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上 金刀將大戰血刀將

家生逆子家顛倒,國出奸臣國不寧;有道君王須辨察,進良退佞得邦興!

書接前文,話說東漢末年這個漢靈帝劉宏,他寵幸張讓、趙忠兩個太監,設裸遊館,置流香渠,窮奢極欲,把宮廷弄的烏煙瘴氣不說,更是不理朝政、荒yin無道、驅正扶邪,致使宦官當權,神州蕭條,狼煙四起,羣雄鷹揚,不可不謂天下大亂的元惡!

宦官們專權主事,禍亂天下,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心說只要這些奴才把自個伺候好了,他倒樂得個恬然自得。至中平元年(184年),黃巾四方而起,天下浩劫!身處中原腹地的南陽郡大半已落入黃巾軍手,現今只剩下郡首宛城,在太守陣亡,城池被圍的危難時刻,任雄、文聘等名將拼死防禦,戰報象雪片似急傳京都!

嘿!沒想到劉宏這兒拒不發兵,致使新被任命的光桿司令秦頡,幾費周折,挨至荊州,這才從地方劉表處搬得一萬救兵,在大將黃忠的率領下,急匆匆、火燎燎趕往宛城,可惜天意偏偏弄人,欲速則不達,沒想大軍在“遏龍灘”這兒遇上了攔路虎!

這會兒黃忠是橫刀勒馬,朝前觀望,就見從前方灘中一條平陸之上衝出來一隊人馬,足有五六百號,個個各執兵刃,精神抖擻,俱都是嘍兵打扮;看到這兒黃忠暗舒一口氣,怎麼?他一瞧對面這些人:頭插白羽,腰懸銅鈴,不象是黃巾軍將的打扮,料得是羣山賊劫道;這些賊膽兒也忒大了,皇糧軍也敢劫啊!想到這兒不由得火往上竄,轉念又一想,如今這兵荒馬亂的,這些人可能走投無路,也是可憐,只要別耽擱大軍趕路,待我上前略沉幾分道理,將他們打發走也就是了。

想到這兒往前一提馬,來到陣前;這時候日將西沉,藉着夕陽的餘暉,刀王手搭涼棚朝對面觀瞧,只見婁軍頭前,一匹金蹄紫驊騮之上,端坐着一條大漢!

看身量晃盪蕩能在九尺開外,生得胸寬背闊、虎體熊腰!頭戴紫金獅子盔,身穿紫金大葉連環甲,大紅色的中衣,外罩一件紫羅百花戰袍,腰裡緊勒着獅蠻寶帶,足蹬獸字戰靴,肋下一口三尺青峰,手拿一杆金背大砍刀,刀體呈腥紅顏色,彷彿瀝飲鮮血一般!再往臉上看,面如紫玉,紫中透亮,亮裡帶煞!兩道劍眉斜插入鬢,一雙虎目亞賽兩盞明燈,灼灼放光!挺鼻闊口,五官端正,看樣子能有二十幾歲,嘴角上揚着,微微翹起的下巴,彷佛帶着七個不服,八個不應這般,真是虎狼之勢,氣魄逼人!

一張大紫臉兒,再配上這身紫盔紫甲紅衣戰袍,亞如這銅鑄力士,又賽那鐵打金剛,黃忠在馬上陡覺一股剽悍之氣是迎面而來!不由得暗暗驚歎,不想賊人之中還有這等人物!禁不住又有些惋惜,心說這麼好的一條漢子落草爲寇,真是明珠埋土啊!

劫住襄陽軍馬的這位是誰呢?正是甘寧甘興霸,甘寧這會兒上陣可不是當年在漢江之上劫道時敞胸露臂了,在伏牛山期間,張青早請來名匠,給哥幾個打造了上等的盔鎧甲冑,因此甘寧方纔出場的裝束與前番有些許變化,咱這兒又重新描述了一遍。前文書說過甘寧奉軍師徐庶之命前往遏龍灘錦帆大寨,這要調起八百健兒,作爲二路救援的人馬趕奔宛城!

甘寧得令後,風馳電掣趕回遏龍灘,與久違的王威、蘇飛及錦帆營寨內的衆家弟兄見面,大夥兒許久未曾聚首,自然要親近親近,當下大寨裡擺好酒宴,爲甘寧接風,席間甘寧就傳達了軍師的命令,衆嘍囉聽說要當義軍,救宛城百姓,個個是歡天喜地,痛飲不提。

二日之後,甘寧與衆人收拾停當,就要舉一把火,燒了山寨,以表棄暗投明的決心,而後趕奔宛城。就在這個當間兒,灘外的一個嘍兵來報,說寨前來了一支軍馬,足有一萬多號人,看樣子帶着不少的糧草淄重,甘寧聽罷心中就是一動!沉吟片刻,與衆人說:宛城被黃巾賊圍困多時,想必此刻也是人困糧乏,何不劫些糧草用以解宛城燃眉之需,作爲贄見之禮,也算是咱們的收山之作了!大夥都知道甘寧的脾氣,誰敢反對啊!得,又幹上了,殊不知往往這金盆洗手的買賣最爲難做。就這樣衆人殺出灘來,攔住了大路!

這會兒甘寧也在馬首翹望,嚯!就見南面大道之上旌旗飄擺,繡帶高揚,刀槍如麥穗,劍戟似麻林,兵似兵海,將如將林,馬上的、步下的,個個是盔明甲亮,精神抖擻,一隊人馬是鋪天蓋地而來!

這兵上一萬,可謂無邊無沿,也就是甘寧,身有通天膽色,八百兒郎敢劫萬名官軍!其實在甘寧心裡頭,他一直覺得聚豪遊俠、快意江湖纔是男兒本色!要不是因爲跟隨了大哥張青,自個絕不會去保那如風中殘燭般搖搖欲墜的大漢王朝!要擱兒現在,這小子準保是黑社會組織的骨幹材料。另外加上甘寧武藝精湛、年少輕狂,出世以來未逢敵手,早有小窺天下英雄之意,心想這些皇糧軍平日爲虎作倀、貪瀆橫行,如今被以教徒、百姓爲主的黃巾軍打的如此狼狽,因此更不放在眼裡,今兒就是要找找他們的晦氣!

閒話少敘,此時甘寧見對面人馬二龍出水式排列開來,當頭一員戰將持大刀催戰馬“噠噠、噠噠……”直奔自己而來!到得跟前勒馬站定,就見此人通身的戎裝,身高九尺有餘,生得魁偉雄壯,身若鐵塔!

往臉上看:黃澄澄一張國字兒臉,面如貼金,黃裡帶潤,潤裡透着亮兒!兩道大濃眉直入蒼鬢,一雙虎目含威,金精爍爍,賽似兩顆點夜明燈!鼻直口方,大耳垂輪,三綹黑髯飄灑胸前,看樣子能有四十歲左右,正在當打之年!

頭戴一頂黃金虎頭盔,張口吞天,兩朵紅絨球在頂門亂顫,二龍鬥寶,四指寬的摟頷帶是密排金釘,包耳護項!身披黃金大葉打造的龍鱗鎧甲,九吞八岔,金光閃閃!背後五杆護背旗扇子面兒排開,掐金邊兒,走金線兒,上繡將之五才——智、仁、信、勇、忠五字,呼啦啦順風擺飄!胸前護心寶鏡亮如秋水,肋下一口崑崙寶劍,兩扇徵裙分爲左右,魚褐尾上掛着金鈴,虎頭戰靴踏入金鐙,身罩錦繡日不落的鶴頂紅征戰袍,上繡斑斕吊睛靠山金尾虎,翻牙舞爪,生龍活現!黃忠官拜威中郎將,這在地方上可是正印四品武夫大將啦!按武將品階,這四品武官的徵袍上都繡着一隻猛虎。斜掛着鎮天弓,走獸壺內插着穿雲箭,掌中一挺金板盤龍大刀,胯下一匹閃電黃龍馬,這位是金盔、金甲、宛若紅霞的金尾虎戰袍,整個人如同一尊金甲戰神般,表裡行間都帶着千步的威風,萬丈的煞氣!

身後軍中一杆大纛旗,上領刺着“襄陽”倆字兒,正當中繡着斗大的一個“黃”字。兩杆門旗分立左右,上寫“金刀無敵”,下寫“陣前摧敵”中間一條橫幅,四個大字“南陽刀王”!嚯!真不愧寶刀神弓震天價,荊襄武生第一魁!

甘寧看罷良久,也是暗自吃驚,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按說劫道你要喊行話啊!黃忠見對面這位欄住去路這麼長時間,也不說話,心裡頭納悶;心說我這兒都火燒眉毛了,你到底是劫道哇還是來這兒遛彎兒來啦?得!少跟這幫強人Lang費時間,我先說兩句寬慰話,想到這兒一抖丹田氣,率先開口道“啊!對面的好漢,山中的英雄!不知爲何擋住我大軍去路!吾等有軍急要務在身,望爾等以國家大事爲重,與我盡行散開!黃某人這裡感激不盡了!”

堂堂一方鎮藩將軍跟山匪強人如此講話,那已很是客氣,沒想甘寧一聽這話,把嘴一撇,是一陣冷笑“哼哼哼……對面兒這位黃臉兒將軍,休得誇口!你們要想過去?可以!只要依我三件事!有一件你不答應,今兒你們是插翅也飛不出我這遏龍灘!”

黃忠一聽嗨!心裡頭這氣,怎麼?還要講條件那!先聽聽他說什麼,強壓着怒火道“不知是哪三件了!”甘寧微微昂頭,說道“第一,請將軍告之大軍此去何處,要去幹什麼!其二,留下良馬三百匹,以爲我用;這三嘛,你得給我一萬石軍糧,供我全寨兒郎餬口!”“啊呸!”黃忠還沒聽完這火可就壓不住了!氣得哇呀呀一陣怪叫,心說軍機大事,豈能泄露給你這些賊人!又要馬又要糧,好麼!你拿我當糧鋪啦!臉都變色兒了“好你個窮寇刁匪!給臉不要,吾良言相勸,爾得寸進尺,蹬鼻子上臉,難道吾還怕你不成?再不滾開!別怪吾翻臉無情!”其實甘寧這兒早憋着勁要鬥武呢!聽了也不生氣,反倒呵呵一樂“既如此,在下就要向刀王討教了!”

甘寧說着把刀一舉,降龍刀法“出手三式”中的第二式,“開山巨龍劈頭斜頸帶肩式”,頭一式“蛟龍出水劈面式”在第一回甘寧大戰李嚴的時候咱們講過,這會兒甘寧用的是第二式,摟頭蓋頂朝黃忠砍來,這刀來得可太快了!

黃忠也不含糊!這會兒閃是來不及了,趕緊橫刀杆“金玉掛堂”往外一架,“嘡啷!”就給大刀掛出去了,甘寧扳回刀頭反手獻刀纂,這叫“鑽身探頭金龍回巢點虛式”金頂龍牙纂直奔黃忠的胸口心窩杵來!

刀王一看不好!使勁渾身起立!刀杆二次往外一磕,嘡啷啷!這兩下捱得可夠瓷實的,只覺兩臂是一陣痠麻!黃忠暗暗驚歎此人的能爲可不小啊!這會兒二馬錯鐙,黃忠本想不容甘寧再進手,使個“回頭望月反背降龍抹丘斬”,就是刀從脖頸側後面砍敵人腦袋,前劈面來後劈脛,抹上是準沒命!

哪知他和甘寧想一塊兒去了,人家是眼疾手快,撤刀、進刀如閃竄雷行!早搶個先手推刀杆——“蒼龍翻海反背刀”!刀乃兵刃大帥,打平天下離不了,甘寧這手刀使得可太好了,得了金刀老祖的真傳,反背刀劈出一樣剛猛有力!如餓虎下山,猛龍過江一般!大刀就先到黃忠身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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