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仁與四衛決定趁夜突圍,卻怎麼也沒有想到袁尚會突然半夜裡來找他。袁尚拍門許久無人應答,心知不妙叫來護衛強突入院。當發現暈倒在牆角被捆成綜子一般的三個侍女時便徹底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急命人敲響警鑼……
“張放,你快帶大人走!我去放火燒糧倉!”
黃信扔下這一句話便消失在鹿角牆頭。張放怕陸仁感情用事會馬上暴露行跡,捂住陸仁的嘴扛起他就向最近的佃農房舍羣落奔去,凌風、凌雲則一左一右的護在張放身邊。四人下牆後離房舍羣落不過十五步的距離,幾個起落便潛入其中。
尋到一個草堆中暫時藏下身,陸仁急道:“你們怎麼不管黃信?他一個人去燒糧倉根本就是找死啊!”
張放道:“大人,我們也不願扔下自己的兄弟。可是現在已經驚動了袁尚,我們再想暗中逃出去是不太可能了,只有讓黃信去放手一搏,如果在糧倉放火成功肯定會引起混亂,我們就有機會趁亂逃出去。至不濟黃信也會全力吸引敵兵向他那裡去……這是我們早就暗中商議好的!”
陸仁怒道:“混蛋!爲什麼你們沒和我說過?”
張放道:“大人,我們追隨在你身邊快一年,知道大人你心地太好,一但出什麼事絕不肯扔下我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不管。可是大人我們這是在逃命,必要的時候該扔的就一定要扔,不然全得死啊……”
陸仁默然,“棄卒保帥”這個道理他也懂,只是真正去面對的時候真的很難……
莊園中的警鑼響起,不久整個莊園就***通明。佃農們也紛紛起身出房,卻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傻站在各自的房門前議論。
又過了一會兒聽見馬蹄聲響,司管佃農的頭目來到房舍羣中大喊道:“你們都給我聽着,蔣宗主不久前抓來的奸細剛剛從內莊(指鹿砦)裡面逃出來,現在很有可能就躲在這裡!你們馬上各自掌燈,按平時的勞作隊伍站好!發現有不認識的人馬上回報!隊伍人員正常的馬上就地搜查!宗主他發了話下來,抓到奸細的隊伍重重有賞!”
草堆中的陸仁暗罵道:“這個袁尚學東西還學得真徹底啊!我當初是爲了方便管理農耕才進行編組,想不到連這種細節他也學了來!”
很快佃農們就編好的隊伍並開始在房舍一帶搜索。陸仁四人躲在草堆中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只希望暫時會沒人發現他們。另外他們還盼着黃信能放火成功引發混亂,那樣的話他們也許還有機會暗中逃離。
陸仁心道:“黃信,我現在全指望你了……還有你千萬別出什麼意外!我還答應過回去後幫你做一把好弓的……”
過了許久張放悄聲道:“大人,可能指望不了黃信了……現在已經過去了一柱香的時間,按我們的約定一柱香未見火起,就是黃信他……”
陸仁黯然道:“別說了……”
忽然間四人聽到大隊人馬的腳步聲正在向這裡而來,同時心裡一緊。
袁尚的聲音傳了過來:“陸仁!我知道你躲在這裡!你是逃不掉的,趕快出來吧!”
幾個經過草堆佃農低聲議論道:
“陸仁?難道是許都城的尚書僕射陸大人?怎麼他也被蔣奇抓到這裡來了?”
“會不會是陸大人知道這蔣氏一族欺壓百姓,還從陸氏鎮暗中抓來不少我們這樣的工匠,就特地跑來救我們?”
“我看不像!陸大人平時那麼忙,不一定管得到這裡。再說如果是要救我們,怎麼樣也會帶些兵馬來吧,哪裡會**被擒?”
“我看多半是陸大人辦事的時候被抓住的吧?以前就聽說過陸大人不會武藝卻常常一個人四處奔波……唉,也太不小心了!”
“這蔣家也夠膽大包天的!朝庭命官也敢抓!不怕滅門之罪啊!”
陸仁面前的乾草忽然被撩開,火光中與一佃農模樣的人四目相交。陸仁大驚,剛想動卻見那佃農輕聲急道:“陸大人別動!我原是陸氏鎮的工匠,一時貪心被蔣氏騙到此處**爲奴。”
佃農身後的人問道:“馬鈞,草裡躲了人嗎?”
馬鈞急忙合上陸仁面前的乾草回身道:“沒那!我們再去別的地方看看。”
陸仁心中大叫道:“馬鈞!?我的天啊!我找了他那麼久,怎麼也沒想到他原先就住在我那小鎮上!可是現在卻在這種情況下見面……等等,天下同名同姓的人不少,他會不會是另外一個也叫馬鈞的人?”
現在並沒有時間讓陸仁想太多,因爲袁尚的聲音又傳了出來:“陸仁,你最好趕快出來!我已經查問過外牆守衛,你並沒有能逃出去。現在我已經把這裡圍得如鐵桶一般,你沒機會逃出去的……知道爲什麼我那麼肯定你在這裡嗎?黃信,你出聲叫叫你家大人!”
草中四人大驚:“黃信他果然是被抓住了!”
黃信的聲音傳了出來:“大人,你出來吧……我們逃不掉的。”
袁尚道:“你還是不肯出來是嗎?哼!我只是懶得去搜,想讓你自己出來而已。好,我現在從一數到十,第一次數完你不出來我就砍掉他左手;第二次數完不出來我就砍掉他右手;第三次左腿;第四次右腿……一!”
陸仁再也忍不住,正想跳出來卻被張放死死抱住道:“大人!”
陸仁道:“放開!袁尚他說得沒錯,只要天一亮我們一樣會被找出來,又何必讓黃信他受苦!”
“大人……”
陸仁從草叢中站出來,整了整衣服叫道:“許都陸仁在此!袁尚你過來抓我便是!”
草叢中三衛都嘆了一口氣,一起站出來立在陸仁身後。
兵馬涌動,佃農們則被驅逐開,不久四人便被團團圍住。
袁尚雙眼冒火逼視着陸仁道:“陸仁,你在這莊中半月有餘,我從未爲難過你!不但玉食佳釀、妙齡美女任你享用,還向你承諾只要你肯投靠於我,日後的榮華富貴享受不盡,你爲什麼要逃?難道我袁尚就不值得你投靠嗎?”
陸仁望了望周圍各類在火光下閃爍着寒光的兵器,平靜的道:“人各有志,袁三公子你又何必強求?”
袁尚怒吼道:“你就對曹操那麼忠心?曹操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難道以我袁氏四世三公的家世名望,還比不上曹操這個冒認曹氏宗族,欺瞞天下的假子?”(PS:不知道這樣稱呼曹操合不合適)
陸仁輕笑搖頭道:“袁三公子你錯了,我並不忠於曹操,也肯定不會效忠於你!我只是想用胸中所學爲天下百姓做點實事。我做人處事只求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袁尚道:“好一個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家父與曹操大戰在即,而曹操根本就是在螳臂擋車,不日就將灰飛煙滅。到那時玉石俱焚,你也難以倖免,一朝身死又怎麼爲天下百姓做事?識像點現在就投靠我,我會讓你在我的領地裡一展所長的!”
陸仁道:“不!曹操也許爲人是不怎麼樣,但他至少還知道關心一點百姓疾苦,我在他手下能做出一點事來。可在你袁三公子手下卻絕對不會!”
袁尚怒道:“爲什麼說在我手下不會成事!?”
陸仁一指不遠處圍觀的佃農們道:“袁尚你自己看看這裡的佃農!一個個都被你這豪門大家欺壓得面黃飢瘦、衣不遮體,還要在你的皮鞭下拼命勞作,自己卻什麼都得不到!我陸仁一直以來就是想讓百姓們過上安居樂業、衣食無憂的生活,並不是想讓他們成爲你們豪門大族可以隨意欺壓的奴隸!僅這一點你就比不上曹操,至少曹操還知道讓百姓們得到一些實惠,讓百姓們過得好一些!”
袁尚道:“他們都不過是些身份低微的草民,是生是死無足輕重,你這麼關心他們幹什麼?”
陸仁道:“因爲我也曾是個在路邊行乞的乞丐,我比你更清楚他們過的是什麼日子!你這種豪門世家的公子哥,哪裡知道民間的疾苦?你所知道的只是如何去爭權奪利,然後把別人踩在腳下罷了!”
袁尚怒極反笑道:“不錯!我就是想高高在上,讓天下人都聽我的號令,那又怎麼樣?男兒立世就當如此!”
陸仁冷哼道:“我不想當你袁尚手下的一條狗!”
袁尚臉色微變道:“陸仁,我真的很欣賞你,不想讓你死。我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投靠於我!”
陸仁轉身看看張放、凌雲、凌風,嘆道:“今日看來是難逃一死。是我連累你們三個……”
張放豪放的笑道:“大人一向對我們恩重如山,又從來沒把我們當下人看過,比起舊主溫候,大人不知好了多少倍,所以我們自追隨大人以來就沒有後悔過!今日能與大人一起赴義我們死而無憾!”
陸仁腦中閃過電影電視中令人熱血沸騰的一幕幕,想起了下邳城中與書中記載完全不一樣的呂布,心底的男兒血性被張放的話激起,大笑着向袁尚道:“袁尚你就不用再想我投靠你的事了,要殺便殺……我的侍衛黃信呢?死之前讓我們主從再見上一面吧,要不就讓我們主從一起上路也罷!”
袁尚冷笑道:“真看不出來你陸仁主從都是視死如歸的人!可惜也不全是……黃信!”
黃信從袁尚身後站出來,但是身上並沒有任何的繩索,甚至一點傷都沒有!
陸仁主從全都大吃一驚。張放指着黃信怒道:“黃信,你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