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盪漾的海面上,一艘艘鉛灰色的戰艦如同巨大的鋼鐵之花樣盛開着,天空中不時的流星樣掠過一架架擔任對地火力壓制的戰鬥轟炸機,遠處的海灘正被完全的籠罩在一片煙與火之中。滾雷樣的爆炸聲此起彼伏。
巨大的登陸艦上,全副武裝的海軍陸戰隊員正默默的收拾行裝,等待換載小型登陸艇。幾艘由滾裝貨輪改裝的直升機母艦上,一架架武裝到了牙齒的直升機整齊排列,地勤人員正忙碌着裝填彈藥、補充航空燃油,做起飛前的最後檢查。
一排又一排的炮彈呼嘯着從艦隊的上空劃過,在已經是烈火濃煙滾滾的海灘上炸成綿密的一片,那是由陣地設在種子島上的炮兵1旅所裝備的A-100型300毫米10聯裝自行火箭炮和WS-1B型320毫米8聯裝自行火箭炮所帶來的壓制炮火。
幾艘驅逐艦冒險抵近近海,用艦炮猛烈的轟擊着海灘上的日軍火力點。幾架炮射無人機悄無聲息的盤旋在戰區的上空,不時的通過高速軍事通訊數據鏈給炮兵發回打擊座標,校正炮擊精度。而那些在‘北斗’導航衛星的精確定位下,高速隕墜而下的短程彈道導彈更是將令人恐懼的殺傷力伴隨着死亡降臨在日軍的頭頂上。
071級兩棲船塢登陸艦‘崑崙山’號-指揮艙,第2海軍陸戰旅旅長-高遠海大校舉着望遠鏡看着遠處那片籠罩在烈火濃煙中的灘頭,嘴角微微的揚起一絲得意的笑容。靜觀良久,大校放下望遠鏡,揚了揚右手“讓炮兵對灘頭加大炮擊力度,同時呼叫空軍,讓他們對日向海灘的縱深目標進行全方位的空襲,公路、橋樑、涵洞全給我摧毀它。”
“命令,13點,全旅展開搶灘登陸作戰。” 高遠海大校轉過身來,對一衆列隊靜候着的軍官下達了作戰指令。
一艘艘登陸艦、運輸艦上開始忙碌起來,以班排爲單位的陸戰隊員如同沙丁魚罐頭樣的擠滿着大大小小的通用登陸艇,軍官們粗魯的呵斥聲幾乎的壓過了馬達的轟鳴聲。衆多的衝鋒舟急速的穿梭在海面上,開始組成衝灘編隊。滿載着裝甲車輛的機械化登陸艇慢吞吞的駛出打開的登陸艦艙門。微微盪漾的波濤間,63D式水陸兩棲坦克和兩棲登陸戰車正在泛波編組,等待着總攻時刻的到來。
071級‘崑崙山’號兩棲船塢登陸艦的飛行甲板上,一架架‘直-9W’直升機的旋葉掀起陣陣氣流,在海面上吹開陣陣諾大的漣漪,持槍載荷的陸戰突擊隊員魚貫衝進機艙內。幾架擔任低空火力壓制的‘武直-10D’攻擊直升機微微一點機首,轟鳴着拔高而起。艦尾的艙門打開處,兩艘氣墊登陸艇在信號兵的指揮下,正緩緩的駛出船塢。
不時的有一兩架‘飛豹’戰鬥轟炸機呼嘯着掠過灘頭,機翼下的高爆航空炸彈帶着隕落的慣性狠狠的砸了下去,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紅黑色的火球飛卷着騰起。
“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要搶在章瘋子的前面在九州島上釘下一個楔子。”高遠海大校撇撇嘴,指着宮崎縣的大比例地圖說到“要是讓第1陸戰旅在我們之前開闢了登陸場,那我還不要被章瘋子擠兌死。”
在中國海軍陸戰隊成立之初,全軍僅有唯一的一支陸戰部隊就是海軍陸戰1旅,而第2旅、第3旅均是後來組建的,無論是名聲還是資歷都要遜於陸戰1旅。而後來的第4旅、第5旅、第6旅的資歷就更淺了。但是在有着‘陸上猛虎、海中蛟龍、空中雄鷹,三棲全能’之稱的陸戰隊內,這六個旅卻從來都沒有誰服過誰。平時在全軍比武、在陸戰隊旅級對抗演習中,就相互憋着勁的爭個上下之分,而在戰時就更是一個個都如同覓食的狼崽子樣的嗷嗷叫着,畢竟實戰纔是對部隊最好的檢驗。用在軍內被人稱爲‘章瘋子’的海軍陸戰隊第1旅旅長-章翰林大校的話來說就是“是英雄還是狗熊,嚷嚷有個屁用,還得靠真槍實彈的殺出來才知道。”
“‘背水攻堅、敢打惡戰、敢打硬戰’是我們海軍陸戰隊的光榮傳統。要說輝煌,咱們比不上他們陸軍那樣牛掰,什麼38軍是‘萬歲軍’、54軍是‘鐵軍’,就連12軍也靠把羣日本崽子暴揍一通,給捧回來了個‘光榮軍’的稱號。不過呢,這什麼‘萬歲軍’、‘常勝軍’、‘天下第一軍’的稱號也不是說封就封的,他們陸軍也是靠一刀一槍的拼出來的,那些什麼‘塔山英雄團’、‘硬骨頭六連’、‘鬆骨峰團’也是人家從槍林彈雨中殺出來的,這咱們嫉妒不得別人,誰讓咱海軍陸戰隊建軍晚呢。不過話說回來,陸軍整天牛皮哄哄的什麼呢,這要跨海作戰,還得咱們海軍陸戰隊和空降兵打頭陣,沒有咱們拼死殺出片登陸場,他們那些重裝備也上不了岸,也就牛皮不起來。空降15軍咱也不說了,好歹人家也是在上甘嶺上硬是死守山頭、打的聯合國軍找不着北的英雄部隊。但在海軍陸戰隊中,我們2旅說什麼也不能輸於別人,奄美諸島是第4陸戰旅攻佔的,第5旅、第6旅分別拿下了屋久島和種子島,咱們呢,在沖繩一戰中可是沒有什麼出彩表現,這沒了出彩表現怎麼行呢,你們誰願意見了他們其他五個旅的傢伙們就耷拉着腦袋,抹不開臉來?反正我是不願意。總之要想證明我們2旅不是孬種,不是羣沒卵子的男人,那咱們就要堅決的拿下前面的日向海灘。” 通過艦隊通訊電臺,高遠海大校給即將發起搶灘登陸的陸戰隊員們壯行言到。
“士兵們,面對着你們的是日本鬼子射來的槍林彈雨,也許你們會看不到勝利的那一天,但我要告訴你們的是,即便我們戰死在這裡,我們也是無愧於國人,無愧於南京大屠殺中死難的四十萬怨靈,無愧於1894年至1945年這五十年來遇難的中國同胞,無愧於十四億國人。士兵們,無論我們這裡是不是佯攻方向,無論我們是不是牽制性作戰,我只希望你們不懼千險萬難,英勇、果敢的消滅阻擋我們通往勝利之途的任何敵對武裝力量。士兵們,北大營外的炮火、盧溝橋畔的槍聲、南京城中的屠刀,我們不該忘記,國恥還需用敵人的鮮血才能洗刷而去,士兵們,讓我們吹響通往勝利的號角,讓我們帶着‘復仇雪恥’的吶喊,用刺刀殺開一條通往東京的血途。”
高遠海大校的聲音通過戰艦上的擴音器久久的迴盪在登陸艦隊的上空,所有艦船的汽笛同時拉響,近萬名陸戰隊員發出陣陣怒吼,通訊電臺中充斥着‘復仇雪恥’的激昂吶喊聲。成千上萬枚炮彈如同雨點樣的紛紛砸下,猛烈的炮擊進入了**。一波接着一波的戰鬥轟炸機羣尖嘯着低空掠過,航空炸彈以及火龍樣而出的航空火箭彈雨幾乎的將灘頭點燃成爲一片火海,被引爆的水雷炸響成一片,水柱一道接着一道的沖天而起。
而此時日軍九州防禦司令部內也是亂成一團,各種呼叫聲此起彼伏,參謀官們不斷的在電子地圖上勾勒出中國軍隊的登陸圖,很顯然從目前來看,中國人還是選擇了南九州地區的鹿兒島、宮崎等地發起兩棲登陸。從目前的中國軍隊的炮火以及航空火力壓制來看,中國人幾乎是想利用優勢的火力將選擇的登陸場炸的寸草不生,而後再發起登陸,這和美國人的登陸前火力急襲沒有什麼差別,無非就是利用精確制導武器進行遠程精確定點打擊,在摧毀了防禦方的防空、指揮體系後,再以遠程火炮以及掛載着常規大威力航空炸彈的轟炸機羣對地面目標進行全面立體化的摧毀。
冢木清遠陸將端坐在地下指揮部的指揮台前,喝着清酒默不作聲。頭頂簡陋的天花板上不時的在一陣巨大的爆炸中,抖落下陣陣沙塵。每次地圖上落滿沙塵的時候,冢木清遠都若無其事的揚手拂去,依舊小口淺酌着杯中的清酒。
當中國軍隊強軍壓境,攻佔重兵防禦的琉球羣島、兵鋒直抵九州島的時候,冢木清遠不顧他人詫異的目光,毅然呈書軍部高層,請求由陸軍參謀部調任至岌岌可危的九州島來。很顯然,冢木的這一請求很容易便被批准了,因爲在中國軍隊兵臨城下的時候,誰也不願意到九州去。於是在軍部的一紙調令下,冢木清遠便由東京陸軍參謀部調到了九州防禦司令部出任參謀課長。
之所以冢木清遠願意調往九州,而且是在中國軍隊兵鋒直指九州島的情況下調來九州防禦司令部,是因爲去年在中國戰爭中自戕盡忠了的兄長-日本派遣軍最高司令官冢木浩川陸將的原因,一直以來冢木清遠在兄長-浩川的影響的下,對中國文化同樣深是着迷,然而一場戰爭讓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如同玻璃樣的破碎了,被譽爲‘中國通’的兄長在日本派遣軍全軍覆滅的同時拔槍自戕了,緊接着是中國人全面展開的對日戰爭,作爲一名軍人,冢木清遠自然以服從爲天職,但最爲一個有正常思維觀的日本人,冢木清遠對日本的未來感到悲觀,東京政變已經徹底的將日本推上了絕路,甚至就連所謂的盟友-美國也在這個時候毫不猶豫的拋棄了日本,畢竟軍國主義化的日本同樣不能爲華盛頓所接受。
冢木清遠知道,兄長的自戕並不是因爲什麼戰敗,畢竟那個時候古田島一郎陸將已經接替了他出任日本派遣軍最高司令官。現在冢木清遠才明白了過來,原來浩川那時候便已經絕望了,或許那個時候浩川已經看到了今天這幕的到來了。
“中國人開始了登陸。”電臺裡的報告聲將冢木清遠陸將的思緒拉了回來,哦?終於開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