥給我,並將我逐出了師門,我活不成了,殿下,我只有一個願望……最後的願望……”
他已經虛弱成這個樣子,又有什麼不能遷就的呢?畢竟他也救了自己多次,也是爲她變成這個樣子的。
“你說,你說,我答應你。”
“我想,和你在懸崖之上,對着明月……拜堂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