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聲道:“只要你能夠原諒我,我願意立刻死在你的面前。”
利劍從曲諾的手中緩緩落在地上,她掩住面孔轉身向遠方跑去。
“諾兒!”曲靖生恐女兒發生什麼事情,抱着外孫追了過去。
天空之中又飄起了細雨,我緩緩從地上站起身來,身邊只剩下玄櫻陪伴着我。
曲諾這一劍刺得最然不深,可是仍然將我的皮膚割開了寸許的裂口,鮮血一時間無法止住。
玄櫻悠然嘆了一口氣,帶我來到靜室之中,爲我清洗包紮傷口。
她的睿智的美眸凝視着我,彷彿可以洞察我的內心,我刻意逃避着她的目光,害怕她看破我心頭的秘密。
玄櫻道:“你雖然騙得了曲氏父女,可是卻騙不了我。”
我勉強笑道:“玄櫻師傅的這句話,胤空並不明白。”
玄櫻道:“那名黑衣人根本沒有傷害曲諾的打算,如果他真的想下手,曲諾決不會僥倖逃生。”
我默然不語,在玄櫻的面前很難隱瞞什麼。
玄櫻道:“我現在才知道剛纔你爲什麼要留在草亭之中爲我撫琴,真正的目的是爲了轉移我的注意力,讓黑衣人有充足的時間潛入慕雲齋。”
我被玄櫻窺破了計劃,不由得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
玄櫻道:“曲諾父女連同一個孩子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擊能力,單從剛纔黑衣人離去時候的身法來看,他絕對是一個一流的高手。他如果真的想殺害他們,恐怕我們趕到已經晚了。你從開始就計劃好了這件事。你想告訴曲諾事實,卻害怕她無法接受,故意表演出了一場苦肉計。”
我現在繼續隱瞞下去已經沒有任何的必要,嘆了口氣道:“我對他們並沒有任何的惡意。”
玄櫻道:“若是你存心不良,我早就已經戳穿了你的謊言。”她的目光投向窗外。輕聲道:“夜色已深,太子殿下應該離去了。”
我默默站起身來,披上外袍,走出門外正遇到前來找我的曲靖,曲靖看到我的傷勢不重這才放下心來,歉然道:“小女刺傷太子,還望太子恕罪。”
我嘆了口氣道:“曲伯父不必如此說話,當初是我對不起她在先,曲諾無論怎樣對我,都是應該的。”
曲靖道:“諾兒已經平靜了許多,我們今日還是先行離去,或許假以時日,她會原諒你昔日的事情。”
我由衷道:“我並不奢求曲諾能夠原諒我,只要她的心中能夠接受現實,我就已經滿足了。
曲靖黯然道:“諾兒之所以會受了這麼多的苦楚,我這個當父親的難辭其咎,但願她能夠原諒你過去的種種錯處。”
我默默點了點頭。
我讓狼刺護送曲靖回府,獨自回到楓林閣。
阿東迎了出來,低聲道不:“公子!”他已經換上了尋常的武士服。不過臉色仍然顯得有些蒼白。
我點了點頭:“你來得路上有沒有人跟蹤?”
阿東搖了搖頭,喘了口氣方纔道:“沒想到玄櫻的武功竟然如此的厲害!”
我低聲道:“她的武功和冷孤萱在伯仲之間,遠在你我之上,所以我纔會設計引開她。”
阿東心有餘悸道:“幸虧她對我手下留情,否則,我恐怕要命喪當場了。”他掀開衣襟,卻見右肋之下有一塊銅錢大小的傷痕,已經變成淤青色。
我皺了皺眉頭,剛纔分明看到玄櫻用荊釵擊飛阿東手中的長劍。卻不知這塊傷痕是從何而來?
阿東解釋道:“她投出荊釵的同時,用指尖發出的內勁擊中我的軟肋,不過我好是奇怪,她完全有能力將我當場制住,卻不知爲何要放我逃走?”
我嘆了口氣道:“玄櫻已經識破了我們的計劃,她猜出你是我的手下。所以纔會讓你逃走。”
阿東心有餘悸道:“次女高深莫測,公子還是對她多家小心爲是。”
我搖了搖頭道:“玄櫻對我們應該沒有惡意,否則她今日當場就會揭穿我們。”
狼刺這時也從外面返回,隨他一起前來的還有一名年輕的將領,竟然是翼虎。
我不由得微微一怔。這小子不是跟隨焦信去了南疆,怎麼會來到這裡。
翼虎呵呵笑道:“姐夫!翼虎給你磕頭了!”他屈膝就跪了下來,結結實實給我叩了三個響頭。
我笑着將他拉了起來:“快起來,你小子不跟着焦信好好做事,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翼虎道:“焦信那小子實在太悶。這無情無義的小子就要拿我軍法處置,我一氣之下便跑回了秦都。”
我心中暗笑,翼虎這混小子向來不拘小節,做事大大咧咧,焦信卻是心思縝密,剛剛統領了南疆大軍勢必要急於樹立威信,八成是找了茬子將翼虎趕了回來,省得他在那裡給自己生事。
翼虎道:“姐夫知道我爲什麼來到這裡找你嗎?”
我搖了搖頭。
翼虎沉不住氣,見我不猜,自己馬上開口道:“是陳先生讓我來的,他說這次東胡是我建功立業的良機!”
我笑道:“你既然要打東胡,爲何不跟隨大軍一起,跑到秦都來找我做什麼?”
翼虎這纔想起自己的主要任務,咧着嘴笑道:“姐夫,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他神神密密的湊到我的耳邊,壓低聲音道:“老皇帝要死了。馬上你就是皇帝了!”
“什麼?”我心中一驚,目光充滿了驚恐之色。
翼虎以爲我沒有聽清,大聲重複道:“老皇帝要死了,哈哈!”
“混帳東西!你笑什麼?”我大聲怒吼道。
翼虎被我突然的一聲大吼嚇得呆在那裡,他本來以爲我聽到這個消息會喜不自勝。沒想到我會做出如此的反應。
狼刺看到勢頭不對,慌忙把翼虎拉到一邊。
我怒道:“陳先生說什麼?”
翼虎這才感到事情的嚴峻,低聲道:“陳先生讓姐夫馬上回去!”
韻德皇若是現在這個時候死了,對我未必是一件好事,他雖然只是一個傀儡,可是對我穩定大康的內部局勢具有莫大的作用,現在並不是我即位的最佳時機,倉促上位只能讓剛剛平靜的大康再度出現波動。
無論我情願與否,離開秦國返回大康。已經成爲擺在我面前的現實,繼續逗留下去,無論對我還是大康都沒有任何的好處。
想起命不長久的晶後,我的內心變得越發的凝重,我怎能在這個時候離開她,可是形勢的發展卻由不得我去選擇。
我當晚便前往秦宮,求見晶後。
自從那日祭天之後,晶後便淋雨受了涼,體溫至今仍然未退。
我深夜入宮,多少顯得有些唐突。
雖然已經很晚,慧喬和許公公都守在窗前照顧着她。
晶後剛剛入睡不久,許公公示意我不要打攪晶後的睡眠,這纔將慧喬喊了出來,和我來到外殿。
許公公嘶啞着喉嚨道:“太后剛剛入睡,太子殿下有什麼要事嗎?”
我點了點頭,向慧喬道:“母后這兩日怎樣了?”
慧喬緩緩搖了搖頭,看來晶後的情況不容樂觀。
我低聲道:“康都發生了急事,我今晚就要趕回去。”
許公公微微一怔。臉上流露出難言的神情。黯然道:“可是……太后她……”
帷幔之後響起了晶後虛弱的聲音:“是胤空嗎?”
我終究還是打擾了她的清夢。我和慧喬對望了一眼,恭敬答道:“母后,是孩兒!”
晶後道:“胤空,你過來,哀家有話想要對你說。”
許公公向我遞了一個鼓勵的眼神,悄然屏退留守的宮人。和慧喬一起向宮門外走去。
我緩步來到晶後的瑤牀之前,默默跪在牀頭,牽住晶後的柔荑,讓她將指尖放在我的面孔之上。
“我還以爲,你不敢過來看我了!”晶後的聲音中充滿着幽怨。
我抓住她的纖手。輕吻着她的指尖,低聲道:“孩兒無時無刻不將母后放在心上。”
晶後點了點頭,悠然嘆了一口氣道:“我累了,自從祭天之後,我突然感覺到整個人都要像散架一樣,我還從來沒有感到過這樣的疲憊……”
我的眼睛溼潤了。
晶後柔聲道:“我恐怕日後再也幫不了你了……”
我的淚水奪眶而出,沾溼了晶後的手臂,她溫柔的笑了起來,伸手爲我擦去淚痕:“傻孩子,哭什麼?在我心中龍胤空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是個從來不知道害怕的英雄兒男!”我猛然抱住晶後的嬌軀,埋在她的胸前無聲的啜泣起來,我的淚水盡情的宣泄而出,我的身軀在晶後的懷中不斷顫抖。
我的表現並非是因爲軟弱,而是因爲悲傷,只有在晶後的面前我才能肆無忌憚的宣泄我的感情。
晶後溫柔地撫摸着我的頭頂,像是安慰一個受傷的孩子。
我顫聲道:“母后……康都發生了事情,胤空必須要回去……”
晶後點了點頭,輕聲道:“國事爲重,你千萬不可因爲我而影響了統一天下的大業。”
我重重點了點頭,淚水宛如決堤地洪水一般汩汩流下。我明白這一去意味着什麼,以晶後現在的狀況,絕對無法撐到我再次回到秦都,這一走對我們來說就是永別。
我哽咽道:“胤空不想走……”
晶後抱住我,輕輕吻了吻我的嘴脣:“我這一生最心痛的就是兩件事,一是害死了元宗,二是親手殺死了我們的孩兒……”
我吻住她的嘴脣,阻止了她繼續說下去。
晶後用手輕輕撫摸着我的面頰,臨別之際,她仍然顯得從容而平靜,可是我知道她此刻內心之中定然是如同刀割一般疼痛。
她仔仔細細觸摸着我的面孔上的每一存肌膚,彷彿要把我的樣子深深印在心裡。
“胤空!我死了以後,你還會不會記起我?”
我默默點了點頭,喉頭一陣哽咽已經無法說出話來。過了許久,我方纔顫聲道:“無論今生或是來世,我都不會將母后忘記。”
晶後緊緊握住我的手:“再爲我梳一次頭吧!”
我摟着晶後的纖腰,讓她在鏡前坐下,解開她的髮髻,晶後絲綢般的長髮宛如流瀑般傾瀉而下,我輕吻了一下她的頭頂,顫抖着右手拿起玉梳,小心的爲晶後梳理着長髮。
鏡中的晶後聖潔而美麗,過往的一切一幕幕浮現在我的腦海之中,我不敢想像,失去晶後的世界將會是什麼樣子,一顆晶瑩的淚水順着晶後無暇的俏臉緩緩滑落,這顆淚水暴露了她刻意經營堅強的背後,是怎樣的無助和憂傷。
她忽然握住我的手,轉身投入了我的懷中,開始輕聲的啜泣起來。
如果此刻能夠換取晶後的性命,我願意奉上我的江山,我願意捨棄爭霸天下的雄心。然而我卻清楚的知道,一切都已經無法改變了……
晶後輕聲道:“我讓人在皇陵之中修建了一座冰宮,我會在那裡等你……無論多少時候,我都會等你前來看我。”
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晶後已經清楚的知道,這次我離去之後,她再也見不到我了。
“我今生今世從來沒有對別人吐露自己的心事,只有對你……”晶後將螓首靠在我堅實的胸膛上。
“秦國經歷了這場戰爭之後,必將成爲一盤散沙,想要征服這片土地,已經費不了你太多的力氣,對於秦國的這幫皇族,你千萬不可以留有任何的情面,否則會後患無窮。這次你雖然成功借用了北胡的力量,可是在這場戰爭之中,北胡獲得的利益不在你之下,拓拔醇照日後成爲你最主要的對手。”即便是在這樣的時刻,晶後仍然在關心着我未來的大業。
我深情的捧住晶後的俏臉:“母后……我一定會回來看你……”
走出鳳陽宮外,我情不自禁回首望去,卻見宮內仍然燭光搖曳,想來晶後仍然在燭光下黯然神傷。
我向慧喬交代了幾句,方纔在許公公的陪同下離開。
許公公的步伐愈顯老態,臨別之前低聲向我道:“太子殿下,此次一別,恐怕再無相見之日了。”
我明白他所指的是什麼,默默點了點頭道:“許公公,你年事已高,也要多多保重身體。”
許公公道:“老奴在這世上已經沒有任何的牽掛,若是太后出了什麼事情,老奴便追隨主人於地下。”
我感動的拍了拍許公公瘦骨嶙峋的肩頭,低聲道:“替我好好照顧母后,我處理完康都的事情,馬上就會返回來。。。。。。”其實我心中清楚得很,此去定然成爲永別,自此和晶後陰陽兩隔,再也無緣相見了。
許公公道:“太子放心,無論多少時候,奴才都會等到您回來。。。。。。”
我讓狼刺連同五十名武士留在秦都,一來爲了照應慧喬,二來幫我送信給曲靖和玄櫻,讓他們照顧曲諾母子。
當夜便帶着阿東和手下其餘的武士,連夜趕往大康。
途中遇到前來增援的康軍,我方真正的意圖是趁着秦軍交戰之機,佔據秦國的後方,這十萬援軍一旦全部抵達秦國境內,我的計劃等於完成了大半。
指揮這次增援的統帥是雲娜,她從綠海原率領四萬軍馬進發,由秦國的北部進入秦境,本來我還打算在秦國境內和她相聚,現在看來我們只好擦肩而過。
我們一行日夜兼程前往康都,七日之後,康都巍峨的城郭已然在望。
許武臣知道我返回的消息。讓趙嘯揚率領一千龍驤軍於城外迎接。歆德皇病危的消息僅僅限於我最親信的幾人知道。所以康都表面上看去仍然平靜。
我顧不上休息,直接來到皇宮去探望歆德皇。
陳子蘇和車昊都在宮內等我,從兩人的表情來看。歆德皇的情況不容樂觀。
“父皇怎樣了?”我向低垂的帷幔看了一眼。
陳子蘇道:“已經昏迷了半個多月,周太醫一直在牀邊照顧他,看來。。。。。。”他緩緩搖了搖頭。
我皺了皺眉頭,本以爲歆德皇還可以多撐上一些時日,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要走到生命的盡頭,心中忍不住產生了一種厭惡感,他臨終之時,還要爲了我惹下麻煩,讓我無法守在晶後的身邊。
車昊道:“公子不進去看看嗎?”
我搖了搖頭道:“有周太醫走在,我進去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此時周渡寒從帷幔後走了出來。滿臉悲愴之色,看到我,不由得淚流滿面,顫聲道:“太子殿下,陛下他。。。。。。他。。。。。。不成了。。。。。。”
我點了點頭道:“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周渡寒黯然退下,我向車昊低聲道:“這件事絕對不可以讓她傳出去,既然父皇已經無藥可救。。。。。。”我的雙目之中掠過一絲殘忍的殺機。
車昊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轉身向門外走去。
陳子蘇低聲道:“公子難道想將歆德皇的死訊一直隱瞞下去?”
我冷笑道:“現在這種時候,難道適合向天下詔告他的死訊嗎?”
陳子蘇道:“公子考慮的極是。不過現在也應該考慮準備登基的事宜了。”
我緩緩搖了搖頭,不知怎麼,我在潛意識之中,忽然對登上帝位有種莫名的抗拒感,我害怕自己一旦登上高位,便會迷失自己。
陳子蘇憂心忡忡的看着我道:“公子在大秦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舉步向帷幔後走去。
歆德皇靜靜躺在牀榻之上。他的頭髮因爲長期不加整理而變得紛亂異常。雙目緊閉,感裂的嘴脣一翕一合,只有這樣才能夠提醒我他仍然活在這個世上。
他好像覺察到了我的來臨,乾枯的手臂微微動了一下,想要睜開雙眼,卻無力辦到。
我默默凝視着歆德皇蒼老憔悴的面孔,這個曾經在我面前不可一世的帝王,如今已經成爲奄奄一息的老人。
歆德皇幾經努力之下,似乎迴光返照一般睜開了雙眼,我們彼此對視着,可是現實又清楚的告訴我,他正在微笑,這笑容之中卻沒有任何的仇恨在內。
他的守衛慢慢的向我伸出,到途中再也無力前進,我迎了上去,握住他乾枯的手掌,歆德皇滿是皺紋的皮膚乾枯而冰冷,他彷彿要說什麼,嘴巴張開好大,頸部的青筋一根根暴露出來,混濁的雙目猛然亮了一下,漸漸黯淡了下去,滿是白髮的頭顱歪道了一邊。
我本以爲自己不會爲歆德皇的死感到傷心,可是當一切真真切切的發生在我的面前,我的眼眶卻突然溼潤了,我終於明白他爲何不惜一切代價要找尋長生不老的丹藥,無論是他,或者是我,總有一天都要面臨死亡,這是我無法迴避的事實。
夜風清冷,我獨自坐在游龍潭邊,凝望着黑漆漆的湖水,心事宛如這濃郁的化不開的夜色。
從今晚起,我已經成爲大康至高權利的擁有者,登上高處,方知道如此孤獨。內心中的憂鬱合煩悶竟然無人陪我傾訴。我不由得懷念起當日在綠海原的時光,酈姬、燕琳她們應該已經入睡,那裡的夜遠比康都安詳和靜謐。
身後響起了細微的腳步聲,我轉過身去,卻是多隆挑着燈籠找尋了過來,恭敬道:“主子,我到處着您,沒想到您在這裡欣賞夜景呢。”
我苦笑着搖了搖頭,一我現在的心境又哪裡有欣賞夜景的閒情逸致?
多隆看出我的心情不好,將燈籠掛在一旁的柳稍之上,低聲道:“主子聽到沒有,南邊九鼎山之上,仍然有誦經之聲。“
我微微一怔,卻見多隆的脣角浮現出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
九鼎山上果然有一點珠光在閃爍,我內心不由得一暖,低聲道:“她。。。。。。回來了?”
多隆點了點頭道:“她日夜都在沐恩庵中誦經,爲大康的國運祈禱。”
我緩緩站起身來,多隆取下燈籠在前方爲我引路。
九鼎山雖然不高,可是在整個大康皇城之中卻是最高點,沐恩庵便是建築在這最高處,從這裡俯瞰山下,整個皇城的情形清晰的迎入眼簾。今夜皇城之中少有宮室亮燈,整個皇城顯得越發的清冷寂寞。
多隆陪我來到沐恩庵前,將燈籠和一串鑰匙交到我的手中,微笑道:“奴才年老體弱,熬不得夜,先回去歇息了。”何時應該回避,他心中清楚得很。
我打開沐恩庵的銅鎖,推開庵門,曾經焚燬的庭院早已修整一新,院落雖然不大,可是修剪得異常雅緻,移步換景,靜謐清幽。
迴廊之前一位身穿灰色僧衣的小尼恭敬跪下行禮,卻是珍妃身邊的宮女玉鎖。
一種久違的溫暖滌盪着我的內心,我快步走入靜室之中。
卻見珍妃身穿白色僧衣,靜靜站在燭光之下,美目含淚,一直在期盼着我的到來。
我們彼此向對方衝了過去,緊緊擁抱在一起,珍妃溫暖的嬌軀和淡淡的體香,讓我感到一絲久違的安慰。
“胤空。。。。。。”她輕聲呼喚着我的名字,卻被我用力的吻住櫻脣,我近乎粗暴的扯去了她的僧衣,全力的進入了她嬌美的玉體。
珍妃默默配合着我的動作,用她的身體撫摸着我滿是悲愴的內心。。。。。。
月色無聲,燭影搖曳,珍妃潔白細膩的玉體溫柔的捲曲在我的懷中。
我凝望着窗外的新月,輕聲道:“父皇駕崩了。。。。。。”
珍妃的嬌軀戰慄了一下,然後緊緊的擁抱住我。
我的脣角浮現出一絲苦笑:“我本來以爲自己會高興,可是此刻的心境卻異常的難過。”
珍妃柔聲道:“血濃於水,你和他之間畢竟有着割捨不斷的骨肉親情。”
我搖了搖頭,輕輕吻了吻珍妃的額頭:“我是爲身邊的人,爲自己而感到難過,終有一天,我會向他那樣。。。。。。”我痛苦的閉上了雙眼,如果心愛的人一個個離開自己而去,那將是一種則怎樣的痛苦和不幸,如果那一天真的來臨,我能否承受?
珍妃柔聲道:“胤空,我從來沒有見到你的情緒這般低落過,現在你已經成爲了大康真正的王者,究竟是什麼讓你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沒有回答,可是心中卻清楚自己的情緒之所以如此低落,是因爲晶後的事情。
我擁住珍妃道:“答應我,永遠陪伴在我的身邊,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許離開我。”
珍妃用了點了點頭,螓首埋在我的胸前,輕聲道:“玉瑩今生今世,都會守在你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