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難道不是嗎?那他之前都是在裝模作樣了?
卿畫眉頭一皺。
她這算不算是被逼表白然後被毫不留情得拒絕了?
這,這算什麼,假意要接近她,實際上卻想玩弄她嗎?
“玉面公子果然擅長玩弄人心,我差一點就被你騙了。”
玉面公子放開她,與她拉開了一段距離。
他身上的氣質忽然就變得那麼陌生,好像很難再像以前一樣婉轉柔情,不,或許,以前也是這樣,只是他本來沒有任何心思,甚至只是想將一個人玩弄於鼓掌之中,是她自己弄錯了,信以爲真。
“不是差一點,是已經逃不掉了。”
玉面公子將摺扇甩開,發出一聲響動。
那聲響似乎觸動了某種特殊的暗號,黑夜裡瞬間便竄出幾個穿着黑衣的男子,他們將卿畫挾持住,將她五花大綁起來。
卿畫這才發現,從一開始 這就是個局。
什麼差點被當俘虜,什麼獻上圖紙,還有騙她過來說要幫她救人,這一切都是玉面公子的陰謀。
他分明就是個叛徒!或者他本來就是叛軍的細作!
錯了,她錯了,大錯特錯了,居然會選擇相信他。
卿畫眼中泛紅,死死盯着他,而他臉上依然在笑,笑得像最陰毒的罌慄。
他還是那樣魅惑,卻已經變成了穿腸毒藥。
“玉面公子,是我看錯你了,你這個虛僞小人!”
虛僞這個詞太浮躁,玉面公子並不喜歡這個詞。
他要卑鄙、冷血無情纔好,就像那些人這樣形容他一樣,要讓自己頃刻之間將所有人的生死握在手裡,那纔好呢!
玉面公子聳了聳肩,一臉無辜,“凰卿畫啊凰卿畫,我本來以爲,只要接近你,讓你愛上我,你就可以留我在你身邊,不過後來我想通了,費盡心思去討好一個無意之人,還不如將她利用完隨手扔掉呢,你說,要是我將你帶入京城,殺入皇宮,你母皇,會不會憐惜你呢?”
此話越來越猖狂了,殺入皇宮?他以爲就這些小小的叛軍,就像將她母皇拉下馬來嗎?
卿畫悽然一笑道:“你是在做夢嗎?”
玉面公子搖搖頭:“我只是開個玩笑罷了,畢竟郭頭領很想這麼做呢,只是她也沒什麼本事,只會溜鬚拍馬罷了,五皇女,我這是在救你啊,我抓了你,你還能好好活着,要是換成別人,你早就被五馬分屍了。”
他又將臉貼近,用近乎曖昧的語氣道:“畢竟你死了,我可怎麼辦呢,我可是會好心疼,好心疼的呢。”
卿畫瞪着他:“……”
“哈哈哈哈,把她帶到我房裡去,小心點,這可是一件重要的寶貝呢。”
他這是把她當什麼了,重要的東西,可惡,這個臭男人!
“你無恥啊你!”卿畫罵了一聲,當下就被人捂住了嘴,送到了一個帳篷裡。
帳篷裡空空蕩蕩,除了一對桌椅,只剩下一個十字架。
卿畫被綁了起來,門很快又鎖上了。
卿畫跺了跺腳,掙扎了幾下,發現自己身上已被捆了一大堆繩子。
天啊,跟個毛毛蟲一樣,這個玉面公子果然是變態啊。
“系統你快出來救我啊!”
【滴~不好意思客官,系統商城正在更新維護中……】
“我服了你這個無情的機器啊,每次都是這樣,早不更新晚不更新,偏偏這個時候更新,你特麼是想害死老孃啊!”
【商城自動關閉中……3……2……1……】
淦!沒人比您更坑爹。
靠系統是不行了,靠自己,貌似也不行。
都怪她幹嘛要相信玉面公子那種人啊,明明知道他這人說話一套又一套。
卿畫就這樣被關了一天一夜,門開的時候,她才清醒過來。
走進來的是一個嬌小的男子,他彎着身子拿着一個飯盒,打開是一些白菜和素粥。
他端着碗走過來,舀了一勺粥。
“殿下趕緊吃吧,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卿畫問:“你叫我殿下?”
“是啊,您是五皇女殿下,也許是個好人,我不能跟你多說,快吃吧。”
卿畫吃完東西,那人就走了。
到了傍晚,他又來送飯。
他悄聲道:“有個消息,昨夜你們主帥逃走了,不知道是誰故意放走的。”
按理說,陳南幽是逃不掉的,而且她們肯定會利用她逼谷洲的將士們投降。
難不成是玉面公子放的?他會這麼好心嗎?
卿畫看着那男子道:“你也是天璃被送來做質子的嗎?”
男子的身形閃了一下,似乎被戳中了。
過了一會,他才點點頭。
“我只是一個萬千奴隸中的普通人,希望殿下能好好活下去,因爲只有殿下活下去了,我們纔會有希望。”
他說的“我們”,是指的其他的奴隸嗎?
卿畫還未說什麼,那人就已經在她鬆綁了。
卿畫看着他給自己鬆了綁,然後點了蠟燭,將桌面點燃了。
“你要幹什麼?!”
男人苦笑着點着每一處的火。
“五殿下可一定記得,送他們回家,因爲這是我唯一的要求,要是殿下做不到,我就算化作厲鬼,也會來找你的!”
男子將卿畫推出門去。
“從南而下,有一條暗道,會有人接應你,你快走,再走就來不及了!”
一道噼裡啪啦的響聲混合着濃煙襲來,卿畫看着裡面火勢越來越大,男子卻笑着立在火光裡。
他的眼角流出一滴血淚來。
卿畫彷彿在那一滴淚中看到無數個被困在一場謀劃裡的靈魂。
卿畫從帳篷逃了出去,真的發現一條暗道。
她沿着暗道走了出去,外面是一片黃沙之地,眼前停了一輛車馬。
一位穿着黑色斗篷的男子站在那裡等她。
她以爲是玉面公子,可那人摘下斗篷後,露出一張端莊矜貴的臉。
上官餘,先帝的鳳後,沒想到居然會是他。
是他救了她嗎?
上官餘眉眼間是化不開的憂思成疾,但當他看向卿畫時,他的思緒緩和了一些。
“五皇女殿下,許久不見,你依舊活潑。”
卿畫問:“原來是你,玉面公子呢?”
“是他讓我來的,我欠殿下一條命,所以一定要救殿下出來的。”
這樣的話,剛纔那個爲她犧牲的男子應該是上官餘的人。
玉面公子這個人,實在太奇怪了,她永遠都猜不透他在想幹什麼。
引人前來,又抓住,抓住又放了,真是男人心海底針。
眼前這個人,不知爲何讓她想起了玉面公子的一句話。
——或許可以勸她們投降
他是前朝鳳後,肯定也有很多人擁護着,當初他逃出來可能是想去尋什麼人,現在回到這裡,那些叛軍很可能會把他當成一個出發點,他的身份算是一面用來穩固人心的旗幟。
卿畫拉住上官餘道:“你跟我一起走吧?上官餘,只要你肯勸大家投降,我會放你離開,遠離這些紛紛擾擾,我向你發誓。”
上官餘搖着頭,眼中是無盡哀痛。
“遠離不了的,我在所有人眼裡,都只是一粒棋子,年幼時被當作政治工具長大,出嫁時忍受所有人的妒忌,到現在我又變成了她們的一把利刃,這是我的宿命,但是殿下不一樣,我相信殿下,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也可以改變很多人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