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的電磁壓制使得九州島如同陷入了洪荒時期一般,各種電子設備的使用完全的癱瘓,無線電臺中傳出的是陣陣沙沙作響的嘈雜,監視屏幕上紛飛着雪花,各種戰情資訊平臺成爲一堆無用的電子垃圾。前線部隊與防禦司令部之間的聯繫,師團與下屬聯隊、大隊、各守備點的通訊全面中斷。火炮校正官無法呼叫炮火支援,各級指揮官在噪亂中聯繫不到自己的部隊,所有的通訊、數據交換終端完全被無用的垃圾數據給充斥阻塞。民用通訊工具在強有力的電磁波的壓制下不堪重負,隨着頻頻跳動着的淡藍色火花,發出一陣刺鼻的焦臭味。
駐防五島列島上的日本守軍面對着遙遙出現在海平面上的龐大中國艦隊毫無作爲,由於中國人的電磁壓制,他們與九州島的通訊聯繫已經完全的中斷。突然出現在外海的中國艦隊使得五島列島上的日本守軍意識到危機的到來,但他們卻根本無法與九州防禦司令部取得任何聯繫。
由於通訊中斷的原因,位於南松浦郡的五島守備司令部是在中國登陸艦隊已然展開登陸作戰部署近一個小時之後,才接到了由新上五島町守備點通過人工傳遞的方法上報來的戰情報告。而此時中國軍隊的攻擊已經展開了。
一波接着一波的導彈襲擊拉開了中國人搶灘登陸的序幕,那些高速急襲而來的‘紅鳥’超音速巡航導彈和自九天之外隕落而下的彈道導彈無情的將死亡播灑而開。
其實中國軍隊的導彈襲擊的強度並不是很高,幾乎每隔半分鐘左右纔會崩發出一兩聲巨大的爆炸聲,偶爾的還得間隔更長的時間。但熟悉現代化高科技武器精確打擊的人們都知道,就是這零星響起的爆炸聲纔是最爲致命的,因爲每一聲震徹天宇的爆炸聲都代表着一個重要目標的被摧毀,那每一朵綻放而開的蘑菇煙雲也就是意味着一枚精確制導的導彈準確擊中了自己的目標。
長崎縣的每一處重要軍用、民用設施都遭到了打擊,衛星精確制導下,那些中國導彈準確的將一個個目標炸得濃煙四起,民用港口、佐世保海軍基地、發電站、通訊中繼站、自來水廠都紛紛的騰起一朵朵肆虐着紅黑色烈焰的蘑菇狀煙雲。
一線灘頭防禦陣地遭到了最爲猛烈的襲擊,這裡的導彈襲擊強度遠遠大於其他地方。第二炮兵的數個導彈旅在短時間內向長崎縣的西海市、長崎市等地的海灘灘頭、城市縱深、交通樞紐等衆多目標區發射了近百枚‘東風’中短程彈道導彈。
那些裝填了雲爆彈頭的導彈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自大氣層外,似燃燒的‘隕星’一般直墜而下,將被準確命中的目標完全的夷爲平地。急速迸裂而開的高壓氣浪將一輛輛坦克、戰車、民用車輛高高的捲起、掀翻出去,然後狠狠的砸了下來;大大小小的樓宇建築在蘑菇狀煙雲中轟然倒塌,連帶着垂死掙扎者的哭嚎聲一起埋葬在騰起塵煙的廢墟中。
曾經遭受到原子彈轟擊的長崎市再一次的陷入在濃煙與烈火構成的地獄中,到處都在發出接連不斷的爆炸;紅黑色的煙雲如同三月裡盛開的鮮花一樣爭奇鬥豔,一朵朵的綻放在城市的上空,空氣因爲高溫而變得炙熱,濃煙烈火伴隨着紛飛的鋼鐵破片肆無忌憚的吞噬着人們的生命,街道上滿是撞成一堆的車輛,不時的有導彈在蔚藍的天際劃開道道潔白的軌跡,拖着橙紅的尾焰隕落而下,將堵滿街面上的長龍樣的車流炸成一片熊熊燃燒着的火海。
佈置在市區樓頂上的各式防空火炮拼命的向着天空噴吐着火舌,一道道明亮的彈跡破開煙雲,在佈滿導彈墜落的梳狀羽煙的天空中盪開交織着的微帶弧度的彈軌。裝有近炸引信的高炮炮彈在那片濃煙烈火之上炸開星星點點的煙花。
不斷的有導彈呼嘯而下,準確的擊中一棟棟樓宇。一聲聲撕心裂肺的爆炸聲中,曾經巍然而立的大樓不斷的噴發出道道裹着熱浪的烈焰,大塊小塊的混凝土碎塊紛紛而下,不顧建築物裡、或者街面上逃生的人們悽慘的尖叫聲,轟然而下。一些來不及躲避的路人被自天而降的碎石亂磚砸的頭破腦裂,或是乾脆被埋葬在不堪蹂躪而倒塌的建築廢墟中。
樓頂上的防空火炮在接連不斷的爆炸聲中被炸的支離破碎,數噸重的火炮被高高掀翻出去,連人帶炮從樓頂墜落而下,成爲一堆燒火棍樣的鋼鐵殘骸。
五島列島遭到了最爲殘酷的空襲,在導彈的精確打擊過後,失去防空網遮護的守軍便如同一條被拔除了獠牙的野獸一樣,已然毫無還手之力。中國空軍的打擊機羣自西方海天交接處如覓食的禿鷲樣黑壓壓的涌來。
八架‘飛豹’戰鬥轟炸機分爲四個梯次魚貫進入,三十二枚高爆燃燒彈魚貫而下,轟然的炸出兩道熊熊燃燒着的火龍。尾隨而後的轟炸機羣頓時如同大洋深處那嗅聞到血腥味道的餓鯊一樣,蜂擁而來。
成羣的‘轟-6H’、‘轟-6M’轟炸機一架接着一架的從高空俯衝下來,降低高度進入轟炸航線。四架爲一個波次,沿着前導的‘飛豹’炸出的兩道指引線,魚貫投下彈艙內掛裝的凝固汽油彈。頓時整個五島列島就如同但丁在《神燈》中所描敘的煉獄一般,到處都在竄動着熊熊燃燒的烈焰,地面上的一切都似乎在燃燒,空氣因爲烈火的燻烤變得炙熱滾燙。
高溫將水池霎那間煮沸的如同開水鍋一般;消防設施被融化開,自動噴淋設施由於高溫煮沸的原因噴出的全是滾燙滾燙的沸水,逃生的士兵、平民被燙的皮開肉綻,自來水管紛紛的爆裂,涌出的是高達100攝氏度的高溫蒸汽,空間有限的掩體頓時如同一個巨大的蒸籠一樣,一些躲在掩體內的守軍在瞬間便被徹底蒸熟,在空氣中彌散開一股人肉的味道。
更爲恐怖的在那些部署在戰車工事內的裝甲部隊,甲堅皮厚的坦克戰車連同厚厚的掩體一起被吞沒在熊熊燃燒的烈火中,戰車手們甚至來不及逃生便慘死在戰車內,融化而開的坦克裝甲將他們活生生的燙死在車內。一輛輛戰車就這樣在烈焰中似水樣的閃動着,燃燒着,沒人注意到那些倒黴的戰車手就那樣的和他們的戰車一起被滾燙的鋼水澆築在一起。
街道上滿是橫七豎八倒斃的屍首,一具具就如同燒焦的木碳一樣疊在一起,焦黑焦黑的面目全非。游泳池、露天水塘裡全是浮動的死屍,水已經在高溫中被蒸發了許多,那些一具具皮開肉綻、露出暗紅色肌肉組織的屍體就如同死魚樣的浮在‘肉湯’上,炙熱滾燙的空氣中充斥着一股股令人作嘔的‘肉香’味。
“從觀瞄窗口向下望去,五島列島完全的燃燒成爲一片火海,到處都在涌動着一股股熱浪,烈焰不斷的騰起,儘管在空中,我還是能夠感受到高溫,熱浪就那樣的竄動在空中,戰機就那樣的從火海上掠過,我們都被驚呆了,每一個人都在感到驚懼,但卻又自心內處的涌出一股快感,那時候我想狗日的也有今天。”
中國空軍第2轟炸機師的一名‘轟-6M’轟炸機飛行員在他的日記中這樣寫到。
“簡直就如同二次世界大戰中的盟軍大規模地毯式轟炸一樣,那是一種毀滅一切的集羣式轟炸,一種簡直似要將小小的五島列島從地球上抹去一般的狂轟濫炸。儘管以前從資料上看過德累斯頓大轟炸,但真正面對着這從天空而下的死亡時,我還是真實的感受到了恐懼,一種真實的恐懼。”
這是戰後一名日本下級軍官在接受《紐約時報》的採訪時所說的。
五島列島大轟炸大概是二十一世紀裡僅次於東京大轟炸的規模性戰術性空襲了, 不少軍事專家、新聞評論者,甚至是經歷過那場大轟炸的人們在談及這場幾乎毀滅了五島列島的大轟炸的時候,都將其與二戰中的德累斯頓大轟炸相提並論,因爲這兩次大規模戰術性轟炸都是使用了大量的轟炸機,以及投擲的彈藥均是爲威力巨大的凝固汽油彈。而後來的東京大轟炸中,中、美、俄三國空軍在東京投擲的爆炸物多爲集束炸彈以及大型溫壓彈。
五島列島空襲後,島上約一千多名守軍以及近四千餘平民所幸存下來的不足五十人,整個島嶼變得寸草不生,戰後數十年都沒有恢復生機。不管什麼時候,那裡都是一片荒蕪,燒得焦黑髮暗的殘垣斷壁間不時的打着旋的掠過陣陣冷風,空洞的發出-嗚-嗚-的低鳴聲,有人說那是死去的冤靈的哀嚎聲。若是走進那些一個個齜牙咧嘴洞開的掩體內,混凝土的牆面上還可見到星星點點的斑痕,那是被高溫蒸汽燙死的日軍屍首留下的。
世界媒體對於五島列島大轟炸一時間口伐筆誅,大肆抨擊,一些西方人權組織在聯合國大廈、中國大使館、領事館門外組織遊行示威,抗議中國軍方的‘屠殺’行爲。但態度強硬的中國軍方卻在新聞發佈會上以‘軍事化、要塞化的五島列島對中國軍隊登陸作戰構成嚴重威脅’爲由,輕描淡寫的將這場完全毀滅一切的大規劃轟炸一句帶過。
就如同二十世紀末期,二十一世紀初期的美國一樣,一怒而伏屍百里的大國從來都是不會在乎什麼媒體,什麼國際輿論的,‘屠殺’只適用於國際法庭上對戰敗者的審判用詞,否則對於一個軍事大國來說,輿論或是早已威風不再、成爲大國手中可有可無的聯合國的抗議都是一些沒用的嘈雜而已。這個世界已然不再信奉什麼條約、秩序,所謂的約束只是大國制定出來的工具而已,一種約制其他國家成爲新興大國的工具而已。而只有力量、實力纔是真實的,具有力量和實力的大國是制定一切條約、秩序的王者,而沒有力量與實力的只能註定成爲被約束者,這就是一個定律。所謂的聯合國不過只是五大常任理事國的一個小規模俱樂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