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練兵場。
總計約有五萬人左右的泉州軍兵正在接受操練,而在點將臺上揮舞令旗,意氣風發的總指揮,正是老將黃忠。
陸仁想激得黃忠全心爲自己出力,而在那一日黃忠也設法激得陸仁願意用其爲將。到底是黃忠中了陸仁的計,還是陸仁上了黃忠的當,這些去討論已經沒了意義,現在黃忠已經正式成爲陸仁手下的大將,統領大軍進行訓練。
在黃忠正式入職前,甘寧還與黃忠進行過一次較量。如果說單論武藝甘寧還真不是黃忠的對手,而論統兵甘寧可說並不遜於黃忠,但在經驗閱歷上卻遜色黃忠太多,因此就心悅臣服的把泉州大軍的訓練工作轉交給黃忠負責,自己轉去對熟悉的水軍進行調整。此刻的黃忠可以說是使盡了渾身的解數,參雜了大部分新兵的泉州兵已經被黃忠訓練得井井有條,攻守進退各俱其法。
觀將臺上,陸仁與劉正在用心觀摩。看着看着,劉忽然輕嘆道:“黃老將軍已年近六旬,完全可以在家中盡享天倫之樂。可是在這烈日之下依舊全力而爲,不曾怠慢過半分……真是令人歎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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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仁看了一陣,點頭道:“的確,看老將軍的樣子,簡直就是在拼命一樣。這麼大的年紀了,他如果真的只是想在我這裡享服我也絕對會讓他安安心心過日子,可老將軍做起事來卻……子陽,你不覺得不管是你、我,或是興霸、黃老將軍。還有我帳下許許多多的人。其實都是同一類的人嗎?”
“同一類人?”
陸仁取過茶杯,身子靠到涼棚地支柱上。淺淺地品了一口,陸仁的目光投向了天邊,緩緩的沉吟道:“是啊,同一類的人。我們這些人根本就不必爲自己的生計擔憂,完全可以終日裡把玩詩書或是遊走射獵什麼的。但我們都沒有那樣,因爲我們在心底都想做些事業出來。不想成天都有如行屍走肉一般,吃飽了玩,玩夠了再睡。這樣的生活對旁人來說或許是夢寐以求地事。但對於我們來說卻是在浪費自己的生命。如果真的一生都這樣過下去。或許還不如早點死了地好。”
劉品味了一下陸仁地話,微笑頜首表示贊同。世上其實有很多人做事並不僅僅是爲了自己的吃穿用度,更多的是爲了心中地理想與信念。如果說失去了這份理想與信念。對於這些人來說就算是衣食無憂生活富足,也一樣的會感到了無生趣。陸仁其實原本不能算做是這一類的人,時至今日更多的是被人逼出來的,但是劉、徐庶、甘寧、黃忠,還有其他地許許多多。都毫無疑問就是這一類的人。人說人以類聚、物以羣分,這幫子人會走到一起來。與其說是偶然,到不如說是一種必然才更合適一些。
又看了一陣,陸仁喚過一個侍者,讓侍者把一壺茶送去黃忠那裡,並囑咐黃忠不要太辛苦。不多時黃忠接到茶水,轉回身遠遠地向陸仁一抱拳,陸仁在棚中亦回了一禮,彼此相對一笑。
訓練依舊進行,陸仁與劉一邊看一邊商議着一些事。忽然負責情報工作的楊威趕到了營區,直奔陸仁這裡而來。
“啓稟主公,日前趙別駕一行已至柴桑,準備渡江前往荊襄。於柴桑停留時趙別駕探知一事,着人火速送此書信回來,請主公過目。”
“趙雨加急傳回來的信報?”
陸仁趕緊把手中的茶杯放下,接過信報打開細看。趙雨當了陸仁這麼多年的徒弟,陸仁知道趙雨行事作風如何。如果不是很緊要的事,趙雨不會差人加急送信回來。
看過之後陸仁的眉頭就緊緊的皺了起來,一旁的劉見狀剛想詢問,陸仁就把信交給了劉道:“子陽你也看看吧……按信中所說,只怕我會有些麻煩了。”
劉看過信之後眉頭也皺了起來:“曹公欲令主公遣子入侍?還年不滿十歲就拜爲太子侍讀?”
陸仁道:“入侍?我看是入質還差不多。子陽,看來曹操那裡還是沒打算放過我啊。”
劉心說你這不是廢話嗎?你當你現在還是數年前隱居在荊襄的那時候啊?你現在坐擁兩州,地面雖說不大,可是單就財力而言和老曹都有得一拼,不久前又攻下桂陽郡,看上去像是要北取荊州一般,換誰誰都不敢掉以輕心。而且以前陸仁總是會在曹操最關鍵的時候冒出來提醒一下,要
脆直接派出人員去幫忙,這回明明一戰便可定天下的仁卻連個屁都沒放。要是曹操用心打聽一下,說不定還能打聽到陸仁暗中販賣了大批軍需物資給孫劉兩家的事。想想孫劉兩家聯合的話實力本就不弱,要是再摻合一個陸仁進去,曹操的戲可就唱不下去了。
爲了避免這種局面,曹操肯定會有所舉動。這遣子入侍就是一種試探,如果陸仁直接拒絕那曹操就會有所提備,說不定還會直接斷絕與陸仁的商貿往來。要知道夷、泉兩州眼下主體的商貿往來主要還是集中在曹操的地盤,如果曹操下狠心斷絕商貿,對雙方都會產生很大的影響。雖說都傷不到根本,但是對陸仁地面的打擊也絕對不小。比如說夷州出產的東西在一定時間之內會賣不出去,孫劉兩家又消化不了那麼多,從而形成夷、泉兩州的生產過剩。而像煤、各類原料之類的東西也主要是從曹操那裡進口。孫劉的地盤裡一是小農經濟的影響偏重於自給自足,二是不像曹操那樣採用了陸仁的開發方式,三則是領地內確實沒有足夠的資源出口,也沒辦法保證陸仁這邊的需求。因此陸仁必須要始終保持與曹操的友好度。可是真的遣子入侍,毫無疑問陸仁就會受制於人。曹操如果發了什麼令文過來,陸仁不聽都不行。
二人沉默了一陣,劉向開了口道:“主公,是不是不予理會?”
陸仁搖搖頭道:“不行,不能不理。我心裡面想做的事子陽你是知道的,如果曹操真的狠下心斷絕與我們的商貿,那後面的事我們就做不下去。再就是孫劉兩家,還有海外各處的商路還沒有完全打通,我需要曹操這個最大的客戶來保證兩州運作不出偏差……可是我也知道不能把風兒送到許都那裡去。”
劉道:“遣使而往,向曹公細敘其中利害關係如何?”
陸仁苦笑了一下道:“以曹操的爲人,還有他多疑的性情,你認爲這樣做會有用嗎?”
劉搖搖頭。
陸仁沉思道:“真不知道是哪個混蛋給曹操出了這麼個主意,萬一斷絕商路明明就是兩敗俱傷嘛!唉,可惜老郭故去了,不然一定會勸阻住曹操的。老郭知道我根本無心和曹操作對,而且他又是唯一能勸住曹操的人。”
劉道:“若是與曹公斷交,固然是兩敗俱傷,但是兩家根本不動,孫劉兩家方歷大戰,元氣尚未恢復,也無力對曹公與我相圖。再者曹公在斷絕商路之後財力雖說會有所下降,但天下坐擁其半,只需治理得法依舊會有能掃平天下的本錢,而主公這裡在曹公掃平天下之後就很難說了。想那孫劉聯合尚且各懷異心,主公就算也加入進去也一樣的心思不齊,不可能真正達到合力抗曹的目的。說不定曹公還會借用一些詭計,離間三家之間的關係,使三家內鬥自損,他好坐收漁人之利。主公,此計甚毒,不可不防。”
陸仁背起手點了點頭道:“我心中有數……要不我們還是先派人去一趟許都,好歹也和曹操談談和如何?就是這個使臣我不知道派誰去纔好。”趙雨?算了吧!信不信趙雨一過去就被曹操給強留下來?就算曹操不留,還有個膽大包天的曹呢!
劉思索了片刻道:“郭弈郭侍郎如何?論親,伯益是奉孝之子,曹公念及舊情也不會爲難於他。”
陸仁道:“眼下也只能如此,等會兒我就修下書信讓伯益火速趕到泉州來。真是可惜啊,或許只要多兩年的時間我們就能打通與印度、中東、阿拉伯這些地區的海運商路,那樣就算曹操發出威脅我都可以完全不管,但眼下卻絕對不行。夷、泉兩州的經濟命脈還拖不起。”
劉沉吟道:“主公,先虛以委蛇吧。實在不行就拖,拖到我們海外事成,依之見可能性比較大,相對來說也會容易許多。”
陸仁道:“希望如此……只是我擔心會瞞不過給曹操出這個主意的人。誰給出的這個主意?是荀文若還是毒士賈文和?亦或者……難道是他?”
劉不解陸仁所說的他是誰,陸仁心中卻在叫道:“司馬氏這時已經在曹操的陣營裡冒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