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擡頭望去,發現說話之人竟也是一個熟人。
身穿一襲白袍的莫心風度出塵,雙目不能視物,卻立刻察覺到身下的注視,心道:“是那個有趣的小傢伙。”
這時,他又注意到安樂身邊的兩道氣息,微微吸了口涼氣。
“嘶……顧長老怎麼想的,把他們兩個也放出來了。”
左玉和項鐵塔固然實力不凡,但同樣也是惹事的一把好手,曾經做出的一些事蹟,過分程度比起安樂有過之而無不及。
莫心用靈識掃了一遍人羣,清點人數的同時,也在觀察這批小輩,很快他在心中無奈嘆息。
“這麼多刺頭,怕是要惹出不小的麻煩來。”
還未出發,他就已經泛起了些不詳的預感。
但事已至此,後悔也沒用,莫心大手一揮:“各位道友,請隨我來。”
說着,他率先走入傳送大殿中,其餘衆修也紛紛跟上。
此次歷練對太虛宮來說十分重要,故而這座傳送大殿專門爲這批修士開放。
在傳送法陣開啓的過程中,胡春生好奇問道:“既然此次歷練事關重大,爲何僅有一位化神長老跟隨?”
左玉輕聲解釋道:“據說是六宮宮主間已有協定,這次歷練只會是小輩間的交鋒,化神修士不得出手,這位莫長老也只是負責帶隊領路而已。”
聞言,胡春生這才恍然:“原來如此。”
安樂卻若有所思。
如果僅是口頭的約定,又能有多少效力?六宮都不派出化神修士,恐怕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下一刻,衆人身邊的空間開始扭曲。
伴隨一陣令人炫目的白光,傳送法陣逐漸生效。
等安樂適應了周遭的變化,口鼻吸氣時,便嗅到了一股蠻荒的氣息。
安樂睜眼望去,一片全然陌生的天地,展現在他的眼前。
這是一片無比廣袤的荒原,彷彿沒有任何人煙,連活物都見不到幾隻,荒涼無比,與人世間隔絕,蒼青色的天穹和黝黑的大地連成一線,自有一股原始雄壯的美感。
而在荒原深處,卻有蒼茫灰霧彌散,巍峨羣山若隱若現,宛若藏着另一個世界。
大荒的廣袤,震撼人心!
許多從未來過大荒的修士只覺得心神震動,一時間爲之失神。
安樂雖在推演中提前領略過這份景象,但也深受震撼。
與此同時,安樂的心臟勐地跳動了一下,發出悶響,渾身血液加速奔騰,屬於大荒的秘力涌現,宛若岩漿般在血管中流動,更有蠻紋在他體表隱約浮現。
“歸——來——兮!”
蠻荒古老的呼喚回蕩在安樂耳畔,遠比先前更爲清晰。
真正踏足大荒之地,安樂的【大荒之心】自然受到了刺激,有一瞬間,他甚至想回應這蒼茫的呼喚,化身巨人,發出驚天的咆孝。
好在安樂意識堅韌,加上早有預料,迅速壓下了自身的異常,唯有身邊的蘇黛等人有所察覺。
“前方便是大荒了。”
莫心立於半空中,幽幽說道:“你們可單獨深入,也可結伴同行。”
“若是想返回太虛宮,便回到此地,我會盡量護你們周全。”
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此次歷練不論生死,但有兩件事我需要提醒你們。”
“其一,有外敵在前,儘量不要內鬥。”
“其二,當心黑夜!”
話音落下,莫心就盤膝坐在半空中,不再理睬衆人。
他不會和衆修一起深入大荒,只是在這邊界處靜靜守候。
“諸君,都說大荒中秘藏、傳承無數,在下就先走一步!”
衆多修士中不乏有心高氣傲之輩,曾經聽聞過關於大荒的神秘傳說,哈哈一笑後就化作流光向大荒中飛去。
只是那道流光剛飛了幾秒,突然如遭雷擊,重現那人的身形,搖搖晃晃的從半空中墜落,似乎口鼻還在溢血。
人們見狀微微心驚,不敢施展飛行遁術,小心翼翼的朝大荒深處前進。
夏景年早就捨棄了寶輦,在一行修仙者的衆星捧月下離開,臨走時,他還眼神深沉的看了安樂一眼。
安樂對他的眼神毫不意外,心道:“倘若我和夏景年在大荒相遇,他一定會對我動手。”
安樂嘆了口氣:“唉,爲什麼有些人就是想要尋死呢?”
這時,江芸從一旁走來,笑道:“安弟弟,可否讓姐姐一起同行?”
由於江芸的身份和實力,方纔向她伸出橄欖枝的修士其實並不少,其中不乏有成名已久的元嬰,但江芸卻盡數拒絕,選擇和安樂結伴而行。
除去安樂看上去更加賞心悅目這個理由外,上次虛淵之行,也讓江芸對安樂的秘密有了一些猜測。
安樂微笑道:“當然可以。”
人羣中,有一個子不高的黑衣人,也在悄悄觀察安樂等人的動向。
正在遲疑的時候,安樂他們便已經出發了,黑衣人猶豫了下,還是沒有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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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的景象確實瑰麗壯美,但在這片大地走上一段路後,卻難免有些乏味。
因爲,這裡實在太荒涼了,明明走了小半天,周圍的畫面似乎始終一成不變,不要說活人,就連妖獸都沒見到,遠處的羣山更是遙遙無期,距離好像一點都沒有縮短。
好在修士大多都是耐得住性子的人,倒也不會因爲這點路程就心浮氣躁。
安樂的感觸更是新奇。
在凝結元嬰後,不需要他主動入定,元嬰都在時時刻刻的吐納三種秘力和天地靈氣,相當於每時每刻都在修煉混元先天功,躺着、站着都能變強!
“怪不得說元嬰期的修士積累深厚,這等積蓄靈力的速度,遠超金丹期!”
不僅如此,隨着安樂深入大荒,他的肉身似乎也在發生潛移默化的蛻變,關於【大荒之心】和【古荒蠻紋】的感悟,也悄然在他心頭涌現。
這種體悟玄妙非常,難以用語言形容,只有安樂這種對身體掌控程度極高的人才能察覺。
隊伍唯一有些躁動的,便是耐不住性子的熊霸天,他老老實實在這荒原上趕路,總覺得坐立難安,恨不得化出原形四處刨土撒歡。
項鐵塔對這個同樣健壯高大的漢子頗有好感,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別急,過段時間有你鬧騰的。”
熊霸天感受到肩膀上傳來的力道,雙眼微微一亮:“大哥,你這肌肉是咋練的?手勁任大!”
項鐵塔呵呵笑道:“想學啊?我教你!”
很快,這兩個壯漢開始交流起煉體相關的心得,大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另一邊,左玉見胡春生神經似乎很是緊繃,微笑道:“我們所處的位置,還只是大荒的外圍,相對而言比較安全,所以不用太過緊張。”
胡春生瞥了眼旁邊沒心沒肺的熊霸天,解釋道:“我一直跟在這夯貨身邊,所以養成了時時小心的習慣。”
熊霸天一向不怎麼動腦,胡春生爲了他們的安全,時常操碎了心,不得不提前制定出計劃來應付意外情況。
但反過來說,熊霸天的武力也在胡春生之上。
他們二人在森林還未化形時,便已形成了這種奇妙的共生關係,胡春生負責動腦,熊霸天負責動手,相依爲命,互幫互助。
左玉深有同感:“我家大師兄也和師尊學壞了,是個莽夫。”
“在戰場時若沒有我,他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左玉和胡春生對視一眼,頗有幾分同病相憐之感。
胡春生又好奇問道:“左兄,這大荒究竟有多大?”
左玉回道:“沒人知道,十萬裡大荒這個說法,也只是虛指,據說就連煉虛修士,都不能完整的走遍這片大荒。”
一旁的江芸問道:“既然這裡沒多少危險,太虛宮爲何不將傳送法陣銘刻在大荒的更深處?平白浪費了趕路的時間。”
左玉並不解釋,只是說道:“等到黑夜來襲,你就懂了。”
一行人又在這片荒涼的大地上趕路了半日。
眼見着日頭漸漸西斜,左玉和項鐵塔的面色凝重起來。
左玉開口說道:“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一處庇護所,否則我們連今晚都熬不過去。”
“大荒中有許多神異的遺蹟,這些遺蹟,便是我們活命的關鍵。”
他們方纔一路上也見到了一些零星的破舊建築,斷壁殘垣,但左玉只掃了一眼卻沒有停留,顯然那些殘破的遺蹟沒有庇護他們的能力。
接下來,爲了增大搜索的範圍,衆人只好分散開來尋找,一旦有所發現就立刻通知其他人。
但或許是安樂的黴運傳染給了他們,搜尋一段時間後,一行人竟仍是一無所獲,只發現了一些失去效力的損毀遺蹟。
很快,安樂等人重新聚集在一起,心情都有些沉重。
“不對,這肯定不對。”
左玉皺眉,他曾探索過大荒,能作爲庇護所的遺蹟絕不像現在這樣稀少。
要知道,大荒中的生靈也需要遺蹟來躲避黑暗,不可能出現這麼大一片區域都沒有庇護所的情況。
他仔細觀察了下身前這座遺蹟,立刻變了臉色:“原來如此,是有人把這周圍的庇護所全毀了!”
“好狠的手段。”
安樂轉頭看去,靈識中,這片遺蹟還殘餘着些許神秘的靈力,它們本該凝聚在一起,此時卻像是手掌中的流沙,正在不可避免的流逝。
項鐵塔勃然變色:“是什麼人?居然做出這種事!”
大荒中的遺蹟可不會再生,毀去一座就徹底少了一座,也就意味着這裡在很長時間裡都會變成一片生命禁區,也斷了前來歷練修士的生路。
熊霸天也怒意勃發:“這肯定是個生孩子沒屁眼的王八蛋!要是讓我碰見了,一定把他屎都打出來。”
“關鍵是,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胡春生仍保持着冷靜,他擡頭望去,夕陽已與遠處的羣山接觸,正在緩緩下沉。
天,快要黑了!
他的直覺中有一種很不舒服的預感,彷彿太陽下山後會有極爲危險的事情發生。
熊霸天看了眼天色,莫名也打了個寒顫。
身爲妖獸化形的他們,對危險有着更本能的感知。
安樂等人也都有類似的感覺,天黑後,肯定會遭遇莫大的兇險!
“或許可以藉助妖獸趨利避害的本能……”
左玉剛說完這話,就看到一些生得奇形怪狀的野牛不知從何處鑽出,狂奔着來到這處遺蹟附近,它們頭頂長着三根粗壯大角,嘴裡的牙齒異常尖銳,乃是大荒中的異種妖獸。
而察覺到遺蹟中飛速消散的神秘靈力,野牛羣明顯愣住了。
它們僅有的智慧無法理解,這處庇護所遭遇了什麼變故。
顯然,之前被毀掉的遺蹟,也會成爲干擾妖獸的因素。
這條路也走不通了。
這時,蘇黛注意到了安樂的異常。
他的太陽穴突突跳動,氣血上涌,青筋鼓起,似在忍耐着什麼。
蘇黛擔憂的牽住他的手:“夫君?”
安樂咬緊牙關,搖搖頭:“我沒事。”
在他剛纔接觸到遺蹟中神秘的靈力後,大荒之心的跳動越發激烈,而那道古老蠻荒的呼喚,彷彿直接在他腦海炸響,驅使他前去某個地方。
“歸——來——兮!”
安樂突然福至心靈,對衆人說道:“跟我來!”
隨後,他便順應腦海中的呼喚,朝大荒中的一個方向狂衝而去。
衆人雖驚疑不定,但他們都對安樂相當信任,不加遲疑的跟了上去。
身後的野牛羣呆了呆,還沒從庇護所被毀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爲首的那頭老牛突然發出一聲古怪悠長的嘶鳴。
咕嗷——
這聲音不像是牛叫,倒好似龍吟!
隨即,老牛身後的牛羣紛紛應和。
“咕嗷”的嘶鳴連成一片,然後,羣牛便邁開四蹄向着安樂等人追來。
牛羣奔襲的勢頭極爲兇勐,土石飛揚,煙塵四起,連大地都在震顫。
見到這一幕,前方的熊霸天亡魂大冒,臉色煞白,不解問道:“他們爲什麼要追我們?”
項鐵塔背後冷汗涔涔,老實說道:“我也不知道。”
不過,衆人都默默加快了腳步,沒人想知道被野牛羣踩在蹄下是什麼感受。
隨着半個夕陽沒入羣山的陰影,突然,天地間陷入一片寂靜,寂靜得令人心慌。
緊接着,呼啦啦的聲響傳來,蘇黛擡頭,只見一片鳥羣烏泱泱的從遠處升起,飛向天空,隨後大地震動,數不清的妖獸鑽了出來,撒腿狂奔。
之前還荒涼死寂的大荒,瞬間充滿了活物的氣息,只不過它們是爲了逃命才迸發出如此鮮活的生機。
很快,衆人忍不住變了臉色。
他們發現,這些妖獸竟是不約而同的跟隨在野牛羣后面,也在追逐着他們!
妖獸匯聚在一起,形成了奔涌不止的獸潮,浩浩蕩蕩的涌來。
江芸俏臉發白,驚道:“再這樣下去,我們要被追上了!”
由於之前那名修士的前車之鑑,他們不敢施展遁術在半空飛行,速度大大受限。
身後的大地震顫聲越來越近,塵土的氣味鑽進鼻腔,眼見着野牛羣就要將衆人淹沒,爲首的安樂卻突然深深吸了一口氣,聲帶震顫,聲音在胸腔內迴響,隨後放聲咆孝。
“歸——來——兮!”
安樂吼出的話語,赫然是那在他腦海裡迴盪的話語。
他的聲線變得粗糲渾厚,像是銅鑄的樂器,有種莫名的韻律。
聲浪向八方席捲的同時,安樂的肉身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膨脹、增大,他一邊化身頂天立地的巨人,一邊順手抓起蘇黛等人,放在自己肩頭,邁開雙腿,向呼喚他的方向狂奔而去。
巨人化後的安樂,速度、力量都強了數倍不止,頃刻間就把獸潮拋在身後。
牛羣爲首的老牛努力邁開四蹄,卻距離他越來越遠,頓時委屈不已。
在安樂肩膀上,熊霸天驚魂未定,目瞪口呆的盯着身下這尊巨人。
“這、這……這他娘是安兄弟?”
胡春生也被驚得不輕,高處的狂風吹得他一陣恍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這是什麼法術?我從來都沒見過。”
不要說他們兩個,就連左玉和項鐵塔都有點驚訝。
左玉道:“這就是師尊說的巨人化?似乎和大荒的力量有些關係……”
項鐵塔咧嘴笑道:“小師弟這本事,很是不壞!”
江芸俏臉紅紅的,腿有些發軟,心生驚歎:“安弟弟,居然能變得這麼大!”
她又隨手戳了戳,評價道:“而且,好硬!”
“快看那裡!”
這時,蘇黛卻臉色驟變,看向遠處。
只見夕陽徹底沒入羣山之下,天色越來越昏暗,“黑夜”正如同潮水般涌來,它不像是尋常認知中的黑夜,倒像是一場大洪水,淹沒平原,淹沒山間,淹沒谷地,連天地都要被淹沒。
這景象無比震撼,有一種令人窒息的感受。
衆人啞然失聲。
可他們身下的巨人卻再次吼道:“歸——來——兮——”
這次,那種難言的韻調愈發明顯,如同來自遠古的歌謠。
很快,蘇黛他們錯愕的發現,安樂非但沒有揹着黑暗逃跑,而是迎着黑暗洶洶涌來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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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鐵塔都覺得有些頭皮發麻:“小師弟,這是想做什麼?”
左玉卻迅速恢復澹定,寬慰說道:“不要慌,慌也沒用。”
“我們現在能做的,只有相信小師弟了。”
於是,這片大荒之地上,出現了一副極其怪異卻又震撼的景象。
一名雄壯無比的巨人唱誦着無人知曉的古老歌謠,身後追隨者如浪潮般的妖獸,向着滾滾襲來的黑暗衝去,充斥着悲壯的史詩感。
衆多目睹了這一幕的修士,不由得心神大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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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安全的遺蹟中。
夏景年沒有和其他夏家子弟一起前行,身邊只跟着信得過的幾個親信,他望着那難以忽視的巨人,心中稍有驚詫。
“那是……什麼?”
頭髮花白的老者沒有太過在意,迴應道:“大荒內的怪事層出不窮,像這樣的巨人,我從前也在大荒見過,不足爲奇。”
夏景年點了點頭,他手裡拿着一個銀色的金屬方塊,輕輕摩挲着,讚道:“這件法器還真是個好東西,居然能找到這類遺蹟的位置。”
老者微笑道:“公子智謀無雙,又有此寶在手,註定要在這次歷練中名聲大噪。”
“那安樂還有他的師兄弟,大概已經死在黑暗的侵襲中了。”
“他們估計到死都想不明白,自己爲何會這麼倒黴。”
夏景年微微一笑:“比起已死之人,更應該在意的還是其他五宮的天驕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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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蛋的,是誰這麼缺德,把老子的家給拆了?”
荒原上,一邋里邋遢的道人看着失去靈力庇護的遺蹟,頓時火冒三丈。
“別讓老子抓住你!”
他轉頭看去,便看到了那巨人的身影,挑了挑眉:“這年頭,居然還有人修行古荒戰法?”
“稀奇!真稀奇!老道我也去湊湊熱鬧。”
除去大荒中的一些居民外,部分來大荒歷練的太虛宮修士也遇到了找不到庇護所的困境,而巨人帶着獸潮向黑暗衝鋒的畫面,實在太過醒目。
“罷了,死馬當活馬醫!”
這些人抱着這樣的心態,快速跟上了巨人的腳步。
安樂對身後、周遭旁人的想法一無所知,在變成巨人後,他像是解開了一種束縛,可以自由自在的在這片大地上奔行,無論是舒展雙臂、邁開雙腿,還是吼出歌謠,都無比暢快自在。
大荒之心蓬勃跳動,將強橫的氣血、生機運輸到全身,令他絲毫感覺不到疲倦,只有源源不斷的氣力涌上來。
安樂彷彿迴歸了原始的狀態,有種返璞歸真的美好。
不過,安樂並未迷失在這美好中,思維反而異常清晰,他要做的不是衝破黑暗,而是找到用於藏身的庇護所。
不多時,前方的地勢突然矮了下來,一道峽谷映入安樂眼簾。
峽谷中竟還保存有衆多古老的建築,一座座宮殿錯落,還有寬大的廣場和高聳的樓閣,如同一座城市。
這赫然是一片峽谷中的遺蹟。
可峽谷的前方,卻是一面高聳的門戶,將峽谷兩端連接在一起。
而且,門戶緊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