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還唸叨說皇上親征,宮裡跟空了似的。如今皇上回宮了,你怎麼反而跑到這裡來了?”慈寧宮大佛堂中,蘇麻喇將一杯茶水遞到女孩兒面前。
“今天是太子哥哥風光的日子,我去湊什麼熱鬧。”女孩兒搖頭輕笑,將手中的佛經放到了一邊,”靜兒只是想着,皇阿瑪親征順利,可邊疆還未平……”
蘇麻喇搖了搖頭,正欲開口說什麼,卻見有人恭身進了殿中,行禮請安道:“姑姑,奴才乾清宮小安子。皇上想見公主。”
“喏,你看,皇上派了人來等着治你罪呢。還不快去。”說是“治罪”,蘇麻喇心裡卻知道,皇上不過是回了宮想見她,才命人尋了來。
靜慈只得起了身,行禮告退,一路跟小安子回了乾清宮。
“兒臣以爲皇阿瑪回宮定有許多要事處理,故而未敢任性打擾,不像是兒臣會錯了意。”乾清宮中,父女二人,靜慈盈盈笑着行了禮。
兒臣?玄燁此時最不愛聽也最不想聽的便是這個詞。自己的兒女若都與自己論這君臣關係,自己又該去哪裡尋天倫之樂了?“靜兒,你阿瑪不過幾個月不在京中,連同你也要生分了嗎?”他不滿地皺了皺眉,擡手示意她到跟前來。
她憨憨一笑,走至他跟前來:“靜兒想着,阿瑪這一路回來定是辛勞,才……”
“罷了,我有事問你。”拉着她在自己身邊坐下,玄燁將案上的奏摺收了收:“這幾個月來,太子在京中可還好?”
“太子哥哥心思縝密,無論何事不是都向阿瑪一一詳詢嗎?這些,阿瑪都是知道的啊。“靜慈笑的單純,隨手擺弄這着玄燁私藏的印章。
“回頭我就去罰老四,罰他沒教你好,專教你如何唬朕。”輕點她的鼻尖,玄燁難得笑的輕鬆。
靜慈嘴脣微抿,撒着嬌:“想來阿瑪都已知道了,還問靜兒做什麼?”
玄燁深吸了口氣,道:“那你說說,該怎麼辦?”
她靈動的一轉,歪着頭似是在思量該如何回答,過了良久,才道:“阿瑪,太子哥哥自幼的聰明才智是朝野上下皆知的,靜兒覺得,太子哥哥若是有什麼不妥,想來也是身邊有人教唆。”
似乎,聽她此言,玄燁鬆了口氣。轉而換了話題,道:“如今噶爾丹之事也算平息了,等以後有機會,我定帶你去塞外。這是我答應你的。”
“阿瑪是君子,靜慈自然知道。阿瑪的話,自然是駟馬難追。”她笑道,“阿瑪,靜兒先告退了。”她已大概知曉阿瑪尋她來是爲何,既然該答的都已答了,她識趣地行禮告退。
“朕不會牽連胤礽。十月的祭太廟,十一月的祀圜丘,還是他。”行至門口,她聽到身後傳來低沉的聲音。靜慈腳步微頓,卻沒有再回頭,只悄悄開了殿門,離開。
“四哥怎會在此?”月華門前,看着那一身藏藍色常服的少年。靜慈一愣,不知他在此處站了多久。
胤禛並未說話,只牽着她的手,邁過月華門,走過近光右門,始終不曾開口。
他的掌心微涼,眼見咸和右門近在咫尺,靜慈停下了腳步,淡淡開口:“四哥等了那麼久,難道不想知道,皇阿瑪都與靜慈說了什麼嗎?”
少年以背對她,看不到任何情緒,似是沉默地嘆了口氣,纔開口:“我還想着,皇阿瑪回宮你未去迎駕,皇阿瑪是召你去乾清宮訓話的。如今看來,是我多心了。”壓下心頭的諸多擔憂和疑惑,他只淡淡說了這一句話。
靜慈微一撇嘴,知他定是這副模樣,將手從他掌中抽出,說了句:“天色不早了,四哥回府吧。莫叫四嫂着急。”遂率一干宮人,繞過了他,向永壽宮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