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篝火~

我內心一陣衝動,將她摟入懷中,正欲溫存之時,卻聽到帳外傳來綠珠的輕咳,我附在索沫兒的耳珠旁小聲道:“記不記得上次我們在牧場相約之處?”

索沫兒俏臉禁不住紅了起來,小聲道:“我不會去!”

我在她俏臉上吻了一記道:“無論你去與不去,今晚午夜我都會在那裡等你。”

走出帳外,卻見綠珠一臉詭秘的看着我,我有些做賊心虛的笑了起來。

好在綠珠並沒有問我和索沫兒的事情:“察哈臺總管他們到處在找你,雅克安答也過來了,大家都在擔心雅克和忽乎發生衝突。”

我禁不住哭笑道:“這個雅克,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過來,果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嗎?”

因爲我的事先交待,雅克自然不敢做出出格的事情,整個晚宴上對忽乎表現得十分禮貌,以他一貫的性格來說,已經實屬難得。

忽乎在晚宴上表現得相當拘謹,或許是害怕我們對他不利,早早的便起身告辭。

我並沒有挽留,親自將他送到牧場門前。

忽乎恭敬道:“太子殿下請留步!”

我微笑道:“我還有兩句話想和忽乎將軍說。”

忽乎微微一怔,然後點了點頭,和我一起來到旁邊的草丘之上坐下。

我低聲道:“忽乎將軍今日來到這裡以後,好像並未做什麼實際的事情。”

忽乎有些不解的望向我。

我淡然笑道:“大汗讓你先過來,應該不是僅僅讓你和我喝酒聊天這麼簡單。”

忽乎點了點頭道:“大汗讓我過來爲他打前站。”

我禁不住笑了起來:“既然安排你打前站,今日你並未和我商量會談的地點,參與會談的人員,到時候衛兵的配備,以及其他所需的一切。”

忽乎尷尬笑道:“我……今日有些緊張,將這些主要的事情全都忘記了。”

我心中暗笑,這忽乎果然不是什麼做事的材料。可嘆博貼爾英雄一世,竟然生了一個這樣地廢物,表面上仍然裝的熱情萬分,拍了拍忽乎的肩膀道:“你何必緊張,其實我早已將你當成了兄弟。”

忽乎愕然回過頭來,他顯然被我這句話給弄懵了,愣了許久方纔道:“忽乎不敢高攀……”看來博貼爾在他臨來之前。必然對他進行了一番教誨。

我故意嘆了一口氣道:“忽乎將軍,實不相瞞,我和令妹索沫兒,早在北胡之時我們便私定終身。”

忽乎有些吃驚的看了看我。

我真摯道:“我想求忽乎兄在博貼爾將軍面前美言幾句,成全我和索沫兒的好事。”

忽乎抿了抿嘴脣,低聲道:“實不相瞞,太子和索沫兒的事情。我早有耳聞。而且……而且……”他彷彿終於下定了決心。向我湊近了一些,低聲道:“索沫兒此次跟我一起來了。”

我笑道:“實不相瞞,索沫兒下午已經來找過我了。”

忽乎睜大雙目,和我同時笑了起來,彼此間頓時顯得融洽了許多。

忽乎道:“我臨來之前,大汗只是讓我和太子商量會議的地點,並沒有具體交待什麼。”

我點了點頭道:“博貼爾將軍有沒有對你說什麼?”

忽乎嘆了口氣道:“爹爹只是說……”他的表情顯得有些痛苦:“爹爹說我並沒有做將軍地能力,大汗讓我來只是看在他的面上。”他握緊雙拳,在腿上捶了捶又道:“想想我真是沒用,無論做什麼事情都不讓爹爹放心。這次出來還要妹子跟隨前來。”

我安慰他道:“這是上的人本就不同,有些人天生不適合領兵打仗。”

忽乎道:“我昔日做過許多糊塗事情,現在想起來好生後悔,我也想做幾件風光的事情,讓爹爹看看,讓我的姐妹們從此不再爲我擔心。”

我忽然發現忽乎並非一無是處,他之所以變成這個樣子,並不是天生使然。博貼爾和他的那些姐妹對他的一味溺愛和縱容也要負上許多地責任。

“忽乎兄沒有必要勉強自己,其實男兒立世並非只有領軍打仗這一條道路,揚長避短這句話對每個人都應該適用。”

忽乎苦笑道:“可是我到今日還未發現自己地長處和在?”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從懷中摸出一封密函道:“我臨來之前,爹爹讓我將這封信給你。”

我鄭重將密函藏入懷中,我轉向忽乎道:“會談的事情,我會着手安排,地點初步已經定在綠海原西北,大康與北胡的邊界之處,明日便會安排部下前往那裡準備一切,你們方面紮營的事情還是由你負責,所需要的一切,我會全力提給給你。”

“多謝太子殿下!”忽乎即便是在糊塗,也能夠聽出我分明是送了一個禮物給他。

辭別忽乎之後,我返回營帳,雅克、察哈臺、諸葛小憐、黃端埅等人都在等着我。

雅克對我的作爲顯然很不瞭解,嚷嚷道:“安答,你怎麼對那個無恥淫賊如此客氣?”

我呵呵大笑了起來:“泱泱大國自然要有大國風範,他遠來是客,難道我們連最基本地禮儀都做不到嗎?”

雅克訕訕笑了起來。

我將話題轉移到會談之事:“在有幾日拓跋淳照就會抵達大康與北胡的邊界,我們需要及早作出準備。”

雅克道:“此時最簡單不過,談攏便是兄弟,談不攏便是敵人,我們一手準備酒菜,一手準備刀槍,最壞便是和北胡幹上一場。”他直截了當的話語將所有人都逗笑了。

黃端埅微笑道:“雅克將軍的話雖然直接了一些,不過卻很有道理。”

察哈臺道:“根據確切的情報,這次陪同拓跋淳照一起來的大小官員共有二十名,士兵五千人,當然這還不包括附近幾座城市的六萬兵馬。”

我平靜分析道:“也就是說,只要我們和東胡談不攏,這六萬兵馬也會成爲危及綠海原的因素之一。”

雅克憤然道:“怕他個鳥,綠海原上油兩萬騎兵,這兩萬騎兵足以將他地六萬五千人幹掉。”

諸葛小憐笑道:“公子還未說開戰,雅克將軍便準備衝鋒陷陣了嗎?”

雅克嘿嘿笑道:“若是真打起來,我當然要第一個衝上去。”

我微笑道:“大家首先要記住,防備之時必要的手段,這次的和談的主體還是眷顧兩國的利益,以和爲貴,我自然不希望發生任何地衝突。”

衆人同時點了點頭,每個人都清楚我現在的首要目標和防禦重點都在中原,對北胡暫時沒有精力顧及。

我又道:“這次的和談,雅克作爲北部各族的代表,理當出席。”

雅克笑道:“我早就知道這次的事情少不了我。”

我又道:“具體的談判事宜由黃相國負責。”黃端埅偉人剛正不阿,在國土疆界的問題上勢必寸土不讓,據理力爭,在加上他此前已經和許武臣、陳子蘇二人詳談過和談的方案,的確是談判主力的最合適人選。

黃端埅道:“老夫身爲大康臣子,這件事自然責無旁貸。”

我轉向察哈臺道:“具體的繁雜事務由你來安排。至於牧場的安全方面由阿東和狼刺來保障。”

雅克道:“唐昧明日便會帶領一千名叉塔族勇士過來。”

我微笑道:“就讓他們雖我們前去談判,不過拓跋淳照帶來五千人,我方的士兵絕不可以多於這個人數,否則就會顯得我們有失大度。”

諸葛小憐道:“談判安全之事可以交由我來負責!”

所有人的目光同時望向諸葛小憐。

諸葛小憐淡然笑道:“我會親領一千名機甲兵跟隨公子前去,這一千機甲兵,足可以對付他們的萬人,更何況區區五千之數!”

我大笑道:“這次我們可謂是有備無患,有了你們這幫兄弟,我纔可以硬起腰板,底氣十足的跟拓跋淳照討價還價!”

午夜時分,我悄然來到牧場的西北角,上次我和索沫兒再次相約還是隆冬之時,想不到一轉眼已經是夏秋之交,草原上的夜晚總是格外的清冷,冷風從我的外氅鑽入我的衣襟。

月光之下,索沫兒手持燈籠靜靜站在那裡,人比花嬌,向我嫣然一笑,輕聲道:“你來晚哩!”

我歉然道:“剛纔正和諸將談論和談之事,所以稍稍遲了一些。”

索沫兒道:“夜冷風寒,你約我在這裡相見,難道不害怕被你的衆位妃子撞破?”

我微笑道:“撞破什麼?你我情投意合,有什麼要害怕的?”

索沫兒反脣相譏道:“你既然不害怕,爲何要約我在這四處無人的地方相見?”

我向前走了一步,索沫兒卻向後退了一步,我低聲道:“因爲我心中有好多的話兒想對你說。”

索沫兒紅着面孔道:“有在騙我!”

我握住她柔荑道:“我何嘗騙過你?”

一陣冷風吹過,索沫兒情不自禁大了一個噴嚏。我慌忙除下外氅爲她披在身上,索沫兒含羞垂下螓首,俏臉上卻浮現出甜絲絲的情意。

我指向前方廢棄的角樓到:“我們去那裡避風。”索沫兒順從的點了點頭。

角樓是當年爲了瞭望牛羊羣所建,後來因爲綠海原便捷的幾經更改,廢棄下來,卻並未來得及拆除,雖然殘破,可是周圍的石壁,仍然可以阻擋外面的冷風。

我和索沫兒在教樓內點燃了一堆篝火,互相依偎着靠在石壁之上。

索沫兒輕聲道:“我本不想來,可是卻終究沒有管住自己的雙腿。”

我得意的小了起來,大手在索沫兒筆直纖美的雙腿上捏了一捏,儘管隔着厚厚的衣服,仍然能夠感受到她雙腿的熱度和彈性。索沫兒下意識的向後縮了縮,我俯身吻住她顫抖的雙脣,伊人猶豫了一下,她的雙臂終於摟住了我。

我的吻雨點般落在索沫兒地俏臉之上,索沫兒緊緊閉上雙目,嬌軀癱軟在我的外氅之中,耳邊仍然可以聽到外面的陣陣風聲,角樓之中卻融化在一片濃濃春意之中……

望着外氅之上的點點落紅,索沫兒俏臉一紅,突然捂住俏臉哭了起來。我慌忙勸慰道:“不必害怕,女人都會有着一次。”

索沫兒抽抽噎噎道:“我……我若是因爲此次而懷上身孕,回去該如何面對爹爹?”

我笑道:“既然無法面對。乾脆不要回去。”我忽然想起忽乎給我的那封信,今晚我還沒有來得及拆啓,摸摸胸口早已不在,四處搜尋方纔在索沫兒身下發現了那封密函,上面居然也染上了一點櫻紅。

索沫兒紅着臉兒想要奪過去,我躲到一旁,拆開密函道:“等我看完再說!”

藉着篝火的光亮,卻見密函之上歪扭七八的寫着幾個大大的漢字:“女兒嫁給你,抱我兒子平安!”我地脣角浮現出一絲微笑。

索沫兒湊了過來。她看清上面的字跡時,俏臉不禁紅得益發厲害,小聲道:“這……是爹爹寫得……”

我點了點頭道:“看來你爹爹早已識破了拓跋淳照讓忽乎前來打前站的真正目的,從這封信來看,他最擔心的就是拓跋淳照借用這次的機會對你哥哥下手。”

索沫兒奪過那封信,嬌嗔道:“好一個偏心的爹爹,爲了兒子的性命,連女兒都出賣了!”一揚手將密函擲入篝火之中。

我笑着將她摟入懷中:“你爹爹雖然偏心,可是眼光卻是準確無比。他早已看出了乖女兒的心事,雖然是出賣。你這個做女兒地想必也是心甘情願。”

索沫兒皺起了可愛的鼻翼,輕聲道:“上次從大康返回烏庫蘇之後,皇后向我爹爹提起過我們的親事,被爹爹一口拒絕了,我還以爲他仍然反對。”

我低聲道:“由此可見拓跋淳照和你爹爹之間的關係比我想象中更趨惡化。”

索沫兒緊張的抓住我的手臂道:“該怎麼辦?我哥哥會不會有危險?”

我微笑道:“你已然是我的妻子,你哥哥便是我的大舅子,哪有妹夫不維護大舅子的道理?”

索沫兒神情忸怩之至。輕聲啐道:“你再敢胡說,我以後都不再理你!”

七日之後,拓跋淳照率領他地部下如約抵達了綠海原北部邊境,忽乎在我給他提供的便利下圓滿地完成了拓跋淳照教給他的任務。

爲了表示對拓跋淳照的看中,我提前半日抵達邊境駐紮。

我們雙方已邊界爲界,營地相距兩裡,中間的這片狹長草場,即將成爲我和拓跋淳照圈定兩國將於的地點。

我站在邊界的草丘之上,遙望不遠處拓跋淳照的營地。察哈臺縱馬從遠處向我馳來。顧不上擦去臉上地汗水,便大聲道:“北胡大汗已經抵達了營地。”

我微笑道:“我們去迎接他!”視野之中已經看到七名騎士從北胡營地之中縱馬而出,徑直向我們的方向而來。爲首一人正是北胡可汗拓跋淳照。

我大笑道:“唐昧!察哈臺!跟我過去!”說完雙腿用力的一夾馬腹,全速向拓跋淳照的方向迎去。

足下的草場無邊無際的蔓延了出去,滿眼都是單純的綠色。

拓跋淳照和我微笑對望着。凝視良久,我率先向他伸出手去,和拓跋淳照厚實溫暖的大手緊緊相握:“多日不見,大汗仍舊是風采依然!”

拓跋淳照哈哈大笑道:“太子殿下還不是一樣!”

我們相視大笑。

“今晚我在營地設下酒宴,爲大汗接風洗塵。”

拓跋淳照卻搖了搖頭,目光轉向腳下的草地:“太子還記得當初我們在紫雲湖邊談心喝酒地情景嗎?”

我當然記得,當初燃起篝火,我們把酒縱論天下大事的情景,在我的腦中依然清晰。

拓跋淳照道:“今晚,我們何不就在這裡堆起篝火,烤上一尾肥羊,敘敘往日的舊情如何?”

我大笑道:“大汗的提議正合我心,今晚日落之後,胤空便在此恭候你地到來。”

拓跋淳照道:“不見不散!”撥轉馬頭,向己方營地飛馳而去。

我目送他遠去的身影,目光變得迷茫無比,拓跋淳照想和我單獨談什麼?腳下的草地看不出任何的邊界,可我卻真實地站在大康與北胡的邊界之上,燕國、秦國已經一個個地倒伏在我的腳下。東胡不久以後也將爲我和拓跋淳照所分食,我的北方事實上已經只剩下了北胡,無論我接受與否,拓跋淳照已經成爲我最大的敵人。

篝火映紅了我和拓跋淳照的面龐,我們的目光雖然都盯在香氣四溢的烤羊之上,可是心中卻打着各自的主意。

拓跋淳照笑道:“若是旁人不知道,還以爲我們兩個想搶奪這隻烤羊呢!”

我聽出他這句話的言外之意,淡然一笑,將其中地一個酒囊扔給他道:“這是大康特產的玉瑤春。大汗嚐嚐如何!”

拓跋淳照擰開木塞,仰首灌了一口,讚道:“好酒!沒想到用我們胡地的酒囊儲放中原的美酒,一樣的美味,一樣的甘醇!”

我微笑道:“飲用玉瑤春最好還是配上青銅杯,而且還需秦國符城出產的青銅杯。”

拓跋淳照嘆了口氣道:“可惜,可惜,這裡找不到符城的青銅杯。”

我笑道:“大汗不必感嘆,符城事實上已經在我大康的控制之中。改日我讓人給你送一車青銅杯過去。”

拓跋淳照哈哈大笑道:“太子果然夠豪爽!”他割下一隻羊腿向我擲來,我接過羊腿。深深地嗅了一下香氣道:“用來做烤羊還是北胡的大尾黃羊最好!”

拓跋淳照深有感觸到:“昔日着綠海原在我國治下之時,我們在這綠海原之上餵養了不少地牲畜。”

我笑道:“足以證明大康的水草一樣可以養活北胡的牛羊。”

拓跋淳照大笑起來,他舉起酒囊:“幹!”

我和他仰首大口飲下,拓跋淳照喝酒的速度比我要快得多,放下空酒囊的時候,我還剩下半袋。

我自嘆弗如道:“大汗喝酒的速度比我要快得多。”

拓跋淳照抹乾脣角的酒漬:“太子殿下攻佔土地地速度要比我快上了許多!”

我呵呵笑了起來,拓跋淳照總算將交談引入了主題。

我微笑道:“我們今晚還是隻敘昔日友情。不談國事。”

拓跋淳照道:“有些事情,你和我其實都放不下,若是悶在心裡,恐怕也沒有心情再敘友情。”

我點了點頭道:“昔日我們坐在篝火旁把酒言歡之時,你是北胡的太子,而我還是大康的平王,轉眼已過數年……”

拓跋淳照感嘆道:“現在你是大康的太子,而我也已經繼承汗位,成爲大胡國的可汗。”他雙目盯住我道:“太子殿下在大康早已是一呼百應的王者。成爲帝王只是時間的問題。”

我心中竊笑,事實上我早已成爲大康的王者,歆德皇早已死去,我只不過爲了遠大的圖謀,而將他地死訊隱瞞起來。密不發表。何時登基這個問題,已經不止一次的在我腦海之中出現,拓跋淳照的這句話,讓我再度陷入沉思之中。

拓跋淳照道:“記不記得當初我對你說過的一句話,終有一日,我們兩人會在沙場相見?”

我搖了搖頭道:“我不記得了……”

拓跋淳照笑了起來,以他的智慧,怎能看不出我是在故意說謊?

他嘆了一口氣道:“我也希望我們之間永遠不會有那一天出現。”這正是我當初迴應他地那句話。

我要上一口香美的烤羊,凝望跳動的篝火道:“這取決於我們的決定。”

拓跋淳照點了點頭:“東胡距離亡國之日已經無多,太子對未來大勢的發展有什麼看法?”

我雖然說過不談國事,可是拓跋淳照仍然將話題轉到這上面來。

我微笑道:“北胡和大康之間,自古便有疆界,雖然歷經戰火波折,邊界幾經更改,幸好變化不多,我們之間的爭議應該不會很多。”

拓跋淳照專注的傾聽着我的話,他真正關心的並非是北胡和大康之間的原有邊界,他真正關心地乃是東胡的土地,而我一樣在乎這場戰爭中得來不易的土地,這一點我們彼此心知肚明。

我講飲完的酒囊扔在一旁。從身邊又拿起兩個酒囊,其中一個遞與拓跋淳照:“東胡地處秦國之北,大半疆域與秦國相接,現在康秦聯軍已經奪回昔日東胡侵佔的土地,大汗也已經拿下東胡半壁江山。”

拓跋淳照的瞳孔明顯的收縮了一下,這纔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我敏銳的覺察到他此刻地心態變化,舉起酒囊正欲和他對飲,卻聽到拓跋淳照低聲道:“東胡北胡自古便是一家,後來因爲內亂而分裂。我一生以將兩胡統一爲最大目標,今日眼看這個目標即將實現,我絕不會放棄。”

我微笑道:“大汗的意思是……”

拓跋淳照道:“我冒昧猜度一下,當初太子之所以答應出兵,並非是爲了康秦之間的聯盟,真正的目的而是在秦國。”

我呵呵笑了起來,我當初的用意現在可謂是天下皆知,隱瞞並沒有任何的必要。

拓跋淳照爽目寒光隱現:“你的秦國,我的東胡。大家各得其所如何?”

我微笑道:“我不知大汗所謂的秦國是什麼?”

拓跋淳照道:“從望城到麥城爲界,以南的土地爲秦國所有。以北地土地爲大康所有,我們日後的疆界設定便可以以此爲界。”

我哈哈大笑了起來:“大汗有沒有聽說過一個故事?”

拓跋淳照沒想到我這時候忽然講起故事來,不禁皺了皺眉頭。

“從前有兩位鄰居,其中一人丟了一隻羊,原來是被餓狼叼去,兩人一起去追趕餓狼,殺死餓狼。從它地嘴下救下小羊,丟羊的那位爲了感謝對方,將聯手打死的餓狼送給了對方,可是沒想到對方卻認爲小羊也是獵物,應該分給自己一份……”

拓跋淳照的笑聲打斷了我的故事,他意味深長道:“太子是在告訴我,我就是那個丟羊的鄰居嗎?”

我冷冷凝視他的眼眸,緩緩搖了搖頭道:“不!我纔是!”

拓跋淳照脣角地肌肉明顯的抽搐了一下,我們彼此凝視着。許久方纔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我平靜道:“秦國的十二座城池,自古以來便是秦國所有,東胡雖然侵佔日久,可是上面的銘記永遠不會更改!康秦兩國將是爲了收復失地,所付出的鮮血更不會白流。我不會答應,康秦兩國的萬千百姓更不會答應!”

拓跋淳照道:“太子說的義正言辭,可是在大秦的百姓嚴重,康軍和東胡軍隊好像沒有太多的區別。”

我冷笑道:“有區別,康人秦人都是漢人,五百年前是一家,血脈相連,同宗同祖,東胡人卻是外族!”

拓跋淳照目光變得冷酷之極,我這句話表面上是說東胡實際上是說他。

拓跋淳照冷冷道:“當初若是我沒有應允出兵,現在地秦國恐怕已經落入東胡的執掌之中。”

我針鋒相對道:“當初若是大汗沒有出兵,現在的東胡的大片土地,也不會歸於北胡名下!”

拓跋淳照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他拿起酒囊道:“說着說着,我們怎麼像仇人似的,來,還是喝酒吧!”

我笑道:“是啊,說好了不談國事,怎麼忽然又拐到上面去了!”

我們將酒囊中地美酒對飲乾淨。

拓跋淳照道:“看來太子無疑將已經佔據的大胡國土地還給我了?”他故意用上了大胡國這個字眼,從此看來,他已經將整個東胡視爲囊中之物。

我微笑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據我所知東胡還沒有完全潰敗,完顏烈太仍然龜縮在黑沙城內,現在我們便談論分食土地的事情,是不是太早?”

拓跋淳照充滿信心道:“半年之內,我必然將東胡拿下!”

我故意道:“大汗好像已經將我們康秦聯軍摒棄在外了?”

拓跋淳照淡然笑道:“大胡國自己的事情,自然還是由我們自己解決,此時還是不要勞煩太子殿下了。”

我暗罵他狡猾,可是對我來說,這正好給了自己一個及時抽身的理由,我的主要目的並不是東胡,南方的諸國纔是我的首要目標。

拓跋淳照道:“威丘和斷沙城本來便是胡國的領土,我希望太子能夠還給我們。”

我微笑道:“威丘的確是胡國的領土,可是斷沙城自古以來都是漢胡兩國百姓混居,相較而言,漢人要佔到大部分,追溯源頭,這斷沙城是五百年前,月氏國送給大周國的禮物,現在雖然兩國俱已消亡,可是族人仍在,請恕我不能答應!”我之所以如此堅持留下斷沙城,是因爲斷沙城對秦國的北方防禦來說至關重要,斷沙城地處高地,向南與邊關八城連爲一體,各城之間間斷有防禦設施相連,我若是將斷沙城給他,等於將整個大秦向胡人敞開了門戶。

拓跋淳照再也抑制不住心頭憤怒:“我拓跋淳照雖然沒有讀過什麼書,可是斷沙城自古以來便是胡國領土,太子欺我愚昧嗎?”

我呵呵大笑,用匕首割下一隻羊腿向拓跋淳照送了過去:“大汗何須動怒,莫要忘了我們是好兄弟。”

拓跋淳照冷笑道:“你可曾把我當作兄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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