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文口吐鮮血躺在地上,惠恆躍過山頭,將名氣籠罩的業火紅蓮放了出來,嘴裡忽而吟道:“火不會感到熱,感到熱的是手掌!”
名氣四溢,將季子文身上的傷轉移到自己身上,惠恆卻是口吐鮮血,朝毫無疲態的季子文點了點頭,虛弱得連話也說不出來。
季子文看了惠恆一眼,只見蛟龍精鋼雙爪犀利朝自己抓來,心下一緊,龍尾被斬速度居然還這麼快,片刻就到季子文眼前,季子文持劍而立,胸中金筆疾速旋轉起來,光板上字跡凸出:
“知道易,勿言難。知而不言,所以之天也。知而言之,所以之人也。古之人,天而不人。朱泙漫學屠龍於支離益,單千金之家,三年技成而無所用其巧……”
季子文身形一震,渾身紫氣忽然凝成一個人形,那個人形看到飛來的蛟龍忽然作大笑狀,像是在說,奈何踏遍五湖四海,荒廢的屠龍之技終於有發揮效用的時候了。
那才氣凝聚的屠龍大俠手裡握着一柄虛幻的刀,紫氣四溢,在夜空中頗爲詭異,只見他迅速躍起,朝巨龍龐大的身體砍去,速度之快,驚如雷電,他嘗試在從巨龍伸過過來的爪子割起,數刀劃過,血光流沾,一隻蒼白的白骨爪子朝季子文抓來。
蛟龍頭顱往下一看,驚見自己的爪子的皮肉竟然忽然消失不見,它狂甩了一下頭顱,狂怒咆哮起來,一聲龍嘯,驚起萬里之外的浪濤。
蛟龍騰空而起,殺氣騰騰朝季子文噴出一股龍息,如烈焰火騰般,氣勢洶洶,季子文才氣凝身,在身前化出一個屏障,渾身真氣氣息溢出,卻是不懼蛟龍的吐息。
蛟龍見勢又一爪朝季子文爪去,迅捷如電,刷的衝向季子文,那蒼白爪子向是吊在他的腹部之下,季子文猛的明瞭。
季子文飛掠躲過龍爪襲擊,陰陽魚翻轉出來,洶涌的紫氣朝屠龍大俠傳導過去,屠龍大俠只覺自己才氣頓時膨脹起來,他的速度變得極快,一刀刀沿着龍爪朝巨龍腹部切去,才一會,天空中便揚起一陣血肉雨。
漂浮於空中屠龍大俠的姿態變化無窮,或站砍或橫劈,或臥削或蹲割,千姿百態,威勢無窮,紫氣之刃也有如神助,時大刀闊斧,時精雕細刻,一刀接一刀,耦斷絲連,絲斷耦連。
只聽一聲狂暴的巨響和蛟龍慘烈的哭嚎,紫氣一下消散在空中,蛟龍渾身皮肉一下爆裂開來,漫天飛舞着蛟龍的皮肉,猩紅的血液染紅了季子文所在的整座山頭,一頭蒼白枯骨的蛟龍在血雨腥風中翻滾了幾下,顫巍巍地轟然摔了下來,卻是骨碎如泥。
季子文毫不猶豫將妖王級別的妖魄收於手中,喚出陰陽魚,吸納進去,開始煉化起來。
文魄在心神忽然一動,萬里之遙的文曲館微微感應,一股龐大的氣息從心神文殿之中傳入季子文體內,紫氣瀰漫的心神之中妖魄終於顫抖起來,妖魄外皮剝落,露出渾沌的氣息。
季子文才氣瞬間將那氣息接入陰陽魚中,陰陽魚疾速旋轉起來,頓時產生一個八卦,紫氣騰現,沿着陰陽旋轉了幾圈,將那妖魄吞噬殆盡,一點無殘留。
半響,再查覺不到那妖魄的任何氣息,季子文才從心神中出來,忽然一陣子疲倦頓時襲來,季子文立即將指引業火紅蓮放大。
武陵人一躍而出,看着季子文蒼白虛弱的臉,道:“家主,你怎麼樣?”
季子文盤坐吐息了好一會才道:“我沒事,只是煉化了一枚妖魄,身體有點受不住!”
季子文看了業火紅蓮一眼,又道:“萱妹和梓潼怎麼樣?”
武陵人道:“應該沒事,只是受威壓不住而昏迷。”
季子文這才舒了一口氣,卻只聽武陵人疑惑道:“惠老哥呢?”
季子文恍然一驚,只聽一個虛弱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老酒鬼我被壓在蛟龍骨頭下面了,快來幫我一把!”
季子文哪裡還顧自己的身體,他此事正想發泄一番,只聽他喝道:“力拔山兮氣蓋世!”
不吟下文,才氣瞬間上涌,彷然天神下凡,赫然而立。
只見季子文雙手舉起血水漉漉巨龍頭顱,用力一揮,卻是將龍骨連根拔起,丟入大海之中。
惠恆氣喘吁吁從坑中爬了出來,嘆息道:“想不到這軀殼都能直接壓破我的幻境!”
武陵人哈哈大笑,道:“沒傷着老哥你這把老骨頭算是好的了!”
季子文道:“現在只剩一艘無主之船,我們如何去海霧關?”
“家主無需擔心,徐元塗雖然已死,但被壓住的山頭下應該還有不少倖存者,這些人常年跑海,應該知道路線!”
武陵人將藏身業火紅蓮中的王翠萱和梓潼抱了出來,朝季子文道:“家主,這座山頭還得靠你了!”
季子文聞言微微一笑,才氣緩緩提出,趁着項羽《垓下歌》第一句氣壯山河,勢吞萬里的氣象還未消失,走到山頭之前,雙手微微一推,山石滾落。
忽然遽然氣勢凝於身上,他大喝了一聲,雙臂繞出陣陣才氣粘住整座山頭,渾身才氣邁出,山頭緩緩動了起來,隨着季子文的身體慢慢上升而飄起。
武陵人迅速穿入其中,將尚有氣息殘留的人都拖了出來。
忙活了大半夜,終於救出四五十個人來。
回到船上,天已是大明。
生存者中徐元塗的部下居多,惠恆很容易解釋了剛纔發生的事情,朝他們道:“我便是文襄王府的管家,你們想活着離開這片大海,而文襄王爺同樣要去海霧關,那麼,就讓我們同心協力將這船開往海霧關,以前的事情文襄王一概不再追究,希望你們別玩花樣!”
武陵人羽扇一揮,道:“否則,江州徐元塗便是你們的榜樣!”
威逼利誘下,季子文等人最終還是將船開出了大漩渦,朝南而去,再不敢繞入大海,順着楚國沿岸,朝海霧關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