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上 賽窮奇大戰宛城兵

書接着往下說,張曼成率領“四凶將”出其不意夜圍了宛城;次日清晨,準備就緒的“神上兵”軍團對宛城發起了猛攻!兵呼將涌,黃巾軍如同潮水一般,從東南西北四門同時展開攻擊,喊殺聲響徹天宇!別看黃巾軍這邊聲勢很大,但要想在彈指間拿下宛城,也並非易事!

咱先來說說這古時候對城是怎麼解釋的呢?《墨子七患》中說“食者,國之寶也,兵者,國之爪也,城者,所以自守也。此三者,國之具也。”什麼意思呢?就是說糧食是國家的寶物;兵器是國家的爪牙,而城郭呢,是用來進行自我守衛的;這三者是維持一個國家存在與發展的工具。古代的王朝國都、諸侯封地、卿大夫采邑,都有以大小牆垣的都邑爲中心,這些都邑就通常被叫做爲城,城池可說是立國的根本和基礎,無城則無國,就是這麼個道理。

宛城歷史久遠,地勢險要,北控汝洛,南蔽荊襄,西通關中,東達江淮,歷來就是交通要衝,兵家必爭之地!早在堯舜時期即爲“四嶽”福地,從春秋戰國到秦漢時期一直都是全國的商業中心之一,更是東漢光武帝劉秀起兵掃滅王莽建立東漢政權的根據地;被稱爲“龍興”之所,時號“南都”、“帝鄉”!當年隨劉秀橫掃王莽,爲開立東漢王朝立下汗馬功勞的雲臺二十八將,三百六十五功臣,也大多出自南陽,所說南陽這個地方曾經是皇親貴戚雲集啊!

那時候作爲南陽郡首的宛城,您說重要不重要?歷代皇帝對這個南都也是格外重視,因此把這城池修葺的也極爲高大壯觀!分爲外城、內城兩重,城垣周長二千二百二十一丈七尺,城高二丈五尺,上寬一丈五尺,底寬三丈,月城垛堞,敵樓警鋪,是林林列列;建有四座主城門,東門曰:延曦,城門處額鑲石碑上刻着四個字:中原要衝!北門曰:博望,石碑上也刻着四個字:星拱神京!西門曰:永安,四個字:控制秦關!南門曰:淯陽,車定指南!好麼!又是京師屏障又是中原腹地,可說一個門比一個門重要,只要一打仗,這兒準保是個四戰之地!城門外挖有濠槽,濠深二丈二尺,闊八丈八尺,引城南淯河水入濠,繞城一週,形成了護城河池,城池城池,自古有城必有池,這宛城真可謂是四通八達,水陸皆通!

這麼個四戰之處,東漢歷代皇帝也都遣派精兵猛將在此駐守,到了漢靈帝這會兒,他任命當年的武科狀元“虎刀大將”褚貢領宛洛精兵一萬,在這兒鎮守;不想如今黃巾圍城,褚貢陣亡,武猛校尉任雄臨危受命,代行其職,上任伊始就要面臨一場生死的考驗!

黃巾軍打半夜圍城開始一直到天亮,可一點都沒閒着,人多好辦事啊!幾十萬人又是挖壕溝,又是修戰壕,挖出來的土石呢?都用來填塞護城河了;因此等到天一放亮,宛城四面的護城河基本都被填平了,好麼!城上官兵一瞧氣得呲牙咧嘴,可是不敢往外衝啊,怎麼了?人手太少啦!全城守軍加起來還不到一萬,這要衝出去開打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呢,那怎麼辦啊!怎麼辦?只能等着人家攻城,被動防禦嘍!護城河一平,黃巾軍這時已是了無了顧忌,中軍帥旗一揮,四面八方令旗隨着搖動,發起了衝鋒號令,衆將士齊撒坐繮,各抖絲繃,領着兵丁是一擁而上,“衝啊!”“殺啊!”譁……如同開了鍋的沸水一般,是人聲鼎沸,士氣高昂,奔着城池就衝過來了!眼看看離着城根不到一箭之地了;這時候忽聽城上頭梆梆梆一陣梆子響,躲在城垛後頭的弓箭手,個個抽弓拔箭,認扣填弦,嗖嗖嗖,是飛蝗如雨,亂箭齊發!

這一陣箭雨可夠黃巾軍受的,本來他們的裝備就落後,只有少數的將領才配有精良盔鎧甲冑護身,軍兵們能有身棉甲穿就不錯了,大多數人也就是身上披塊黃布,頭上繫個頭巾就上陣了,這哪是打仗啊,簡直送死來了!

您想啊!黃巾裡頭大多數都是些生活困苦走投無路,受了太平教蠱惑的難民百姓、貧苦農民,而且還有大量被黃巾軍裹脅的無辜平民,強迫他們充當炮灰衝在最前面;因此每次攻城掠地,他們的傷亡極大!哎!要麼說別打仗,一打仗最倒黴的還是老百姓;如果打了,那也是實在被逼得沒辦法了,這叫官逼民反!從古至今,何嘗不是於此那!張角領導的是農民起義,咱不能一杆子把他打死,把他完全說成邪教,他只是沒有成功,纔會被後世無情的貶低,如果他成功了呢?肯定又得套上一個盛世高祖或者開國神武皇帝的光環吧?歷史和現實一樣,從來都是這麼殘酷:勝者爲王敗者寇!很多人罵張角,說他妖言惑衆,起義失敗導致數以千萬的生靈遭到塗炭,“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但是往更深層次的矛盾想一想,他憑什麼起義?如果八方生平,萬民樂業,能有人附和他麼?他無非也是想要得到天下,改朝換代,讓百姓們過上比現在好一點的生活吧!他只是失敗了而已!那些成功了的又怎樣?那些標榜民生民德、口稱愛國誅賊的亂世英豪們,哪一個手上不是沾滿了老百姓的鮮血?他們一統天下,就會給百姓帶來萬世的幸福麼?

說遠了,言歸正傳,城頭守軍這一通亂射,城下傷亡可就大嘍!“嘩啦啦”攻城兵被射倒了一大片。再看此時的城頭之上,旗幟鮮明,刀槍林立,任雄、文彤衆將凜冽,從容迎敵;自打褚貢陣亡宛城告急,任雄臨危受命可一點都不含糊,分兵調將,軍紀嚴明,他將宛城僅有的一萬生力軍充分調動起來,四門各派兩員校尉偏將領二千軍馬駐守,又派小將軍文聘領一千人馬爲四門接應,剩下的一千人專門負責看守城中萬名俘虜,謹防戰俘譁變;安排已定,任雄親自登上最危險的北門敵樓指揮守城,身先士卒,與軍兵協同作戰.!

攻守城池之戰,從古至今都是最爲殘酷的戰鬥方式之一,孫子兵法曰“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什麼意思呢?就是說攻城乃最下之策,是不得已而爲之、沒有辦法的辦法;說白了攻城戰都是拿死人堆出來的,張曼成仗着人多勢衆,早就喊出了口號:“百萬之師,所過當滅,今屠此城,喋血而進,前歌後舞,豈不快耶!”此話一出,守城軍將無不咬牙切齒,恨不得抽了老道的筋!他這麼一說反倒是更加堅定了守城將士拼死抗爭的決心,反正城破了也是死,不如抵抗到底,說不定還有生的希望!

再來說城下,在頂住了城頭漢軍的齊射,付出五千多人傷亡的代價之後,黃巾軍兵前倒後續,終於開到了城下,張曼成早已定計,四面攻城,其中東、西、南三門爲輔,都是佯攻!主要爲了牽制和分散漢軍兵力,只有一面纔是黃巾軍的主攻方向,就是北門博望門,博望門因臨“襄漢隘道”博望坡而得名,博望坡地勢險要,素爲兵家必爭之地,以此命名可見北門的重要!

張老道把“神上兵”的精銳都集結在此,由“四凶將”裡頭一員猛將韓忠統率,是猛攻北門!這韓忠綽號叫“賽窮奇”,窮奇爲上古“四凶獸”之魁,外貌像虎,肋生雙翅,傳說懂人語,專吃好人,袒護壞人,可說兇惡至極;韓忠本是山匪出身,力大無窮驍勇善戰,加上性格兇殘無仁,因此軍中給他起了這麼個綽號!

此刻韓忠率領大軍,冒煙突火已經衝到城根下了,什麼雲梯、登車、飛城鎖、爬城鉤,全都使將出來!鉤繩手繩索鉤緊,雲梯手雲梯架好,玩命往上爬!城上早就準備好了,等敵兵到城壕下了,什麼滾木擂石、灰瓶炮火;啪嚓!啪嚓!噼哧撲哧!亂砸亂打,打得黃巾軍兵是頭破血出,筋斷骨折,梯子也折了,繩索也斷了;人馬倒下一大片,橫躺豎臥,東倒西歪!韓忠也殺紅眼了,上一波死一波,死一波再上一波,到最後把壓箱底的八千“黃巾敢死隊”調了上來!這八千人個頂個的體格健碩,如狼似虎,是韓忠親手**出來嫡系部隊。此時韓忠把大刀一摘,打馬上跳下來,帶頭領着這幫人向上猛攻!

城上的早也玩了命了!但見箭垛裡箭矢如蝗,城垣上滾石如雨;中箭者無不穿心而亡;捱上石子無不沾死碰傷;月城上拒杆如林,登城梯無不被拽斷拉折;灰瓶火子滿天飛,清油赤炭傾瀉來;好一場宛城攻防戰!直打得地動山搖,血肉橫飛,黃巾軍兵被射死的、砸死的、摔死的、燒死的那真是不計其數;城下是哀嚎四起、慘叫如雲那!

不出兩個時辰,城牆下已是死屍狼藉,血流成河!儘管如此,韓忠還是指揮手下繼續攻城,有些膽小怕死的想跑,那也跑不了,因爲在他們的身後,五百黃巾督戰隊員手持大刀早就一字排開,誰敢後退一步,立馬咔嚓一刀,劈爲兩斷!黃巾軍兵一瞧也都豁出去了,眼珠子都紅了!管誰死活,前面的倒了,後面踩着同伴的屍體繼續朝上衝,反正往回跑也得死,不如殺上城頭,說不定還有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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